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
作者:
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5 字數:6361
裴如沁拿帕子拭了拭淚,心裏卻依舊委屈著。
等到回了慈寧宮, 陪著太後說了會兒話, 便出宮回了承恩公府。
裴太後與杜嬤嬤道:“你瞧瞧她,哪裏像是我一手教出來的, 為了那定王世子, 竟是連女兒家的矜持都不要了。”
杜嬤嬤聽得一愣, 想想這些日子太後屢屢表現出對嘉明郡主的不滿來,心裏也知道太後是覺著郡主不夠沉穩。
女兒家即便有愛慕之心, 也不該表現的這般明顯,叫人看低了去。
“太後,郡主還是個孩子, 心中喜歡那定王世子便少不得想見上一麵, 這也是人之常情。郡主年紀輕,往後還要太後您親自教導呢。”
裴太後點了點頭, 她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要怪也隻能怪她以往將如沁這丫頭寵得太過了些。
裴太後喝了口茶, 才又問道:“今個兒皇上可傳召大皇子了?”
杜嬤嬤搖了搖頭:“這倒沒有,大皇子才祭拜宗廟回來,皇上讓他歇息兩日。”
“倒是二皇子陪著皇上下了小半個時辰棋。後來,皇上聽說世子進宮, 便叫了世子進去。”
“二皇子向來知趣, 便告退出來。”
太後聽了, 眼睛裏劃過一絲深意來。
“皇上這些年倒是對定王世子恩寵有加, 也難怪大皇子將他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杜嬤嬤幫著太後添了盞茶, 遲疑了一下才又道:“如今大皇子得勢,慧妃娘娘底氣也足了許多。聽說前個兒還頂了孟貴妃幾句,貴妃膝下隻一個女兒,身份上雖尊貴些,可到底比不上育有大皇子的慧妃。”
“聽說昨日貴妃娘娘傳召大皇子妃進宮,說了好一會兒話,還賞賜了不少東西。”
太後挑了挑眉:“哦,她倒是想得長遠。”
不等杜嬤嬤開口,太後又道:“隻是,她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別說如今皇帝身體康健,便是再過上幾年,這儲位也未必就會落到大皇子頭上。”
“等到過些年妃嬪們再給皇帝添上幾個皇子,這事情就更說不準了。”
“這爭儲之事哀家不急,總要觀看清楚了才能落子。要不然,哀家也不會想著把沁兒嫁進定王府去。”
“不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咱們承恩公府都暫且沾不得。”
杜嬤嬤聽明白太後的意思,點了點頭。
寧壽侯府
翌日上午,徐令珠才帶著瓊枝去了瀾院。
徐令珠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盞茶喝著。
孟氏見著她這般沉得住氣,眼底閃過一絲惱意,揮了揮手叫屋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才說道:“我今個兒問你一句,你必要實話實說,不可瞞著我。”
徐令珠點了點頭,便聽孟氏道:“幼丫頭說你之前就見過那定王世子,可是真的?”
徐令珠並不意外孟氏會這般問她,當下搖了搖頭:“自然是假的,女兒平日裏去哪兒都有丫鬟婆子跟著,哪裏會隨意見什麽人。”
“再說,世子身份貴重,若不是上回進宮給姨母請安,女兒這等身份的如何能隨意見得著世子?”
孟氏抬眸,帶著幾分審視朝徐令珠看去,見著她眸光澄澈,沒有一絲隱瞞的樣子,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這便好,我就怕你年紀輕,那定王世子聽說又生的極好,怕你做出什麽不妥當的事情來,叫你外祖母和你舅母生氣。”
徐令珠突然開口:“我好不好的和舅母有什麽相幹。”
聽徐令珠這麽說,孟氏呼吸一窒,幾乎是有些詫異看著徐令珠。
這些日子她也算見識了自己這個女兒的脾性,她說這話,莫不是在告訴她,她不想嫁到安國公府去?
孟氏抬手揉了揉眉心,輕斥道:“你這是什麽話,你總歸是要嫁到安國公府去的,你舅母便是你往後的婆母,如何不相幹?”
“你莫不是不想嫁到安國公府去?”
徐令珠沒有說話,臉上的神色卻是叫孟氏知道她當真是這般想的。
孟氏聲音高揚了幾分,惱怒道:“你這孩子,怎麽突然就變了主意,原先你不是同意這門親事的嗎?再說,你和紹兒青梅竹馬,不是很要好嗎?”
徐令珠微微抬眸,開口道:“女兒和表哥不過是兄妹之情,再說,外祖母從來都沒正式提過這件事情,兩家也沒交換過庚帖,哪裏就算得上是女兒同意了這門親事?”
“女兒如今大了,再不好和往日裏一樣和表哥走得近,免得旁人說出什麽閑話來。”
徐令珠的話才剛說完,便聽著外頭有丫鬟緊張道:“表姑娘?”
