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51

  　　劇情的走向著實讓人猝不及防。

  　　看著眼前麵容平靜的季驍, 魏薇薇目瞪口呆，滿臉都是大寫的震驚加懵逼——這大佬剛說什麽來著？

  　　他喜歡她？

  　　他？喜歡？她？？？

  　　老實講, 這四個字拆開來她都能理解, 但組合在一起就有點過於驚悚了。魏薇薇有點懷疑這位大佬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沒搭對。

  　　認真思索幾秒後，魏薇薇扭轉脖子張望幾眼，問道：“你在跟別人玩真心話大冒險, 輸了，對方要求你對我這麽說的？”

  　　季驍：“沒有啊。”

  　　魏薇薇：“難道你參與了什麽街頭調查欄目，有攝像機在暗中拍攝我被突然表白的反應？”

  　　季驍：“？”

  　　季驍：“沒有。”

  　　所有猜測都被pass, 魏薇薇這下是真的不懂了。她非常費解：“那你為什麽要跟我告白？”

  　　話音落地, 季驍直直瞧了她好一會兒, 才說：“我為什麽就不能是真的喜歡你？”

  　　短時間內接收到的信息太勁爆，魏薇薇腦子嗡嗡的, 實在想不明白，“可是,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魏薇薇這人向來很有自知之明, 她很清楚地知道，論長相, 自己算不上什麽天仙大美女，這就排除了季驍對自己“一見鍾情”的可能性。論成績，自己撐死了也隻能算個中上, 又排除了季驍對自己“因崇拜而心生仰慕”的可能性。

  　　莫非他折服於她的人格魅力，對她日久生情？

  　　問題是她一個新來的，剛轉學到七中一個月，平時和這位大佬也沒有太多接觸。能怎麽個日久生情法。

  　　就在她神思飛轉的當口, 季驍說道：“我喜歡你, 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需要嗎。

  　　魏薇薇一時無法反駁。她撓了撓腦殼, 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問：“那你喜歡我什麽啊？”

  　　季驍沉吟須臾，沒有回答。

  　　魏薇薇則開始客觀評價自己：“我長得也不算非常好看，成績雖然還行，但是跟你比也差了一大截。性格方麵也很多缺點，喜歡偷懶、做事情三分鍾熱度、沒什麽上進心……”說到這裏一頓，抬眼看他，“你說你喜歡我，總會有個原因吧？”

  　　季驍搖頭：“不知道。”

  　　魏薇薇一愣，不可思議地重複：“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時常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你。想看見你的臉，聽見你的聲音，想隨時隨地待在你身邊。”季驍瞧著她，說話的語氣很冷靜，“我竟然會產生這種不可思議的情感。我想，除了對你濃烈的愛慕，別無解釋。”

  　　聞言，魏薇薇兩頰微熱，依舊有點雲裏霧裏。怎麽說呢，魏薇薇在她們那個小縣城裏也曾是不少無知少年的白月光，從小到大她收到的情書沒有十封也有八封，但，這麽直白露骨卻又包含一絲詩意與哲理性的告白，捫心自問，她還是頭一回聽。

  　　就……

  　　居然還挺唯美的。

  　　周圍空氣有一瞬的安靜。

  　　不多時，魏薇薇掩飾尷尬般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季驍同學，你的想法我勉強了解了。但有一點我還是很納悶兒。”

  　　季驍問她：“哪一點。”

  　　魏薇薇：“我們才認識一個月，平時也沒太多接觸，你為什麽會對我產生……”她停頓了一下，回憶數秒前這位大佬的自編台詞：“所謂的‘濃烈愛慕’？這沒有道理。”

  　　季驍看著她，說道：“怎麽算的一個月。”

  　　魏薇薇再次滿臉茫然：“不是剛考完第一次月考麽？從開學到現在本來也就一個月時間。”大佬你難道忘了你往我考場送了一鍋鴿子湯引起全校地震的事？

  　　季驍眸色深沉，教人摸不透其中的情緒。他直視著她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可是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

  　　這句話魏薇薇沒有放在心上。她隻當是這位大佬慣用的撩妹套路，麵露微笑，禮貌婉拒道：“季驍同學，你對我的想法我了解了。但是我現在隻想好好學習，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其它。”隨後便不等對方說話，獨自先回了教室。

  　　這節是生物課，講顯性基因和隱性基因，生物老師正在黑板上寫AaBb。魏薇薇剛坐回座位，還沒等她消化完“自己從大佬的緋聞對象變成了如假包換的暗戀對象”這一大震驚事件，一個小紙團便不知從哪兒嗖一下飛來，又啪嗒一聲落在了她麵前的課桌上。

