受傷
作者: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5      字數:3142
  徐令珠側身想要避過, 卻也避之不及,茶盞打在她的肩膀上, 叫她吃痛之下悶哼出聲。

  “四妹妹!”徐玉珠趕忙站起身來湊到徐令珠跟前兒。

  “太太這是做什麽, 四姑娘這般孝順......”方嬤嬤沒料到孟氏的動作,這會兒都要愁死了, 自家太太做的這些個糊塗事,不是愈發叫四姑娘寒了心嗎?

  往後看看四姑娘還來不來這瀾院。

  徐令珠吃痛,半晌才站起身來, 她微微搖了搖頭, 冷眼看了孟氏一眼,隻出聲道:“太太既醒了,我便不留著了, 你們好生照看著。”

  四姑娘竟是連“母親”都不叫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都大驚, 竟不知該如何勸, 就連方嬤嬤也隻眼睜睜看著徐玉珠扶著徐令珠出了屋子。

  這事情隻一會兒工夫便傳遍了整個寧壽侯府。

  老太太聽了, 氣的將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她這是要死!令丫頭又怎麽惹著她了, 她是巴不得我這老婆子去死呢!”

  老太太氣的險些又暈倒過去, 咳嗽了幾聲,才對著站在那裏的婁嬤嬤道:“吩咐下去, 往後令丫頭不必去瀾院給她太太請安了,就說我說的,她若不聽便是忤逆我這當祖母的!”

  婁嬤嬤臉色一變, 老太太這是叫四姑娘斷了和孟氏的相處。

  如此一來, 孟氏便沒法兒拿著孝道拿捏四姑娘了。

  她伺候了老太太這些年, 還是頭一回見她這般動怒。

  她應了一聲,便下去傳話了。

  隻片刻功夫,老太太這句話就叫滿府都知道了。

  休寧院裏。

  曲嬤嬤正往徐令珠肩膀上抹著傷藥,徐令珠吃痛,麵色都變了。

  聽著瓊枝進來說老太太說了往後不必往瀾院去請安,徐令珠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受些疼痛能斷了去瀾院請安,對她來說倒也值得。

  曲嬤嬤聽了瓊枝的話,也鬆了一口氣,隻氣道:“太太真是愈發糊塗了,姑娘可是太太的親女,太太如今竟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就作踐起姑娘來了。”

  “虧得老太太疼姑娘,往後呀姑娘不必去那瀾院,也省的受那些個閑氣。”

  徐令珠點了點頭,正說著,就聽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三姑娘徐玉珠來了。

  徐玉珠進來,忙問了問她的傷勢,又將手中的一個藥瓶給了瓊枝。

  “這是上好的傷藥,給你家姑娘用。”

  說著,轉頭對徐令珠道:“方才我送你出了院子,回頭聽著太太砸了好些個東西,連方嬤嬤都勸不動。”

  “這一回,老太太那些話竟是叫太太失了尊重,太太心裏怕也亂了陣腳,如此才這般不管不顧對四妹妹你。”

  徐令珠聽了,心裏也明白幾分,隻冷下一聲道:“若不是宮裏頭有貴妃娘娘,祖母必早就容不得她了。”

  徐玉珠聽了點了點頭,扯了扯徐令珠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如今老太太正氣著,明個兒我便叫姨娘將淮青坊的事情透給老太太聽,四妹妹你說好不好?”

  徐令珠聽了,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來:“太太就是太閑著了才生出這些事端來,是該給太太尋些事情做了。”

  “她既這般不待見我,便叫她替徐幼珠操心吧。”

  徐令珠說的冷淡,徐玉珠自也聽出她話中的疏遠之意,心裏頭便也明白自己這個妹妹對太太是再無半分母女情誼了。

  這也好,總好過四妹妹和太太母女和好,她倒像是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了。

  她早就說,她這四妹妹是個硬的下心腸的,對徐幼珠如此,對太太孟氏也是如此。

  有時候,她真羨慕四妹妹這般暢快肆意呢。

  若她是四妹妹的身份,怕是不能和孟氏這般疏遠。

  徐玉珠並不知徐令珠重活了一世,自然也不知道前世的時候徐令珠也並非是一下子就能拎得清的。

  因著那母女情誼,隻有她自己知道到底吃了多少苦。

  徐玉珠待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了。

  到傍晚的時候,青似從外頭進來,避開瓊枝遞給她一瓶上好的傷藥,白玉盒子,上頭刻著花草暗紋。

  “姑娘,這是世子叫人送來的。”

  徐令珠如今再也不會詫異,隻伸手將那白玉盒子拿了過來,打開聞了一下,竟有淡淡的薄荷香氣,薄荷掩住了藥香,竟叫人覺出幾分清爽來。

  晚間,瓊枝給徐令珠上藥的時候忍不住問道:“姑娘哪裏得的這般好東西,奴婢怎麽沒見過?”

