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天真
作者:鬧鬧不愛鬧      更新:2022-06-11 14:27      字數:2581
  開山虎聽到花柳龍的話,雙眼先是瞥過背後十米外的四人,這才沉聲開口:“好,你既然有興致,那我就陪你玩幾手。”

  說著話,右手一個極快的翻腕動作,把短刀從正握眨眼之間換成反握,刀鋒平指花柳龍,左手朝著花柳龍勾勾手。

  開山虎握著的那把短刀造型頗為怪異,刀身長約四寸,刀柄略短,尾部的圓環則扣著一條拇指粗細的銀白鏈鎖,此時鏈鎖卻有大半仍然纏在開山虎的腰間,看不出長短,隨著開山虎的短刀在身前移動,那條鏈鎖如同毒蛇一般在開山虎的腰腹間蜿蜒遊走,而那柄短刀就像是這條毒蛇昂起,準備隨時暴起傷人的蛇頭。

  “師傅對你都算疼愛有加,連洪拳中的鐵索飛砣這門壓箱底功夫都傳給了你?”花柳龍左手抓住西裝外套的領口,驟然發力把西裝從上身一把扯下,手裏抓著被直接扯破的西裝,雙腿微屈,不丁不八的站定,開口對開山虎說道。

  開山虎雙目微微一眯,雖然表情不見變化,但是內心卻有些驚疑,自己此時這把長鏈短刀的確脫胎於洪拳的奇門兵器飛砣,是自己半是懇求半是脅迫,才從林海球手中學來的秘傳功夫,林海球更是對他保證過無數次,除了他開山虎之外,絕沒有再傳給過其他徒弟,甚至連見都未曾讓其他人見過,可是現在麵前的花柳龍卻直接開口點破了自己的功夫來曆?

  “不過也對,你是蝦蝦霸霸的江湖人嘛,學這門功夫再般配不過,知不知為什麽般配,因為飛砣是街市上打架創出來的嘛,那些清朝的飛仔啊,太保啊,在街上打架,有什麽家夥就拿什麽家夥,剛好秤盤上的鐵砣趁手,抓著繩索掄起鐵砣虎虎生風,好似流星錘,看起來都嚇人,加之私藏其他刀具容易被官府抓,秤砣就不會被人抓啦,所以越來越多人打架都開始用這個東西,打到官府斷案,都不會判兵器傷人,所以後來就有武師把流星錘的一些招式改良,創出飛砣這種功夫,是不是我這番話有些耳熟,師傅應該對你講過,我都是聽他講過才知道。”花柳龍笑著對開山虎說道:“不過虎哥你都有天賦,居然知道改良,把秤砣換成你拿手的短刀。”

  “死老鬼……騙我講隻傳給我的秘傳功夫!”開山虎聽完花柳龍的話,從嘴唇間擠出幾個字。

  “放心,師傅絕對未教過我。”聽到開山虎罵林海球,花柳龍咬著煙蒂對開山虎解釋道:“因為他不準學這種不入流的功夫,他隻教我一句話,對了,虎哥,你殺過人未有?”

  “我殺你全家!”開山虎看到花柳龍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覺得對方分明是想拖延時間,所以幹脆先發製人,嘴裏暴喝一聲!邁步朝著花柳龍撲來,手裏短刀刀鋒直指花柳龍胸口!

  花柳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開山虎已經逼近眼前,刀鋒距離胸口不足一米時,才猛然把手裏抓著的西裝朝著開山虎迎麵展開,如同漁網一樣罩過去!

  西裝展開,擋住開山虎的視線,開山虎本能停下腳步,想要用短刀挑飛西裝!幾乎在開山虎停步同時,花柳龍雙腿猛然蹬地彈起,箭步衝掉開山虎麵前,兩人中間隻隔著那件被短刀刀鋒刺透的黑色西裝,彼此雖然無法看清對方,但是花柳龍卻已經全力出手,右手護胸!左手斜鞭拳如同雷擊,從下至上斜斜打出!隔著西裝把開山虎的短刀架開!右腿則幾乎同時朝著開山虎的左腿膝蓋踢去!