緊接著,簾子撩起,孟月容臉色難看從外頭走了進來。
“原來母親說的都是真的,你當真瞧不上我哥哥?”
徐令珠一怔,聽孟月容這般說話,心裏便明白了幾分。
那日她將話都和紹表哥說清楚了,紹表哥覺著,她不嫁給他是以為她瞧不上他。
孟氏見著孟月容突然闖進來,又這般質問,心裏覺著這個侄女也太不懂規矩了些,也不知道叫人通傳。
她和令丫頭說的那些話,也不知被她這個丫頭聽了多少去。
“你這孩子,怎麽一個人過來了?外頭天熱,先坐下來喝碗冰鎮的梅子湯吧。”孟氏走上前去攜著她的手坐到自己跟前兒,又吩咐丫鬟秋容端上一碗梅子湯來。
孟月容不好拒絕孟氏,隻耐著性子喝了幾口梅子湯,才對著徐令珠問道:“難道外頭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表姐你當真是和那定王世子私相授受,所以才瞧不上我哥哥?”
她的話音剛落,不僅是徐令珠,連孟氏都愣住了。
這,怎麽會傳出這些個話來?
孟氏想著昨日徐幼珠問的那些話,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莫不是幼丫頭叫人傳出那些話去的?
她這般想著,心裏便愈加不安起來。
幼丫頭才剛回府,倘若這事情被老太太知道了,說不準又將她送到莊子上去。
這孩子,怎麽這麽叫人不省心。
徐令珠看著明顯憋著火氣的孟月容,親手倒了盞茶放到她麵前,道:“自然沒有,隻是,我也是不會嫁給紹表哥的。”
孟月容聽著她前半句話才剛鬆了一口氣,聽完後半句,當即便愣住了。
不等她開口,徐令珠便道:“我和表哥從未有過婚約,兩家也沒有交換過庚帖,雖說我往日常在安國公府小住,卻也是為著陪外祖母。我對表哥隻是兄妹之情,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為什麽我一定要嫁到安國公府去呢?”
孟月容一愣,此時也有些答不出話來。
是了,兩家從來都沒有交換過庚帖,又沒什麽信物,令表姐和兄長算不得有婚約。
難道,便因著祖母自己的心思想叫令表姐嫁到安國公府去,表姐就一定得嫁?
孟月容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可是,之前祖母透出這個意思來,表姐你從未拒絕過啊?”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婚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好提及這個。”
孟月容尤自想不通,道:“可表姐即便不喜歡我兄長,也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表姐可知道兄長那日回去將自個兒關在屋子裏喝了好多酒,這些日子心情也不怎麽好,我從未見過他這般。”
孟月容試探道:“表姐莫不是喜歡那定王世子,要不然昨個兒在街上表姐的馬車受驚,怎麽恰好被世子救下,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徐令珠聽她這口氣,明顯是認定了自己和趙景叡私相授受。
徐令珠沉下臉來,道:“莫不是有人救了我性命,我連個謝字都說不得?月容你的意思是我和那定王世子私相授受,早就不清不楚了?”
徐令珠這般嚴肅,孟月容眼瞎泛紅,心裏覺著很是委屈,帶了幾分哽咽道:“表姐還說沒有喜歡那定王世子,往日裏表姐對我都是溫言細語,何曾像今日這般。表姐若是喜歡那定王世子而瞧不上我兄長,早點兒說出來也好,免得兄長一片癡心對錯了人。”
孟月容說著,便站起身來哭著跑出去了。
徐令珠沒有追出去,她知道孟月容的性子,這個時候她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的。
她覺著她瞧不上他的兄長,心裏自然是對她不滿的。
孟氏見她還這般坐得住,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你真是,說那麽重的話做什麽?她年紀輕不懂事,你難道不能說些好聽的?”
徐令珠看向孟氏:“不如母親教我該說什麽好聽的?說我願意嫁到安國公府去,巴不得去做她的嫂嫂?”
孟氏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到底沒開口。
最後,隻揮了揮手道:“罷了,你先回去吧。”
徐令珠告退出來,等到回了休寧院時,才知道流言蜚語已經傳遍滿京城了。
說是她和趙景叡早就私相授受,所以才有了那玉佩的事情。
“這可怎生是好,才歇了幾日,姑娘又要被人說嘴了。那定王世子身份貴重又是個男子,不怕被人說。姑娘的名聲卻是最要緊,哪裏能擔得起私相授受這個罪名。”
徐令珠坐下來拿起一本棋譜看著,曲嬤嬤見著,心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姑娘怎麽還能這麽沉得住氣?”
徐令珠翻了一頁書,道:“要不然我也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心裏有數,嘴長在別人身上,難道還能堵得住?”
