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關照家人
作者:鬧鬧不愛鬧      更新:2022-06-11 14:28      字數:2622
  秋田圍裴家神樓天井之中,裴崇捏著那張小小的名片瞧了一眼,隨後就朝旁邊輕飄飄的丟了過去。

  裴誌偉正立在天井角落,與裴美玲細致的問著話,裴誌慕則撿起裴崇丟開的名片端詳著。

  青洲水泥工廠他知道,那是魏善光的生意,青州水泥工廠協理,盛嘉樹,看起來像是魏善光嗅到了什麽味道,打發手下人跑來新界鄉下鑽營,看看能不能在新機場的基建生意內分到一杯羹吃吃。

  把名片放下,裴誌慕就望著裴誌偉與裴美玲的方向,七弟裴誌偉此時哪還有剛才應付自己和父親時的木訥茫然,一臉精悍,兩眼放光的盯著裴美玲,目光簡直如同兩把利刃,恨不得割開裴美玲那張俏臉,直接剜出對方的腦子,弄清楚裏麵裝了什麽。

  兩人說話聲音雖然很輕,但好在天井並不算大,加之自己和父親裴崇都閉口不語,此時兩人的談話隱約能飄到裴誌慕的耳邊。

  “阿蟹不可能說親自教阿鳩讀書識字,他一直認為要把小孩子送去書院讀書才是正理……”

  “他幾時成了魏善光的工廠協理?”

  “阿蟹說,隻要裴家願意和魏先生在新機場的項目上合作,保證財源滾滾。”

  裴誌慕聽了幾句,似乎印證了剛才自己的猜想,的確是魏善光的手下過來探口風,可是裴誌偉為什麽卻聽的這麽仔細,或者說,哪怕美玲是個婦道人家,也該知道裴家的規矩,不可能沒輕沒重跑來神樓為一個漢奸開口說情。

  好在兩人很快就說完,裴美玲遠遠朝著自己與裴崇欠身行了個禮,就悄悄離開,隻有裴誌偉捏著下巴上那幾根老鼠須,悠悠哉哉的走了回來,等他坐下之後,撿起茶幾上的名片裝了起來,然後就繼續擺出了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

  “什麽事?”裴誌慕遞給裴誌偉一支香煙,開口問道。

  裴誌偉呲了一下滿嘴的煙屎牙笑笑:“沒事,就是魏善光的人得知新機場消息,過來探探裴家的口風,我沒有把美玲罵一頓,是剛好想反間計,通過魏善光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摸一摸鬼佬的心思。”

  “對你父親同五哥都要扯謊?”裴誌慕哼了一聲:“需不需要進去神樓,對祖宗發誓證明真偽呀?”

  裴崇眼睛從天井當中的一株花草慢慢移動到裴誌偉的臉上:“你今日不對。”

  “沒什麽不對,族長我不爭,黑鍋我來背,還想讓我講乜嘢?”裴誌偉迎著自己父親的目光,苦笑著開口。

  裴崇沒有理會裴誌偉的回應,閉上雙眼輕輕晃動著藤椅,就這麽沉默了足有幾分鍾之後,才開口說道:

  “今日你趁老五在,特意自己趕來一起飲茶聽通告,可是通告你又不關心,整個人好像失了魂一樣,你是在這裏等美玲,不是為了聽通告。”

  裴誌偉臉色微變,不過隨後就笑著說道:“等美玲過來做乜嘢呀?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哪會知道她今日突然返來。”

  “你是不是……”裴崇睜開雙眼,看著裴崇:“是不是接下來,準備說保證不會對族長的位置動心?”

  裴誌偉舔了舔嘴唇,看了眼裴誌慕,對裴崇說道:“父親,就算我不講,也是五哥做族長,現在要做事,我表個態也無妨,既然聊到這裏,我就對五哥講清楚,五哥,裴家族長的位置,我絕對不會再動心思。”

  “先是失魂落魄,滿臉不甘,這麽快就看開,有這種悟性,你哪裏需要爭族長,不如去爭一爭佛祖的蓮位,講清楚罷。”裴崇語氣淡淡的說道:“你以為不爭族長,就可以藏起心思?”

