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悔的人是狗

  　　阮歌停住了腳步，回過身來看著她：“媽，我們結婚時的份子錢都交給你了，秦軼還天天出工掙工分上交給家裏，難道連點飯都不讓吃？這也太不講理了！”

  　　“你說那些沒用。這個家由不得你做主！”沈桂花就是耍無賴，反正秦老五和她是一條心，就算是他回來了，也得聽她的。

  　　“那就分家吧！”阮歌直接說道。

  　　沈桂花呆住了：“你說什麽？”

  　　“我說分家啊！”

  　　“好，那就分家！”沈桂花立刻就把這件事給應了下來，她正想要分家呢，早就看他們幾個人不順眼了。

  　　尤其是還有阮歌這個不幹活吃白飯的，分出去也省心。

  　　阮歌淺淺一笑：“好，那就等今晚爸回來了，咱們把這件事商量一下定下來！誰也別反悔！”

  　　“反悔的人是狗！”沈桂花大聲嚷嚷道。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立就立。”

  　　於是，阮歌寫好了字據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沈桂花也握著筆歪歪扭扭地寫了自己名字，最後還在自己那一筆狗屎字上鄭重的按下了紅手印。

  　　傍晚。

  　　秦老五從鄰村回來了，帶了一斤雞蛋和三斤玉米麵回來了。剛走近院兒，他就大聲吆喝：“孩兒他媽，快看看我帶什麽回來了！”

  　　沈桂花正在屋裏頭給秦二猛縫衣服，聽見自家男人的聲音，急忙放下手裏的活兒就跑了出來：“當家的，你可算回來了！”

  　　秦老五一聽這話就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他把東西一股腦都給遞給了沈桂花，問道：“咋？家裏出事了？”

  　　“可不咋的？”沈桂花把這兩天阮歌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的跟秦老五講了一遍，又把阮歌提出分家的事情說了出來，“當家的，你看這家咱們怎麽分呢？”

  　　“不行！不能分家！”秦老五當即回絕了，“這家裏頭秦軼是最能幹的，我年紀越來越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從前了，你要是把他分出去了，這家裏的重活誰來幹？”

  　　“我也是這麽尋思的，可是那阮歌不幹活啊，這不等於是白加一張嘴吃飯嗎？還有秦月……也就頂半個人幹活！這糧食就這麽點，經不起她們那麽吃啊！”

  　　“那也不分家。”秦老五就是鐵了一條心不答應，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盤要打。

  　　“為什麽不分？”沈桂花聽丈夫說什麽都不同意分家，頓時就兩眼一紅，掉起眼淚來，“我嫁給你也這麽多年還給你生了個兒子！可是在你的心裏，我們娘仨的地位還比不上你那死去的婆娘生的孩子的地位……這麽多年我當牛做馬的伺候你們秦家人啊，你是一點都沒把我當一回事啊！”

  　　秦老五最怕的就是沈桂花哭，她這一哭好幾天都不理他。到了晚上，也不讓他碰他，就這麽硬生生的憋著他。

  　　“行了別哭了，我不分家也是有道理的。”他軟了語氣，耐著性子給他解釋。

  　　“什麽道理？”沈桂花一抹眼淚盯著他問。

  　　“你見阮歌手上的那個玉戒指了嗎？”

  　　提起玉戒指，沈桂花連忙點頭：“看見了，那東西翠綠翠綠的好看的很。”

  　　“那戒指值大錢！”秦老五咬著老婆的耳朵小聲說道，“我昨天去我妹妹家，聽我妹夫提起過……他說那玩意兒可值錢了，等回頭有機會了，偷偷賣出去能蓋兩座新房，還能買上十頭牛呢！”

  　　沈桂花倒抽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看著丈夫：“真的？”

  　　“當然了。我那妹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幹啥的……”

  　　沈桂花想起來了，秦老五的妹夫是個盜墓的，成天東躲西藏帶著幾個人去刨人家老祖宗的墳地。

  　　據說從裏頭搞了不少好東西出來。

  　　當然，這事兒也就秦老五和她知道，再不敢讓外人知道，這可是吃槍子的大罪名！

  　　“那不分了！”沈桂花心思轉得快。

  　　不就是吃點眼前虧嗎？隻要最後能把這個玉戒指搞到手裏頭，幹什麽都值了！

  　　見媳婦回心轉意了，秦老五點點頭：“知道就好。再說了這個時候分家也不合適，眼看大隊就要分糧食了，這個時候分家，咱們吃虧……”

  　　沈桂花一想也對。

  　　隻要不分家，這些家當都是他們的，可是一旦分了家，這家當就要分一部分給秦軼倆口子了。

  　　她家大猛還沒娶媳婦呢，要分家也是等著大猛娶了媳婦之後再分。

  　　那個時候，多給大猛點，少給秦軼倆口子點。

  　　這麽一想，不分家對她們來說有利。

  　　剛才差點就一激動，上了那阮歌小蹄子的當了。

  　　“當家的，一會兒他們人就都回來了，咱們得商量商量對策了，看看怎麽把這東西給弄到手裏頭……”

  　　“成。”

  　　晚飯時，秦家一家人都擠上了飯桌。

  　　“飯前，我說兩句。”秦老五不著急吃飯，手裏拿著旱煙袋慢吞吞的抽了幾口，“聽說阮歌想要分家？我是不同意的！咱家老秦家別管多麽艱難，就得全家一心，力往一處使，才能把日子過好。不要淨想著在背後搞小動作！”

  　　“爸，分開也好。”秦軼直接說道，“我和阮歌帶著秦陽和秦月一起出去過日子，也好給家裏減輕點負擔。”

  　　吃飯前，阮歌在屋裏頭跟他說過分家這件事，要帶著弟弟和妹妹一起分出去，也是她的主意。

  　　對於這個決定，秦軼沒意見。

  　　“分開什麽分開？”秦老五當下就沉臉，“我們虧待你了不成？”

  　　“我們是怕媽不情願。畢竟，阮歌不能幹活。”

  　　秦老五聽這意思就知道了，老大這是不打算讓媳婦下地幹活了，就打算這麽一直養著她了。

  　　“人家都能幹，她咋不能幹？”秦老五白了阮歌一眼，“城裏的女人咋了？嫁給了我們莊稼漢，就得下地幹活！”

  　　“爸，嫂子不幹就不幹唄。我哥掙得可是雙份工分！”秦陽插了一句嘴。

  　　“你哥也就這幾天掙雙倍工分，挖完了水庫，還去哪兒掙雙份？”

  　　“這麽說吧，跟你們一起過日子，我們四個人都吃不飽飯。媽，你自己看看你的兩個兒子長什麽樣？再看看他們兄妹三個瘦成什麽樣了？”

  　　阮歌有話就直說，才不繞來繞去的，“你這是把他們當牲口使，給自己家的孩子賺口糧！”

  　　“你個小蹄子，你瞎說什麽？”沈桂花氣得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把碗筷震得叮當響。

  　　“我有話就直說了，要麽讓我們吃飽飯，要麽分家！”阮歌又加了一把猛火。

  　　“我不同意。”秦老五見這個兒媳婦不是個好鬥的，自己的兒子才結婚兩天就跟著個女人一條心了，更是惱火。

  　　但是，他惦記著人家的玉戒指，又不能把臉皮徹底撕破了。

  　　忽然，他靈光一閃，想了個主意：“這樣吧，你們以後隨便吃。但是，隻限於你們四個人那一份，超出的部分你們就拿錢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