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屏
作者:阿狸小妃      更新:2022-06-17 21:15      字數:3328
  徐嫻珠跟著大太太顧氏一邊往前走,一邊拉著丫鬟素錦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素錦也一直和徐嫻珠在一處, 聽著這話隻搖頭, 不待她開口,徐嫻珠便自言自語道:“是我糊塗了, 你又怎麽知道。”

  她一邊想一邊著急往前走, 心裏頭擔心到了極點。

  姐夫和四妹妹?

  一想著這會兒郭琰在那蓼秋院, 徐嫻珠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她這姐夫是什麽性子這兩日她也算領教過了,她真怕他見著四妹妹長得好, 便不顧禮數起了什麽不該有的念頭。

  徐嫻珠走得急,差點兒就撞在前頭的大太太顧氏身上,顧氏回頭瞪了她一眼, 沉聲道:“你也穩重些,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再不穩重些,不是叫人看咱們寧壽侯府的笑話。”

  顧氏話才說完就朝前走去, 徐嫻珠緊攥著手中的帕子, 好歹將臉上的不安和擔心收斂了幾分, 可心裏卻是怕的連肩膀都忍不住顫抖。

  倘若真的發生什麽,四妹妹還怎麽活下去?

  快到蓼秋院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趕過來的大長公主和鄒氏,大長公主臉色陰沉,看著大太太顧氏和徐嫻珠隻點了點頭, 也沒什麽好臉色。

  短短一條甬道, 走起來快得很, 隻一會兒工夫眾人便進了蓼秋院。

  院子裏站著幾個丫鬟婆子, 還有兩個穿著碧青色衣裳的小丫鬟湊到窗戶前朝裏頭看, 見著大長公主帶著人到了,全都唬了一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看了領頭的丫鬟一眼,鐵青著臉道:“裏頭是怎麽回事?”

  其實不用她問,屋子裏傳出來的聲音叫人麵紅耳赤 ,有些麵薄的貴人差點兒就暈倒過去。

  徐嫻珠身子一軟,也差點兒癱軟在地上,幸好丫鬟素錦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此時,徐佩珠上前,臉上帶著幾分難堪道:“那是四妹妹的屋子。”

  她說的艱難,眼中帶著滿滿的屈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是強撐著不落下來。

  在場的人看著,心裏由不得替她委屈幾分。

  鄒氏問道:“什麽,這好好的琰兒怎麽在你妹妹屋子裏?”

  徐佩珠麵露不解,深深福了福身子,哽咽道:“回太太的話,別的媳婦也不清楚。隻瞧著方才席上的時候四妹妹不小心將點心掉在了裙子上,說是回來換身衣裳,誰能想到......”

  徐佩珠短短幾句話,眾人腦子裏便浮現出許多猜測來,少不得是這徐四姑娘勾引自己的姐夫。

  徐嫻珠見著眾人臉上的神色,忍不住上前道:“大長公主明鑒,我四妹妹自幼讀女則女誡,最是重規矩之人,萬萬做不出這種事來。”

  大長公主瞥了她一眼,眸子裏露出幾分嘲諷之意。

  屋裏頭傳來女子或是婉轉或是尖細的聲音,便是最好的證明。

  若是重規矩,哪裏能做出這般醜事來。

  徐嫻珠察覺到大長公主嘲諷的目光,想著自己姐夫那個性子,說不準便是郭琰強迫了四妹妹。

  當下便要上前一步,卻是被顧氏扯了一下,拉回去了。

  大長公主瞧了屋裏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怒道:“還不將那賤蹄子壓出來,她來做客,如今卻是起了攀附的心思,叫世子鑽進了她的屋子。”

  “我倒要問問,她知不知道禮義廉恥幾個字怎麽寫?”

  站在前頭的兩個婆子聽此話立刻便應了聲是,才剛上前還未推開門,身後卻傳來一聲帶著幾分詫異的聲音:“這是出什麽事了?”

  這聲音從門口傳來,叫眾人都不由得朝那邊看去。

  徐嫻珠轉頭看過去,見著站在那裏緩步從門外進來的徐令珠,身上依舊穿著方才那件沾了點心的裙子,一時詫異,竟忍不住上前將她細細打量一番。

  “妹妹去哪裏了?”她說著,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幸好,幸好!四妹妹還平平安安站在此處。

  徐令珠朝徐嫻珠看了一眼,又掃視了一眼院子裏站著的這麽多人,眸子裏露出幾分不解來。

  “大姐姐,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賓客都到了這蓼秋院,連大長公主都到了?”

  徐令珠朝徐佩珠走過去,很是詫異問道。

  徐佩珠見著突然出現的徐令珠,臉色當即變得慘白,硬生生將心裏頭的驚訝壓了下來。

  她明明該在屋裏,這會兒卻好端端站在她麵前。

  那,那屋裏那個女子是誰?

  徐令珠小姑娘家見著徐佩珠不答話,便朝身邊的大伯母顧氏問去:“大伯母,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此時,屋子裏又傳來一陣婉轉聲。

  徐令珠詫異朝屋裏看去,不等她開口,大長公主便怒道:“一個個都是死的,還不將屋裏那個賤人壓出來!”