  裴誌偉望著裴崇,微微搖搖頭:“沒有心思,我不爭族長,就對裴家沒了心思,而且我會想辦法與魏善光合作,拉他落水,這對裴家有好處,對不對?我沒有對不起裴家的想法。”

  “你到底在說什麽,誌偉?”裴誌慕微微皺眉,對講話不明不白的裴誌偉開口說道:“有什麽事何必神秘兮兮,講清楚啦?”

  裴誌偉對裴誌慕也是微微搖頭的動作,語氣堅決的說道:“沒有不清楚,我不爭族長,又出力搞定家族交代我的事,皆大歡喜,就是如此。”

  “名片上的,是你的人。”裴崇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同你內外串謀唱這台戲?拉魏家下水容易,這麽大單生意,你以為隻憑你吃得下?”

  “我絕不會為家族惹麻煩,一把年紀,我頭發白咗,是不是晚上屙尿屙幾次仲要講給父親你同五哥聽?” 裴誌偉語氣肯定的說道:“沒必要嘛,是不是我的人,對裴家,對整件事都毫無影響,就這樣,我去做事,讓村民們先去理民府門前吵幾聲,免得說我偷懶。”

  說完,裴誌偉起身舒展了一下懶腰,轉身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

  等裴誌偉離開之後,裴誌慕看向裴崇,裴崇半眯著雙眼:“朱恩良設的這一局不夠精妙啊。”

  “父親的意思是,誌偉已經看破了?”裴誌慕臉上驚愕一閃而過,隨後低聲問道。

  裴崇從藤椅上直起身,端起茶盞喝了口,微微搖頭:“老七如果是自己看破,他早就該跳出來和你爭一爭,不是他看破的,看破朱恩良這一局的,另有其人呐,而且,拉魏善光落水……不該是老七信他的原因,我說的很清楚,這一局就算魏善光卷進來,那些東西也不是老七能吃下的,那老七盯的是什麽呢?”

  “盛嘉樹,會不會是名片上這個人?”裴誌慕想起剛才名片上那個名字,開口詢問。

  裴崇放下茶盞,再度後仰靠倒:“是不是他,不關我事,朱恩良設的局,就讓他去頭疼罷,裴家,新界五大家族,這次也都隻是幫朱恩良唱一場戲而已。”

  ……

  每個女傭手裏都拎著一份包裝精美的糕點,不過幾名女傭臉色卻不太好看,厲紅和盛嘉樹雖然先行告辭,不過她們卻沒急著離開,此時坐在茶座上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又是元朗,又是灣仔,說的好聽,還不是炫耀,連一塊錢都未見他舍出來!”

  “話也不能這麽講,看阿紅這兩日表現啦,元朗也可以,總之不花錢,白白得間姑婆屋都是好事。”

  “白白得間姑婆屋?切,你看那個死穿底妹的炫耀嘴臉,拿錢出來是假,炫耀她身家是真,可惜被人當羊牯都不知情,當我阿珍這雙眼是盲嘅?她那些金飾,純色不足呀,我整日幫夫人小姐清點金銀首飾,我會不清楚?那男人靠不住,很明顯是玩她啦?要我講,姓盛的家夥一定早就知道阿紅過往,隻不過同她玩玩而已。”

  “姓盛的家夥那枚戒指是貴價貨,手上的表也是西洋勞力士,可惜我不懂洋文,不知道是幾千塊一支的,仲是幾百塊一支,不過看戒指,多半應該也值幾千塊。”

  “他不是講,這兩日讓阿紅帶我們去元朗買地,地契也可以寫我們的名字,這種話總不會騙人吧,真要是騙人講大話,以後就不用想見人了吧,下次我家老板去東華三院開會,我過去送藥,如果遇見他,一定當麵奚落死他。”

  “元朗鄉下有什麽好……”

  幾個女傭互相說著話,唯獨歡姐始終沒有開口,一名女傭看看歡姐,詢問道:“歡姐,你怎麽看?”

  “牛皮吹大是會爆的,他不是講同朱先生做生意?我服侍的賀先生剛好認識這位朱先生,是真是假,我問一問賀先生就清楚咗。”歡姐吐了個煙圈,把煙蒂碾滅在煙灰缸內,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