  開山虎從花柳龍隔開自己短刀時,就已經察覺到花柳龍會攻自己下盤,所以花柳龍暗中出腿,開山虎馬上就一個擰步側身的動作,避開這一腿,同時握著短刀的右手翻腕下劃的動作,朝著花柳龍的左手手腕削去!

  花柳龍似乎就在等開山虎這個動作!麵對下削的刀鋒,左手不撤反而迎著刀鋒而上,要去叼開山虎的手腕!

  開山虎看到花柳龍的動作,嘴角獰笑一閃而過!蓄勢待發的右拳趁機轟出!正中花柳龍胸口!

  花柳龍任由勢大力沉的拳頭砸在自己胸口,整個人隻是微微搖晃,卻馬上抬腿還擊,利用開山虎出拳發力,雙腿沉穩不足的空隙,右腿猛然踢向開山虎的左腿迎麵骨!這一腿直接將因為擰身發力出拳而下盤不夠沉穩的開山虎踢得上身朝前傾斜!

  花柳龍左手叼住開山虎持刀的手腕,右手已經握成鳳眼式,拳由下至上,猶如潛龍出海,中指第二關節處準確狠辣的打在開山虎的喉結上!甚至幾步外的盛嘉樹,都聽到隨著這一拳擊中後,開山虎喉結處一聲脆響!

  一擊得手的花柳龍沒有撤回右手,而是直接扣住開山虎的脖頸,任由雙眼凸起的開山虎在自己手中掙紮,左手則握著開山虎持刀的手腕,慢慢把短刀逼近開山虎的脖頸,雙眼平靜的看著被打碎喉管,此時掙紮越來越無力的開山虎:“師傅教了我一句話,他說,生死之間,心生大恐怖,方有大突破,要多殺人,功夫才能精進,我木人樁雖然打的少,但是當兵那些年,人卻沒少殺。”

  說話的同時,短刀已經抵在開山虎的頸動脈處,花柳龍一個抖腕橫切的動作,隨後馬上一個利落的轉身,撿起地上的西裝朝盛嘉樹走去。

  背後的開山虎脖頸處被割開一道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徒勞的用雙手去捂著被割斷的氣管與動脈,雙眼不由自主的朝上翻去,最終朝後仰麵摔倒!

  從始至終,兩人交手不過十幾秒,就分出了高下生死,而且,沒有一滴血濺在花柳龍身上。

  “你不做江湖大哥真的可惜。”盛嘉樹對花柳龍說道:“不過,做江湖大哥更可惜。”

  “你以為江湖大佬那麽好做咩?杜潤棠,青國社教頭,不知比我厲害幾多,不一樣現在躺在棺材裏?”花柳龍把煙蒂吐掉,扭回頭看了眼地上開山虎的屍體:“開山虎死咗,我師傅多半又要再教出個新的江湖大佬罩住他自己,喂,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盛嘉樹說道:“想讓我答應你,不要把你殺了開山虎這件事告訴你師傅?”

  “不是。”花柳龍看向盛嘉樹:“是不準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被人當成江湖人,隻想安安穩穩找份工,按月出糧,照顧家人。”

  盛嘉樹拍拍花柳龍的肩膀:“這種事你不應該同我講,你應該對店裏正飲茶的歐Sir講,他是差人,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對花柳龍說完,盛嘉樹朝著店內喊道:“歐Sir,這時是不是該讓你的人出來洗地咗?”

  歐凱光從壽仁長生店內走出來,看了眼不遠處的屍體,又看向盛嘉樹:“講清楚,你答應楊震峰的生意由我獨吞,還有,讓你的律師不準再去差館提告丟失十萬港幣,我才答應幫你收尾。”

  “成交。”盛嘉樹朝歐凱光伸出手,歐凱光與盛嘉樹握了一下,隨後扭頭朝店內喊道:“出來洗地,把幾個替罪的人頭也喊出來認屍!”

  說完,歐凱光穿過盛嘉樹與花柳龍,朝著屍體走去,壽仁長生店內,幾名便衣推搡著三名明顯是癮君子的男人走出來,追著歐凱光和屍體的方向走去。

  盛嘉樹立在壽仁長生四個字的燈籠下,望著遠處東方逐漸擴大,如同水墨洇染開的魚肚白,輕輕說道:“好長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