  　　魏薇薇狐疑地拿起紙團，抬起頭，隻見隔著一條過道的楊啟莎正對著她擠眉弄眼比手勢，示意她看紙條。

  　　魏薇薇默了默，拆開紙條——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開花突然找你和季驍去辦公室幹啥？不會是提審你倆早戀的事吧！

  　　魏薇薇抬手按了按額頭，拔下筆蓋刷刷寫下一行大字——沒什麽，就問了問貼吧那張照片。那條帖子太火了，已經驚動了學校的好多老師。還有，我最後再鄭重強調一遍，我！們！沒！早！戀！

  　　然後把紙條丟了出去。

  　　楊啟莎：我相信你啊。可是魏薇薇同誌，光我一個人相信你沒用啊，現在全校都拿你當大嫂，現在這局麵，你簡直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魏薇薇：那就不洗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楊啟莎：說真的，別說其它人，就是我都懷疑你和季驍之間有貓膩。不然葉欣怡找你麻煩的時候他為什麽幫你出頭？他肯定對你有意思吧！

  　　看著小紙條上的這行字，魏薇薇嘴角抽了抽，揮筆回複：就算他對我有情，我對他也無意啊。在我心裏，他就隻是一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帥哥同窗。

  　　楊啟莎八卦：喲？看來季驍還入不了你的法眼？

  　　魏薇薇心下好笑，隨手回複了一句跟楊啟莎鬼扯：不好意思，我喜歡狂野款，這種小白臉帥哥不是我的菜。

  　　楊啟莎：哈哈哈哈【手繪大拇指.jpg】

  　　畫完大拇指，楊啟莎把小紙條重新卷成團，邊假裝抬頭看黑板，邊迅速把小紙團往斜後方魏薇薇的座位方向扔去。

  　　可好巧不巧，這回楊啟莎扔紙團的力道有些過，魏薇薇正準備伸手去接，就看見那個小紙團在空中畫出一道拋物線，掠過她頭頂，精準無誤，落在了她身後那張課桌上，吧嗒一聲。

  　　目睹這一幕，魏薇薇整個人都傻了。

  　　然後，一隻修長白淨的大手進入她視野，在她眼皮子底下拿起了從天而降的小紙團，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條斯理地展開來。

  　　魏薇薇：“……”

  　　季驍懶洋洋地垂著眼眸，粗略掃了一眼紙條上的聊天內容，隨即撩起眼皮，看向正表情呆滯望著自己的少女。

  　　他隨手揚了揚這張小紙條，“這是你的？”

  　　魏薇薇卡機似的點點頭，突的反應過來什麽，又忙顛顛地搖頭。

  　　季驍沒什麽表情：“到底是不是你的。”

  　　魏薇薇：“是……吧。”

  　　季驍把紙條遞過去。

  　　魏薇薇眼疾手快，一把接過紙條轉回了身子，內心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應該沒看到紙條上的文字吧？就那麽匆匆一眼，零點一秒的時間都不到，就算看到了也看不清楚吧？

  　　她忐忑地琢磨著，盯著手裏的紙條眯了眯眼睛。兩秒後，兩手並用，三兩下把紙條給撕得稀巴爛。

  　　毀屍滅跡，嗯。放心了。

  　　魏薇薇滿意地笑了笑，終於把注意力拉回到講台上的生物老師身上，認真聽講。

  　　背後，季驍不動聲色將她的所有小動作盡收眼底，忽而很輕地勾了勾嘴角。

  　　*

  　　七中每次的大型考試都是機器人工同時閱卷，出分數的速度很快。這天的英語晚自習上到一半，兩個英語課代表就抱著一大摞英語試卷進來了。霎時間，教室裏一片鬼哭狼嚎哀鴻遍野。

  　　“我擦！卷子這麽快就批完了麽！老師們也太勤勞了，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不要不要！我還想好好過個周末啊啊啊！我不要這麽快就麵對這次的分數和排名！”

  　　“誰帶了速效救心丸，快給我一顆！”

  　　“老子真是服了，出分數的時間一次比一次快，學校還讓不讓人活啊……”

  　　……

  　　哀嚎聲中，英語老師鄭芙蓉拿起教鞭敲了敲講台，皺眉道：“整個高三年級每個班都在發卷子，就你們班鬧得最厲害！平時不認真學，出分數的時候在這兒哭爹喊娘，有用麽！都給我安靜點！”