曲嬤嬤臉色變了變,姑娘家名聲最是要緊,這事情該怎麽辦才好?
定王府
趙景叡手中拿著一個白玉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拿著棋子自己下著。
墨柳說了好一番話,見著自家世子聽完臉上並沒有什麽別的神色,心裏頭好生奇怪。
世子不是待那徐四姑娘很是不同嗎?怎麽徐四姑娘被人說嘴,竟是一點兒也不著急。
這般想著,墨柳忍不住便問了出來。
趙景叡淡淡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她又不是和別的男人傳閑話,我著什麽急。”
趙景叡坦然放下一顆棋子,道:“她那表哥是怎麽回事?怎麽兩家可有過婚約?”
墨柳心想世子莫不是吃醋了,臉上卻是一點兒沒敢表現出來:“是程老夫人想叫徐四姑娘這個外孫女兒當她的孫媳婦。世子放心,兩家沒有戳破這件事情,也沒有交換過庚帖,算不得有婚約。”
“屬下還打聽到徐四姑娘拒絕了安國公府世子的心意。”
趙景叡聽完,淡淡道:“嗯,她倒是有眼光,知道和本世子比起來,那安國公府的表哥根本就算不得是良人。”
世子這般自戀,墨柳著實不知該如何接話。
半晌才聽趙景叡又吩咐道:“安國公府你也盯著些,本世子看重的人,可不能別人搶去了。”
墨柳應下,這才退了出去。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
徐令珠對那些閑言碎語向來不上心,可當流言越傳越盛,更是傳出她和安國公府大公子已有婚約,卻因著定王世子身份更高而想悔婚,並且拒絕了安國公府大公子的心意,連三姐徐玉珠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時,她便也有些心煩了。
徐玉珠看著她的臉色,小聲問道:“也不知這都是誰傳出來的,四妹你和紹表哥從未交換過庚帖,何曾有過婚約。”
“莫不是五妹妹?”徐玉珠眼珠子一轉,道。
徐令珠搖了搖頭,道:“她才剛回府,即便心裏恨我,也斷然不會這麽快就出手。”
正說著,瓊枝從外頭回來,走到徐令珠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徐令珠臉色微微一變,點了點頭。
“出什麽事了?”徐玉珠問。
徐令珠輕輕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才道:“外頭傳言,說是紹表哥身邊的一個丫鬟叫眉枝的有了身孕,被舅母養在外頭了。”
徐玉珠臉上正帶著擔心,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這......
“怎麽可能?紹表哥穩重自持,即便有一兩個屋裏人,哪裏會還未成親便鬧出這種事來?”
而且,崔氏還將那眉枝養在外頭,顯然是打算叫眉枝將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
問這話的時候,徐玉珠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倘若那眉枝生下一個兒子,那紹表哥便有了個庶長子。
這樣的話,還有什麽臉來求娶四妹妹。
她怎麽也沒想到溫潤自持器宇軒昂的紹表哥會這麽不自重,弄出這些個事情來。
“想不到紹表哥那樣的人,竟也做出這種醜事來。”
徐令珠也有些詫異,隻是這些事情原本也和她不相幹,她聽了也就罷了。
徐嫻珠站在窗下,可巧聽見徐玉珠這話,眉眼間露出幾分惱怒來,走進去道:“不過是些流言蜚語,事情還未弄明白,三妹可莫要胡說。”
“再說,即便是真的,紹表哥向來穩重,興許是那丫鬟使手段弄出孩子也是有的。”
徐玉珠見著平日裏溫聲細語從不大聲說話的徐嫻珠這般掩飾不住的著急,將往日種種細細想過,心裏頭就生出一個猜測來。
二姐姐莫不是喜歡紹表哥?
徐嫻珠說完話後,見著徐玉珠目光裏的狐疑,臉色微微變了變,道:“三妹別多想,我的意思是外頭那些都是流言蜚語,他們不知道紹表哥的品性,隨意亂傳也是有的。”
“就如四妹妹,別人不知道難道我們姐妹們還能不清楚,四妹妹萬萬做不出那些個私相授受的事情來。”
徐令珠正喝著茶,聽徐嫻珠這麽一說,突然就想起她那個繡到一半的荷包來。
一時,就覺著有些心虛。
從那箱子話本、匕首和這個荷包。
雖然不是她主動的,可她也沒有叫人送回去。
這般說來,她和趙景叡也算是私相授受了吧。
徐令珠心虛了一下,轉念一想她都是被迫的,再說瓊枝說的也不錯,救命之恩叫她給他繡個荷包,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吧。
這般想著,徐令珠便處之泰然了。
孟紹卿和丫鬟眉枝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不過一個時辰的工夫便儼然將徐令珠的那些個流言蜚語壓了下去。
有不少人都在說幸虧徐四姑娘沒有答應嫁到安國公府去,不然剛嫁進去就多個庶長子,不得惡心死。
安國公府
程老夫人鐵青著臉看著跪在下頭的崔氏和孟紹卿,一陣怒火湧了上來。
她拿起桌上的茶盞朝孫兒孟紹卿摔了過去:“你是怎麽和我說的,說你喜歡你令妹妹,隻叫那眉枝在屋外伺候,如今怎麽才多久日子,那眉枝竟然連身孕都有了?”
