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是動我還是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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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鬧不愛鬧 更新:2022-06-11 14:27 字數:3583
“歐Sir想喝點兒什麽?”盛嘉樹立在客廳的橡木酒櫃前,打量著裏麵的藏酒,嘴裏對坐在沙發上的歐凱光問道。
歐凱光沒有盛嘉樹這麽氣定神閑,心煩意亂的打量著這套客房的布置,嘴裏說道:“你未打電話告訴楊震峰差館裏發生的事吧?”
“歐Sir是希望我打給他呢,還是不希望我打給他?”盛嘉樹打開酒櫃,從裏麵選了一支蘇格蘭單一純麥威士忌,又單手拿起兩支酒杯,朝著歐凱光走過來。
歐凱光望著盛嘉樹:“楊震峰真是個撲街,你這種人他都能看走眼,當你是老千!”
“他未看錯,隻不過沒想到我這個老千的胃口過於大了些。”盛嘉樹朝兩支酒杯內倒著威士忌,嘴裏說道。
歐凱光看著盛嘉樹倒酒,嘴裏說道:“隻是兩個大狀外加四個鬼佬跑去差館吃碗紅豆沙,我就要拿二十萬港幣出來收拾首尾。”
盛嘉樹端起一杯酒遞給歐凱光,笑著說道:“歐Sir是準備自己出這筆錢?”
“如果真的自己出這筆錢,就不會來見你,你如果未想好,也不會打電話提醒我啦?”歐凱光接過酒杯,對盛嘉樹說道:“大家都是小人,不妨講直白些,你到底要做咩?”
盛嘉樹端起自己的那杯酒,觀察著杯中的酒液:“楊震峰今晚被殺,他的生意和財產歸歐Sir,二十萬港幣,我知道憑歐Sir你的身家,一定拿的出來,隻不過拿的不情願而已,所以沒關係,算是我暫借,等我過段時間,替你分擔十萬塊。”
“殺了楊震峰,你有什麽好處?”歐凱光盯著盛嘉樹:“你如果不講清楚,大家怎麽合作?”
盛嘉樹自己舉著酒杯朝嘴裏送了一口:“我隻要他這個人死,歐Sir應該清楚才對,我拿下了東華三院的生意,那筆生意本該是楊震峰的,半路被我這個程咬金殺出來截胡,怎麽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隻有他消失,我的生意才做的安心。”
看到歐凱光沒有接口,盛嘉樹繼續說道:“長生行雖然是個小行當,但是生意做到楊家這樣規模,家中浮財現金怎麽也有三五十萬,現在歐Sir剛好又有個足夠合理的借口去抄家,不會想錯過吧?如果你不做,我可以另外聯係其他警官,比如,和我一樣祖籍東莞的探長劉福,我想他應該有興趣。”
“你認識福Sir?”聽到盛嘉樹嘴裏冒出的名字,歐凱光像是猛然回過神來,雙眉一挑,盯向盛嘉樹,嘴裏問道。
盛嘉樹口中的劉福,是不久前剛剛被總華探長姚木從離島梅窩警署被調來油麻地警署任職的華探長,剛一到任就與盤踞在油麻地多年,靠黃賭毒為生的和字頭社團撕破臉,大家都以為劉福會被和字頭搞到狼狽不堪,結果沒多久,幾名和字頭大佬就乖乖擺和頭酒向劉福服軟,讓很多江湖人大吃一驚,不明白為什麽這些江湖大佬會怕一個從鄉下差館調來的劉福,但是同在警隊任職的歐凱光卻知道,讓那些江湖大佬服軟的,不是劉福這個人,而是劉福背後的靠山,如今駐紮在九龍,等待轉運北上的十萬國民黨官兵。
“香港隻有這麽大,想認識一個人很容易,這麽大筆好處送上門,仇人都能變黃紙兄弟。”盛嘉樹笑著說道:“你覺得呢?”
歐凱光端著酒杯,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盛嘉樹,嘴裏一字一字的說道:“今晚整件事就是楊震峰勾結文家人假借報案,實為謀財,被我慧眼如炬發現破綻後,急於找你這位苦主滅口,恰好遇到開山虎去向你收數,擔心債主被殺,人死債消,所以開山虎仗義出手救人,雙方混戰中,楊震峰被誤殺,開山虎也重傷不治。”
“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親手去差館送麵錦旗給你,八個字,正義衛士,社會良心。”盛嘉樹端起酒杯朝歐凱光示意道。
歐凱光也舉起酒杯,與盛嘉樹手中的酒杯,輕輕碰在了一起,隨著酒杯碰撞響起的,還有歐凱光的話語:“保護像盛先生您這種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是我做差人的天職。”
……
“虎哥。”花柳龍臉上掛著奉迎的笑容,略弓著身,挑開賭檔檔口的布簾,從外麵走了進來,嘴裏親熱的朝正在圍著一台機器打量的開山虎叫道。
開山虎手裏抓著一本說明冊,此時如同看天書一樣,朝旁邊的小弟罵道:“挑!搞了幾個鍾頭都搞不明這東西怎麽用?你老母,明日把商行夥計抓來,讓他講清楚!做事無頭無尾!”
“這是乜嘢高檔貨呀,虎哥?”花柳龍走過來,先是朝開山虎遞上一支香煙,幫對方點燃,這才站在旁邊打量著桌上這台大小如櫃式收音機,一側探出一條橡膠管的機器。
開山虎示意幾個手下把這台機器搬走,這才叼著煙看向花柳龍,笑了起來:“當然是高檔貨,商行賣三千多塊。”
“三千多塊?什麽東西咁貴?原子彈呀?”花柳龍聽到開山虎說出的價格,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開山虎用手拍拍自己的襠部:“報紙上講,這機器叫真空水治機,專門用來幫男人的寶器增大,大到好似鬼佬那條一樣。”
“不會吧?”花柳龍驚訝的伸出手,摸了一下機器:“真的用過就能大過鬼佬?”