  徐令珠抿嘴一笑:“我嫌這藥味兒衝,叫青似專門去外頭藥鋪裏買來的。”

  瓊枝點了點頭也沒多心,隻是奇怪外頭藥鋪竟用這般上乘的玉盒裝藥膏,也不知賣多少銀子。

  第二天徐令珠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少不得帶了幾分憐惜。

  “快坐吧,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孟氏她是糊塗了,才做出這種蠢事來,往後有她後悔的時候!”

  顧氏在一旁聽著,也不好說孟氏的不是,隻對著徐令珠道:“我屋裏可巧有上好的傷藥,等會兒叫丫鬟給你送過去。”

  徐令珠莞爾一笑:“大伯母不必麻煩了,連同三姐姐送的已經用不完了,一點兒小傷不打緊的,隻是有些發青而已。”

  “對了,二姐姐如何了?”徐令珠見著徐嫻珠沒來,忍不住問道。

  聽著這話,顧氏輕聲歎了口氣,道:“她能如何?我將她關在屋裏叫她好生反省呢。”

  “真不知道她是豬油蒙了心了還是怎麽了,竟被你太太攛掇的做出這種蠢事來。好不容易能當安國公府的少奶奶了,竟自個兒自甘下賤去當那任人作踐的妾室去。我養了她這些年,也沒覺著她有這樣糊塗呀!”

  徐令珠聽了,便問道:“那老太太和大伯母打算怎麽辦?”

  聽她這般問,老太太開口道:“還能怎麽辦,既是程老夫人親口說叫嫻丫頭嫁過去,咱們就風風光光嫁到她家。嫻丫頭雖是庶出,卻也是你伯母一手教養的,又是這般死心對紹哥兒,論理也配得上了。”

  老太太最後一句配得上到底是有些沒底氣,說完這話後便對著顧氏吩咐道:“今個兒你拿了嫻丫頭的庚帖去安國公府一趟,將嫻丫頭和紹哥兒的親事給定下來。若是合了八字兩家過了禮,這兩個月便把親事辦了吧。”

  老太太這一發話,顧氏微微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發怵,那舅太太是什麽性子她又不是頭一回打交道,單她一個人去那安國公府,這能將這事情板上釘釘了?

  顧氏眼珠子轉了轉,道:“倒不是媳婦推脫,媳婦自也盼著嫻丫頭能順順當當嫁到安國公府去,隻是媳婦一個人過去,若是舅太太推脫不肯,總不好三兩日再去一回,反倒覺著咱們女方上杆子想著要嫁人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便道:“你說的也對,也好,我也跟你一塊兒去一趟。”

  聽老太太這般說,顧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因著兩家是姻親,老太太又想著給對方來個措手不及,便也沒提前下帖子。

  等到寧壽侯府的馬車在安國公府停下來時,才有人急忙回稟了程老夫人和舅太太崔氏。

  程老夫人和崔氏在垂花門處迎了出來。

  見著老太太和顧氏,心裏也吃不準她們今個兒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麽。

  更不知她們托付孟氏做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成。

  “親家太太,我這老婆子驟然上門真是叨擾了。”

  “哪裏哪裏,都是一家子盼都盼不來呢,快,快裏頭坐。”

  彼此寒暄幾句,分賓主落座,又說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場麵話,程老夫人才問起老太太和顧氏的來意來。

  老太太看了坐在下頭的崔氏一眼,道:“今個兒也不巧正好嫻丫頭著了寒病了,不然也帶著嫻丫頭一道來,好叫你們婆媳二人提前處一處。”

  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崔氏臉上的笑意便立時僵在那裏。

  什麽婆媳二人,她徐嫻珠也配當她的兒媳婦?

  崔氏心中惱怒,麵兒上卻是不顯。

  “老太太說笑了,這都還沒......”

  不等崔氏說完,老太太便打斷了她的話:“還沒怎麽?是還沒換了庚帖立下聘書嗎?”

  “知道舅太太心急,我這老婆子不就趕忙過來了。”

  老太太示意了顧氏一眼,顧氏便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紅箋來:“這上頭寫著嫻丫頭的生辰八字,可巧叫舅太太看看。”

  “這親事是老夫人您親口說的,我家嫻丫頭也是個有福之人,八字定沒什麽問題,不如今個兒咱們便把聘書寫了下來,算是兩家定了親。”

  “等再過兩月,便給孩子們將親事辦了吧,也免得嫻丫頭再上門又叫紹哥兒衝撞了。”

  老太太三下兩下就將程老夫人說愣了,程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凝住,半天都沒說出什麽話來。

  過了好半晌,程老夫人才道:“親家母這麽急做什麽,孩子還小呢。”

  老太太道:“早就及笄了,還小什麽小,親家母不是要反悔吧?當日可是親家母當著那麽多賓客的麵兒說的要將嫻丫頭娶進門的,某不是隻是權宜之計說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