孟紹卿也是才剛知道這個事情,眼神依舊愣愣看著地下,仿佛此刻他都沒有接受眉枝有孕的事情。
崔氏見著程老夫人這般,求道:“母親息怒,這不關紹兒的事,紹兒什麽都不知道。是媳婦自作主張,將那眉枝安排在了外頭,也不知怎麽就被人知道了,才傳出這些流言蜚語來。”
程老夫人聽著這話,重重拍了拍桌子,道:“什麽流言蜚語,難不成那眉枝肚子裏的孩子是假的?”
此時此刻,程老夫人覺著自己顏麵全無。
自己的孫兒做出這種醜事來,她還怎麽敢叫令丫頭嫁到安國公府來。
她冷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崔氏一眼,道:“將那孩子拿掉,那眉枝隨意配個人,往後就不必進府伺候了。”
崔氏心裏咯噔一下,道:“母親,那眉枝已經好幾個月的身孕了,若此時拿掉孩子,少不得會一屍兩命。再說,大夫診過脈了,都說眉枝這一胎是個男胎,母親難道真舍得,這可是紹兒的第一個孩子。”
不等老太太開口,崔氏又說道:“再說如今人人都盯著咱們安國公府和眉枝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倘若真鬧出一屍兩命的事情來,旁人隻以為咱們不將人命當回事兒,更會指著咱們安國公府罵。”
“倒不如叫眉枝將那孩子生下來,母親也知道令丫頭是個懂事的孩子,咱們好好說,說不準她嫁過來便將這孩子養在自己名下呢。”
程老夫人眉心直跳,指著崔氏罵道:“你還有臉叫令丫頭嫁過來,你不要臉麵,令丫頭還要臉麵呢?”
“難道這世上除了紹哥兒,她就找不到別人可嫁了?”
程老夫人臉色鐵青,瞥了一眼滿地的碎片,重重歎了口氣,對著孟紹卿道:“你去祠堂好好反省吧。”
崔氏想要開口求情,對上程老夫人的目光,又將求情的話全都壓了下去,隻看著自己兒子應了聲是,站起身來轉身出了屋子。
等到過了好一會兒,程老夫人才對著崔氏道:“罷了,這會兒怨你又有什麽用處,你也起來吧。”
崔氏站起身來,心裏頭鬆了一口氣,她瞧了瞧程老夫人的臉色,試探道:“母親,那眉枝......”
程老夫人沉思半晌,才道:“你說的也不如道理,如今月份大了,若是鬧出一屍兩命的事情來,更是不好。”
“罷了,既然是紹哥兒收用過的,如今就過了明路,將人從外頭接回來,安排個院子,叫兩個丫鬟去伺候她。”
程老夫人一麵說,一麵掃了崔氏一眼:“你當我不知你的心思,你不舍得眉枝肚子裏的孩子是真,誠心給令丫頭添堵也是真。這些年,我一提起想叫令丫頭嫁過來,你就推三阻四,不肯應承。”
“如今也算是如了你的意了,就算你肯,我這老太婆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叫令丫頭嫁過來。”
“如今,是紹哥兒配不上令丫頭了。”
崔氏咬了咬唇,心裏有些不服,不過弄出個孩子來,還是那眉枝使了手段,紹哥兒怎麽就配不上她徐令珠了。
她話到嘴邊,又怕惹得程老夫人生氣,又咽了下去。
明瑟院
徐佩珠聽著丫鬟雲吟的話,頓時就砸了手邊的杯子。
徐令珠怎麽這般好運!
事情都傳成那樣了,竟然還能有轉機!
聽著屋子裏傳出來的動靜,丫鬟婆子全都繼續著手裏的事情,誰也不覺著奇怪。
大姑娘自打被休回府裏,就不如往日裏好伺候了。先時一個月還和和氣氣的對她們這些個下人也有個笑臉,如今不過幾個月,大姑娘就愈發情緒不定了。
不過這也難怪,任憑誰被休棄住在娘家,心裏能不難受憋屈呢?
雖說太太依舊疼惜大姑娘,可大姑娘到底是被休回來的,連他們這些個伺候的人都覺著怪尷尬的,走到路上見著其他主子身邊的丫鬟奴才,也覺著低人一等。
他們都這般了,大姑娘這個大歸之人自然更是覺著抬不起頭來,要不然怎麽火氣一日比一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