看到花柳龍一副聽傻的模樣,開山虎得意的笑了起來:“是真的,我之前幫我女人買了一台這家商行賣的天乳牌健美器,用了一個月,我女人那對波真是大了足足兩圈,我見到女人用的機器有效果,所以幫自己也買一台,你也知,我女人多嘛,怕喂不飽他們,喂,半夜三更跑來做咩?又借錢?”
花柳龍低頭看看自己的襠部,又看看被兩個開山虎小弟搭走的機器,最後又低頭看看自己襠部,叼著香煙自言自語:“如果我搞一台機器幫自己增大些,再去南華會遊泳場遊泳,那些女人還不馬上就衝上來圍住我?”
“喂……”開山虎伸手拍了一下花柳龍的褲襠:“動心呀?”
花柳龍回過神來,朝開山虎露出個笑臉:“虎哥。”
“在問你呀,半夜三更跑來見我做咩呀?”開山虎坐到一張賭桌上,朝花柳龍問道。
花柳龍露出笑臉:“還錢,我是來見虎哥你還錢嘅。”
開山虎楞了一下,打量著花柳龍這身破破爛爛的扮相,狐疑道:“還錢?看你這副模樣,仲慘過借錢的時候,真的有錢還?”
“有嘅有嘅,虎哥記不記得阿蟹,就是同我一起借錢的那個。”花柳龍尷尬的搓搓手,開口說道:“那家夥靠借來的錢結識了大水喉,還拿下了東華三院的代辦葬禮生意。”
開山虎聽完臉上沒有太過驚訝的表情,點點頭:“沒想到,師傅的女婿居然是老千,不過講清楚,現在還,也要付足整月的利息,本息加一起,九千一百塊。”
“明白,不過虎哥,需要你去長生店收錢,那家夥把借來的錢花光,現在是大水喉幫他還賬,那個大水喉隻肯見到債主再付款,阿蟹身上沒有錢,而且……還希望虎哥你答應一件事。”花柳龍語氣有些躊躇的說道。
開山虎打量著花柳龍,彈了一下煙灰:“講。”
“就是能不能你見大水喉時,講我同阿蟹連本帶利欠你一萬五千塊,等那家夥付了錢之後,虎哥你再給我五千塊,那九百塊就當我孝敬虎哥你,辛苦虎哥半夜同我走一遭。”花柳龍嘿嘿笑著,邊笑邊撓了撓頭。
開山虎聽完之後嘿嘿笑了兩聲,打量著花柳龍笑道:“想要報花數,釣水魚?阿龍看來你以後不想做打仔,想食腦?”
“這種事虎哥你見多識廣,比我經驗多,辛苦虎哥你同我走一遭,再晚我怕水魚脫鉤呀。”花柳龍雙手作揖,朝著開山虎懇求道:“救急呀虎哥,萬一脫鉤,我連你的貴利都還不起,你就虧大啦?大不了我明日請你同師傅去酒樓飲酒啦?”
開山虎吐出個煙圈,從賭桌上跳下來:“阿成,阿威!把花柳龍那張借據找出來!同我走一遭深水埗!”
兩個隨身的小弟打開保險箱,從裏麵翻出花柳龍簽字的借據交給開山虎,又從賭檔的賭桌下抽出兩把西瓜刀,當著花柳龍的麵塞進後腰,花柳龍尷尬的咧咧嘴,半是提醒半是抱怨的朝兩人說道:“喂,藏好些,不要到時嚇到大水喉,就算不用刀我都打不過虎哥啦,整個尖沙咀邊個不知,虎哥最能打的嘛!”
“小弟嘛,謹慎些總是好的,你不出來撈,當然不知,現在江湖上亂的很,不知多少人想看你虎哥我跌倒再也爬不起。”開山虎笑著攬住花柳龍,朝賭檔外走去。
花柳龍被開山虎摟著朝外走,認同的點點頭:“憑虎哥你的名頭,一定很多人都想你出事。”
剛走出開山虎的賭檔,花柳龍就看到街邊的煤氣燈柱下,湖南佬穿著自己那身西裝,氣喘籲籲的弓著身子喘氣,旁邊還倒著一輛日本產的宮田老式自行車,看樣子就知道,應該是從深水埗通州街一刻不停的騎單車趕了過來。
花柳龍先是朝開山虎笑笑,遞上一支香煙:“虎哥先食支煙,那是我兄弟,現在跑過來,該不是報信,大水喉出問題了吧?”
開山虎接過煙笑笑:“兄弟,你的大水喉出問題,錢也是要還的,我等你進去見我講清楚。”
說完轉身帶著手下又進了賭檔。
花柳龍快步走到湖南佬麵前,拉扯著對方穿過馬路,直到站到街對麵,才壓低聲音問道:“出了什麽事?不是讓你同其他人守在長生店,等著楊震峰趕過去嗎?”
“龍哥,楊震峰正在趕過去的路上,但是現在,壽仁長生店外先來了三四十個江湖人,據說是他那個保鏢杜潤棠的字頭兄弟,來保護楊震峰。”湖南佬弓著背,低著頭小聲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句話:“那個姓歐的差佬講,如果我們搞不定那些人,今晚他不會幫手做事,怎麽做,是不是我開槍嚇跑他們?”
“不能開槍,開槍就麻煩大了,是不是想浪跡天涯?”花柳龍搖搖頭:“我去見阿蟹,這種事交給他這種聰明人去頭疼罷,從丟掉那份工的晚上開始,我就已經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