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赴宴
作者:鬧鬧不愛鬧      更新:2022-06-11 14:27      字數:3404
  盛嘉樹趕回位於同文街的住處時,樓外已經聚了幾十號人正圍著套圈遊戲的空地,不過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像是準備光顧生意或者單純看熱鬧的行人,此時正團團圍著包租婆,吐沫橫飛的朝包租婆說著什麽,而鄧礪生,酒佬等租客此時站在包租婆身後幫對方站腳助威。

  “你在街邊擺攤,又沒有牌照,又不肯繳會費!擺明就是搶生意!信不信我燒了你的攤!”此時立在包租婆麵前一個皮膚被曬得黝黑的青年,語氣激動的朝包租婆吼道。

  “怎麽,在街邊擺攤就是小販啦!老娘開的是士多店!識不識字呀!酷音士多!”包租婆被幾十人包圍,仍然臨危不懼,此時誇張的冷笑一聲,朝青年喊道:“夠種燒我的士多店呀!看向家打不打斷你們這班爛命鬼的手腳!燒啊!”

  鄧礪生抱著雙臂打量著青年等人:“喂,這是向家的包租婆,賺的錢不知幾多,整棟樓都是她付錢從向家手裏租下來,會故意搶你們生意?”

  “你們這班人大多都是擺攤賣小吃,就算她擺攤,也搶不走你們生意罷?”盛嘉樹穿過圍觀的人群,走到包租婆身旁,朝青年說道:“何況她並沒有擺攤,她開士多店,隻不過今日拿出些貨品便宜街坊而已。”

  青年扭頭朝身後帶來的一班同伴喊道:“大家講,他們有沒有搶我們生意!”

  “有!”一群人大聲回應。

  “沒牌照,又不繳會費,搶我們生意,我們答不答應?”

  “不答應!”

  似乎這些同伴的回應讓青年鼓足了勇氣,他沒有理會盛嘉樹,包租婆,鄧礪生的話,而是推開麵前的盛嘉樹與包租婆等人,朝著空地上那些供人套圈的貨品衝去,嘴裏大喊:“砸了她的攤位!”

  青年一馬當先,衝向空地,抬腳把距離最近的一把白瓷茶壺踢飛,看到有人率先動手,其他幾十號人頓時緊隨其後一擁而上,不過卻沒有像青年那樣破壞,而是紛紛如同餓狗搶食般蹲在地上去哄搶著那些供人套圈的廉價貨物。

  盛嘉樹看到眾人的反應,第一時間扯著鄧礪生,酒佬等人朝士多店內躲去,看到有幾個人甚至追著包租婆圍上來,朝包租婆垮在胸前收錢的皮包探手,盛嘉樹直接拉開皮包,從裏麵抓出一大把零鈔朝著人群中揚去!

  包租婆先是被這班人的舉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時,頓時想抄起家夥與那些搶她貨物的人廝打,被盛嘉樹,鄧礪生兩人強行拖進了士多店,盛嘉樹眼睛望著最先動手的青年,發現他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蹲下身去揀地上的貨物錢財,而是看到大家衝上來哄搶後,迅速脫離人群,悄悄躲進了盛嘉樹住著的唐樓,身影消失在樓梯後。

  “按住包租婆,那些不值錢,隨他們搶。”盛嘉樹看到青年進了唐樓,朝酒佬和鄧礪生叮囑道。

  此時的包租婆嘴裏罵聲不絕,鄧礪生被包租婆左右甩動擺脫拉扯的動作搞得像趴在暴怒公牛背上的鬥牛士,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包租婆甩飛砸到牆上,厲紅走過來死死抓著包租婆的胳膊,酒佬則抄起門閂立在士多店門口,防止那些人衝來士多店裏打劫。

  盛嘉樹繞過亂紛紛的人群趕到唐樓門口處,整棟唐樓隻有這一處出口,青年想要離開,要麽進入租客的房間跳樓,要麽就原路返回到門口處,隻有這兩種方法。

  擔心青年會狗急跳牆,盛嘉樹順手從樓梯後拎起一根租客們用來買水用的扁擔,剛把扁擔握在手中提升一下安全感,同文街街頭街尾就如同預先埋伏一樣冒出大批軍裝,手裏拎著巡街用的木棍,如狼似虎的朝著哄搶的人群湧來。

  “你們這班人涉嫌哄搶他人財物!全部雙手抱頭蹲下!”軍裝警察們邊朝著人群衝去,嘴裏邊大聲吼道。

  正蹲在地上哄搶的幾十人此時看到警察出現,都有些茫然失神,在他們的認知中,警察從沒有出現這麽快過,而且也從沒有出現這麽多過,往常有人報案,警察總會拖拖拉拉登記完之後,才打發兩個警察懶洋洋的趕去現場轉一圈,不要說抓賊,路途要是有些遠,可能連現場證據都等不到警察趕到就已經被破壞掉。

  今天警察怎麽會突然這麽快就冒出來,而且居然是幾十號差人一同出現?

  有四五個反應快的直起身,抱著剛剛搶到的貨物想要逃離現場,被幾名警察撲上去,手裏的木棒兜頭砸下!鮮血頓時如同小蛇一樣從幾人頭上蜿蜒淌下!整個人踉蹌退開幾步就摔倒在地,抱著鮮血湧出的腦袋翻滾慘呼!

