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從上到下看了看趙杲，又認真想了想昨天趙杲和趙元的對話。

  搖頭道：“屬下愚鈍，實在是沒有發現哪裏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說完這話，秦風還有意圍繞著趙杲轉了一圈，那種樣子簡直像是在院子裏挑選姑娘一樣。

  趙杲也被他在這動作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隨即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秦風的動作。

  “看不出來就算了，老夫又沒有說要責怪你。”

  秦風趕緊退到一邊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趙杲便想著外邊走了出去，趙元這宴會，他還真的是很期待。

  亞卿樓對於他而言，也是如雷灌耳的存在了。

  但是……非常尷尬的是，他一次都沒去過。

  倒是聽說那邊的黃金肘子、水煮鱸魚、辣子雞、紅油火鍋，堪稱一絕！

  北地郡之中，有不少人都從外地慕名而來，前來這裏過一把嘴癮。

  自然，趙杲也想過過嘴癮。

  尤其是趙元詞作中的那一句：休說鱸魚堪膾之句子，趙杲認為更是出自於此處。

  因為曾經的亞卿樓老廚子，最為擅長烹飪鱸魚，已經被李斯花費重金聘請走了。

  秦風看著趙杲遠去的背影，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了趙杲的雙腳上。

  心裏隱約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勁。

  可是轉念一想，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卻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來了。

  亞卿樓。

  趙元已經領著李仁、白洪海在這裏等候多時。

  紅娘子也來了，但是卻沒有和趙元做在一起，她在一邊上的單獨雅間中。

  已經吃上了紅油火鍋。

  那種一陣陣飄出來的香味兒，讓李仁一個勁兒咽口水，時不時焦急的向著房門外邊看去。

  卻始終不見趙老爺的背影。

  眾人一番閑聊，天南地北各自吹。

  終於，千呼萬喚的趙老爺，領著隨從秦風，來到了雅間門口。

  白洪海一眼看過去，表情瞬間就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趙元，想說些什麽，但趙老爺已經快步走上前來。

  趙元也站起身來，拱手迎接，請趙老爺入座。

  兩人談論的是商賈之間的事情，你來我往，好不痛快。

  李仁則盯著鍋子裏的紅油火鍋，那在翻騰的鴨腸在各種大料侵染過後的紅油鍋子裏，伴隨著咕嘟咕嘟上下起落的紅色湯汁，時不時露出頭來。

  可趙元和趙老爺兩人談話你來我往，簡直有種馬上都要拜把子，立下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趨勢。

  估摸著趙元動手開宴，似乎還有點時間。

  李仁就隻有重新盯著看……

  白洪海有意看了一眼坐在一邊上的秦風，笑了笑。

  秦風見狀，也笑了笑。

  “兄台看起來好身手！”

  白洪海說道。

  秦風道：“見笑了，隻不過是有點小本事在身上。"

  “說了兄台可能不相信，我會看麵相。”

  “哦？”秦風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向了一邊上依舊在和趙元商賈得失的趙杲。

  趙杲這才停了下來，含笑著看向了白洪海。

  “沒曾想到，趙公子身邊人才濟濟，這位先生還會看麵相？

  倒是本事不凡，卻不知能否為老夫看一看麵相。”

  趙元眼睛也落在了白洪海身上，他聽著白洪海的話，就已經知道白洪海這是有另外的意思想要傳達給自己。

  白洪海有模有樣的對著趙杲看了看，這才說道：“說來很是奇怪。

  我看趙老爺的麵相，應該是做官的麵相才對，而不是做商賈的麵相。”

  秦風聽到這話，表情陡然變了一下，這才恢複如常。

  好在一邊上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這個變化。

  趙元卻聽明白，這是白洪海再告訴他，這兩個人是朝廷做官的人，喬裝而來的。

  趙杲神色如常，並沒有變化，隻是笑了起來：“有意思，我要是有這個做官的命，一定做個好官。”

  白洪海拱手笑道：“趙老爺見笑了，從您的麵相上來說，您應該是一位高官，至於為什麽會淪落江湖，成為商賈。

  這就請恕我學藝不精，卻又喜歡賣弄了。”

  “無妨！”趙杲笑道：“至少也算是小哥讓我知道，我原來還有做官的命格。

  看賞！”

  秦風趕緊從衣袖中摸出一錠銀子，大致有十兩，就那樣直接賞賜給了白洪海。

  白洪海滿臉驚喜的接了過去，連聲道謝。

  趙元眼裏含笑，這他麽……算了，是自己錯。

  自己一開始過來的時候，原本是想和李仁和白洪海兩人說些什麽的。

  比如說一下這位趙老爺的身份的。

  可是，都聞著紅娘子房間裏邊的香味兒……注意力都被吸走了。

  李仁這家夥，就一個勁兒的說唐國有什麽好吃的。

  搞得趙元本想說的正事，都已經被打斷了。

  不過還好，這並不影響什麽。

  “來！趙公能賞臉過來，晚輩心中感激不盡。

  饞一饞這亞卿樓的招牌菜肴。

  水煮鱸魚、黃金肘子、辣子雞也是馬上就來。”

  趙杲聞言，雖然心中已經期待不已。

  臉上卻依舊沉著以對，拿起筷子來，慢騰騰的夾菜。

  趙元這邊也是食指大動，兩人再度邊聊邊吃。

  “依照公子而言，商業可以強國？

  自古以來，所有王朝帝國，都是重農抑商。

  商業強國，這話未免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再者，我看公子你也是讀聖賢書的。

  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趙杲在聽著趙元的一番言論以後，忍不住反駁起來。

  “那依照先生所言，什麽才是強國？強國的標準又是什麽？”

  趙杲微微凝神看了一眼趙元後，隨即說道：“所謂之強國，自然是國庫充盈、民眾又有餘財。

  這就是強國的標準。”

  “國庫充盈，從何而來？民眾有餘財，又從何處而來？”

  趙元問道。

  在這種經濟問題上，他滿腦子的經濟學理論，可以輕易碾壓後世的銀行家，更加不用說趙杲這位古人了。

  “這……”趙杲遲疑了一下，已經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了。

  “土地出產。隻要民眾都安心栽種糧食，用心經營，一年下來，是可以豐收的。

  而朝廷的稅率，也不會因為民眾豐收，就故意提高，這是不智之舉。

  朝廷也不會這樣做。

  所以，民眾安心待在土地上耕種，才是強國之道。”

  趙元笑了笑：“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趙公是沒有種過地的吧？”

  “你這小子……”趙杲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錯，老夫確實是沒有種過地，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你連種地的常識都不懂，所以我就知道你是沒有種過地的。”

  “大膽！”秦風忽而地喝一聲。

  一邊上白洪海立刻瞪眼怒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