  　　話音落下每兩秒，一陣腳步聲又從教室外由遠及近。大家夥抬頭一瞧，見是班主任周開華。

  　　有人大喊：“不是吧！上一秒英語要我上刀山，下一秒化學就要我們下火海啊！化學卷子也出來了？！”

  　　周開華用力拍了拍桌子，道：“放心，我不是來給你們發化學成績的。”

  　　此言一出，全班頓時長鬆一口氣。

  　　周開華繼續說：“我來通知大家一聲，下周輪到咱們班做學校公共區域的大掃除。請班長排個表，以組為單位做一個詳細的分工，細化到人頭上，哪個組哪些人星期幾掃操場，哪個組哪些人星期幾打掃實驗樓，放學之前交給我。”

  　　撂下這番話後開花便扶著老花鏡離去。

  　　“好了，我們開始發卷子。”鄭芙蓉推了推鼻梁上的高度近視鏡，道：“這次月考的試卷，我已經按照分數從高到低排好了序，下麵，我念到一個同學的名字，就請這位同學上台領卷子。”

  　　“這次月考，我們班以及全年級的英語最高分，是148分。”鄭芙蓉拿起那摞試卷的第一張，根本不看姓名那一欄，直接念出一個名字，道：“季驍。”

  　　話音落地，魏薇薇聽見背後響起衣物窸窣和椅子腿摩地的聲音。她拿餘光往後瞄了眼，見某大爺慢吞吞地站起身，在全班或崇拜或嫉妒的眼神中走向講台，拿了卷子又折返回來。

  　　顧雨桐壓低嗓子痛罵：“非人哉。”

  　　魏薇薇也跟著酸溜溜附和：“就是就是。”

  　　“第二名，劉默，142分。”

  　　“第三名，朱思雨，江澄，140分。”

  　　……

  　　沒過多久，所有試卷便已發放完畢，鄭芙蓉端起她的保溫杯喝了一口，交代說：“請同學們先自行修改全卷的錯誤，半個小時後我會統一公布正確答案，評講試卷。”

  　　魏薇薇這次的英語成績是133分，排在全班第十二。她拿起紅筆瀏覽了一番卷麵，發現自己這次考試的丟分集中在完形填空大題。錯了整整6個。

  　　重做一次，修改了四道題，剩餘兩道錯題，怎麽選都還是同樣的答案。

  　　魏薇薇皺著眉咬了咬筆蓋，拿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顧雨桐，道：“完形填空倒數兩個題目，你做對沒有？”

  　　顧雨桐也正為這兩道題抓耳撓腮，她搖了搖頭，回答：“我做的也是錯的。我選的B和D。”

  　　魏薇薇問了周圍一圈，發現大家那兩道題都做錯了，且還都非常統一地選了B和D。無可奈何之下，她隻能悄悄轉身，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後桌同學。

  　　隻見後桌同誌單手撐著下巴，坐姿散漫又優雅，正沒什麽表情地閉目養神，手裏的黑色鋼筆在修長的手指間轉啊轉，轉啊轉，轉得魏薇薇腦袋有點暈。

  　　無法，這哥是全村最後一絲希望了。

  　　遲疑幾秒後，魏薇薇甩甩腦袋幹咳兩聲，終於鼓起勇氣，對著全村的最後一絲希望小聲喊道：“季同學？季驍同學？”

  　　全村的希望聽見她的喊話，眼都沒睜，隻從鼻腔裏應了她一個慵懶的“嗯”。

  　　魏薇薇臉上堆出十八年來最友善最溫柔的笑容，真誠問道：“請問你完形填空最後兩道題做對了嗎？”

  　　季驍還是沒睜眼，還是同樣的回應：“嗯。”

  　　嘖嘖。大佬就是大佬，第一就是第一，果然從未讓人失望。

  　　魏薇薇登時眼睛一亮：“選什麽呀？”

  　　片刻，季驍緩緩掀開眼皮。視野中，人類小丫頭兩隻白白的手攥著試卷，兩隻晶亮的眸子定定望著他。

  　　季驍微微挑起一側眉峰：“你想知道正確答案？”

  　　魏薇薇：“嗯呐。”

  　　“那你先解釋一下，什麽叫‘狂野款’。”

  　　狂野款？什麽鬼？

  　　魏薇薇呆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什麽意思？”

  　　“不是說我這種小白臉不是你的菜麽。”季驍傾身貼近她幾分，大概是因為在課堂上，他很收斂，與她保持在非常紳士的安全距離內。他盯著她，問：“喜歡狂野款。魏薇薇，你想要怎麽個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