  有個今日運道衰到極點的中年漢子,手裏抓著千辛萬苦從人群中搶出來的兩筒盛嘉樹買來的廉價陳茶,剛剛直起腰,兩名軍裝警察的木棒就接連砸到,一棒掄砸在後腦,另一棒則劈砸在麵門!他連一聲慘呼都沒來得及出口,直立的身體猛然一震,隨後就雙眼朝上翻著,直挺挺的朝後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其他人看到想逃走的被軍裝警察們打的如此慘,頓時乖乖放下手裏的貨物,抱頭蹲在地上,不敢再反抗,任由六七十名軍裝警察把自己團團圍住,軍裝警察們把人群圍攏成一個不規則的圓,徹底包圍之後,帶隊的一名軍裝探目扭頭回望:“森哥!”

  盛嘉樹在軍裝打人的第一時間就把手裏的扁擔拋開,唯恐被對方當成蓄意反抗,打死勿論的刁民,此時聽到有人喊森哥,循聲順著軍裝們望去的方向,剛好看到楊森一身軍裝出現在同文街街道中央,麵無表情的朝著看向自己的探目舉起戴著手套的左手,大張著五指停在胸頸處,隨後一個幹脆的握拳。

  “這些無良攤販光天化日搶奪他人財物,警察趕到後仍不知收斂,更毆打警員。”探目看到楊森的動作之後,回過身冷冷的開口:“迫於無奈,警員自衛還擊,動手!”

  隨著他一聲動手說出口,身邊拎著木棒的軍裝警察們馬上朝著地上那些此時已經乖乖束手就擒的人打去。

  場麵頓時亂成一團,空氣中也迅速彌漫著血腥味道。

  “打得好!打得好!”遠處突然響起包租婆的聲音,盛嘉樹循聲望去,原來包租婆掙脫開鄧礪生的拉扯,此時站在士多店門口,看到之前哄搶自己財物的那些人如今一個個被軍裝警察們打的鮮血淋漓,哀嚎不止,正滿麵怒氣的大聲叫好:“打死這些撲街!”

  不過短短幾分鍾,整個空地上已經鮮血橫流,剛才對著盛嘉樹,包租婆還氣勢驚人的攤販們,此時已經不分老幼青壯全部躺倒在地大聲呻吟,之前那些被他們哄搶的貨物,如今正沾染著鮮血滾落在他們身旁,觸手可及,可是這些人卻再也沒有了朝它伸出手的欲望與勇氣。

  “光天化日搶奪他人財物,毆打警員,如今是軍政府執政,不要說打你們,就算全部抓去刑場打靶,都隻是一句話而已。”同文街上,無關緊要的閑人早已經逃得一幹二淨,楊森不緊不慢的走到這些慘哼掙紮的人麵前,冷冷的開口說道:“全部都是小販聯合會的成員罷?給我一個一個問清楚,這些人有沒有牌照,有牌照的,按效仿三合會非法結社,欺壓同行攤販,搶奪他人財物,毆打警員的罪名處理,沒有牌照的,再多加一條非法擺攤的罪名,讓他們的家人來中環警署繳足罰款和保釋金,再放他們去治傷,如果有人死了,屍體送進衛生局的斂房,不光在警署繳罰款和保釋金,再由衛生局向他家人收停屍費,冷氣費。”

  楊森說出來的話,讓本來充斥著各種呻吟慘叫的同文街出現了片刻的鴉雀無聲,那些頭破血流的人似乎沒想到警察居然說出這種比打在他們身上更讓人窒息的話語,被打成這種模樣,居然還要繳罰款和保釋金,如果不交錢,看樣子就準備讓他們帶傷作監。

  而死了的更慘,不僅罰款不會少,甚至還要多向衛生局再繳兩份錢!

  之前的軍裝探目立在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群中,抹了一下臉上被濺到的血漬,此時環視著四周開口說道:“我喊三聲,沒站起來的,按屍體處理,送去衛生局冷凍,站起身的,雙手抱頭排成兩隊,跟我回警署!一!”

  聽到軍裝的話,地上很多人頓時掙紮著站起身。

  “二!”

  “三!”

  地上大部分人都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此時顧不得頭上還朝外汩汩湧著鮮血,互相拉扯攙扶著,勉強在警察的凶狠目光中排了歪歪扭扭的隊伍。

  楊森走到幾個躺在地上沒有起身的人麵前,用腳上的皮鞋踢了踢幾人的腦袋,觀察了一會兒反應,隨後淡淡的說道:“送去醫院都很難活,不用讓醫院來收屍,直接聯係衛生局,送去公共斂房凍起來罷。”

  “是!森哥!”幾名旁邊的軍裝開口答應道。

  楊森點燃一支香煙,扭頭打量四周,剛好看到唐樓門口的盛嘉樹,看到盛嘉樹正立在門口對楊森露出個微笑,楊森身邊的軍裝對楊森開口問道:

  “森哥,這家夥看到了,是不是……”

  “不用了,做事去罷,對了,讓阿昭阿潮他們去把小販聯合會那幾個話事人,留兩個讓他們去通風報信,剩下的全部連同這些貨帶去中環警署交給鬼佬,你們幫鬼佬把他們的錢袋榨幹。”楊森擺擺手,吩咐了兩句之後,自己朝著盛嘉樹走過去,剛邁出兩步,盛嘉樹頭頂上方的三樓陽台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阿姐!阿姐!我走錯房間!我……別打我,我自己跳!啊!”

  盛嘉樹剛仰起頭,就看到之前帶頭哄搶的青年正從自家房間的陽台上掉下來,啪的一聲摔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