  大長公主發話,當即便有兩個婆子進了屋子裏,隻一會兒工夫便拖著一個隻穿了個肚兜的女子從屋裏出來。

  那女子臉色紅潤,眉目含情,但凡知曉些人事之人便知其是因何緣故。

  待人看清楚一些,才發現這女子竟然是徐佩珠身邊最是得用的丫鬟,名字叫做春屏的。

  徐令珠指著那春屏道:“這,這不是大姐姐身邊的春屏姐姐嗎?怎麽在我屋裏頭?”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隻穿著中衣的男子從屋裏踉踉蹌蹌出來,滿身酒氣,見著春屏就伸手要往他懷裏拉:“可人兒,爺的可人兒,真讓爺惦記久了,再讓爺嚐嚐。”

  饒是見慣了公門侯府裏的齷齪事,如今見著這場景,在場的人無不覺著臊得慌,可礙著大長公主在,又沒人敢提前離開。

  隻眼睜睜瞧著那郭琰將春屏摟在自己懷中,另一隻手還不自覺朝她胸前揉去。

  “還不快拉開!”大長公主厲喝一聲。

  兩個婆子走上前去全都被郭琰一腳踢開,最後還是叫了兩個小廝進來,才將郭琰和那春屏分開。

  出了這樣的醜事,大長公主臉上無光,大太太鄒氏更是臉色慘白,恨不得找地縫兒鑽進去。

  這事情若是傳出去,琰兒一輩子的前程便毀了。

  她眼睛死死盯著站在那裏的徐佩珠,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倘若被拽出來的女子是這徐四姑娘,她還能說徐四姑娘自己想要攀附,勾引了自己的姐夫。

  可偏偏,是她兒媳身邊貼身的婢女。

  她哪裏看不出來這事情透著幾分古怪,可到了這個地步,外頭的人指摘的都是她的琰兒。

  徐佩珠被她的目光駭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她隻覺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她看,有奚落的、有同情的、有嘲諷的。

  今個兒是她的生辰,她自己的夫君和她身邊的大丫鬟被這麽多人堵在屋子裏。

  更別說,還有那些個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徐佩珠紅著眼眶不知該作何解釋,大太太顧氏便上前道:“必是這春屏自個兒起了攀附之心,使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叫世子中了計。”

  此時,早有兩個婆子拿了冰水從春屏頭上澆了下去。

  當她清醒過來時,見著滿院子的人,自己身上卻是隻掛著件肚兜,當下便駭住了。

  明明,明明那杯茶她親眼看著徐令珠喝下去了。

  怎麽會?

  “我覺著有些冷,勞煩春屏姐姐幫我關了那邊兒的窗戶吧。”

  “春屏姐姐跟著跑了這一遭也累了吧,快坐下來喝盞茶吧。”

  “也不知我泡的茶有沒有春屏姐姐泡的好喝。”

  是,是徐令珠將那盞茶給調換了。

  一陣風吹過來,春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耳邊傳來顧氏的質問:“你還不快老實交代,是使了什麽手段勾的世子和你在這屋裏胡鬧的。”

  她險些被顧氏的話駭的暈倒過去。

  她,她怎麽會?

  看著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還有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春屏臉色煞白,卻不知如何辯解。

  說這一切原本是自家姑娘的手段,隻是其中出了岔子,人便從徐四姑娘換成了她這個丫鬟。

  這話但凡說出口,自家姑娘名聲盡毀,往後還怎麽在永平侯府立足?

  不等春屏開口,鄒氏便上前揚手給她了一個耳光:“好個背主忘恩的賤婢,竟敢做出這樣的醜事來。”

  “來人,還不給我拉下去打死!”

  鄒氏一句話,便有兩個婆子上前,架起春屏的胳膊要將她拉出去。

  春屏朝徐佩珠看去,眼中滿是懇求,求她替自己說句話。徐佩珠卻隻是將頭扭過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春屏竟不知徐佩珠竟如此狠心,她這是要舍了她這個婢女,春屏又懼又恨,指著徐佩珠道:

  “是我家奶奶,是我家奶奶逼我給四姑娘茶裏下了藥,又叫人尋了世子過來。”

  她這番指認叫院子裏站著的眾人全都愣住了。

  那徐四姑娘是寧壽侯府二房的嫡女,徐佩珠身為長房的大姑娘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滿口胡言!佩丫頭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認了,免得連累旁人。”顧氏冷聲道。

  聽著顧氏的話,春屏身子瑟縮一下,掙脫開兩個婆子的手爬到大長公主跟前兒,磕了個頭道:“大長公主明鑒,真是我家奶奶叫奴婢去算計徐四姑娘的。”

  “我家奶奶都是為了討世子歡心。”

  “大長公主若是不信,便可問問世子身邊的小廝田四。”

  “我家奶奶原先是想著叫徐二姑娘進府給世子當妾,這樣在府中往後也有個幫襯,可那日世子見著徐四姑娘露出那般神色來,奶奶便動了心思,說與其叫徐二姑娘進府,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叫徐四姑娘進來給世子當妾。”

  “隻要安個勾引自己姐夫的罪名,徐四姑娘不願意進府也沒別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