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聽魔頭來曆
作者:慕容仲康      更新:2022-06-04 18:49      字數:3736
  高保寶在大街上遇刺,多虧了郭舉挺身相救,才撿回了一條命。

  “誒我去!可嚇死本少爺了!就差了那麽一丟丟啊!”他朝郭舉千恩萬謝,“多謝恩公搭救,要是沒有你,本少爺這陣兒怕是已經魂歸極樂了!”

  “誒,我們既已是朋友,殿下又何必見外?”郭舉伸手將高保寶拉了起來。

  “恩公,你肩膀的傷勢如何了?嚴重嗎?唉,都怪我,讓恩公受連累了。”高保寶很過意不去。

  “沒事,一點小傷,無礙的,殿下不必掛懷。”

  這時候,趙五兒和李彝殷相繼回來了。

  郭舉便問道:“怎麽樣?找到刺客的蹤跡了嗎?”

  趙五兒搖搖頭,“沒有,適才場麵太亂了,刺客很可能混在人流裏逃走了,我們什麽都沒發現!”

  李彝殷也點了點頭。

  高保寶回憶了一下,“誒?我方才倒下時,順著鏢打來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一個女子,行跡十分可疑。”

  “女子?”郭舉從地上撿起了那支梅花鏢,拿到眼前看了看,“這支鏢的樣子很小巧,分量也不重,倒真像女子用的!殿下想想,你可曾與某個女子有過仇怨?”

  高保寶一咧嘴,“與女子有仇?恩公別開玩笑了,與女子有仇那不就是情債嗎?本少爺一向安分守己,從不拈花惹草,幾時有過情債呀?”

  他說完這話,自己也覺得有點虛偽,一看其他三人那鄙夷的神情,忙掩飾道:“罷了罷了,既然沒有頭緒,這事便到此為止吧,恩公、趙兄,今日又蒙你們相救,在下感激萬分,想請二位到我王府做客,我想好好款待你們!”

  郭舉辭謝道:“殿下的盛情在下心領了,隻是這幾日在下尚有事情要去處理,須得在鳳鳴肆留守,無法抽身,還請殿下見諒!改日若有機會,我等定去王府拜謁。”

  高保寶隻得點頭,“那也好,雖說有些惋惜,可恩公既有要事在身,在下也不便強留。”

  郭舉抱了抱拳,“殿下,今日天色已晚,我看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殿下如想找我,可去鳳鳴肆一會。”

  “好吧,既如此,那我們改日再會。”

  當下,郭舉和趙五兒回鳳鳴肆去了。

  李彝殷便對高保寶道:“沒什麽事的話我也回驛館去了!”

  “李兄你就別走了,跟我回王府,咱們喝一杯去!”

  “也是,他娘的,老子跟著你倒了一路的黴,剛剛為了給你撐麵子,我跟趙五兒那小子互毆,差點累吐了血,你可得好好犒勞我!”

  “沒問題,沒問題,李兄不愧是堂堂定難軍公子,豪氣幹雲,義薄雲天,在下全仗李兄救護,豈敢慢待呀?英雄您先請。”

  “少他娘的給我戴高帽,走!”

  兩人回奔王府。

  路上,高保寶就向李彝殷問道:“李兄,你這次與趙五兒交手,覺得此人的武藝如何呀?”

  “嗯,非常厲害,老子征戰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

  “是嗎?厲害到什麽程度?若在軍中,可以當個什麽官?”

  “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可做軍中主將。”

  “這麽厲害?”高保寶若有所思,“我那個恩公說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可他卻能驅使這麽厲害的角色,你說,這事是不是有點奇怪呀?”

  “是呀,這兩人的身份確實非同尋常!誒,這種事似乎不是你小子該考慮的,你還是先想想自己的情債吧!”

  “李兄你又拿我取笑,我哪有什麽情債呀?走吧走吧!”

  兩人返回了王府,進入大殿。

  此時南平王高從誨和高保融、高保勖都在殿內。

  高從誨一見高保寶二人回來了,急問道:“保寶,你們幹什麽去了?為何這麽久了才回來?”

  “父王,您別著急,容我把事情慢慢跟你說。”高保寶和李彝殷隨即落座。

  高保寶便把他們適才在天心苑遇到的怪事,以及在鳳鳴肆與郭舉、趙五兒見麵的經過講了一遍。

  高從誨聞言,麵色驟然凝重起來,“唉,本來我以為此事不過是你小子在外麵爭風吃醋,惹出來的風流債,我替你擦擦屁股也就算了,可是沒承想這裏麵竟還有這等禍事,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咱們江陵府怕是要不得安寧了!”

  高保寶問道:“父王,這麽說,你知道什麽嗎?天心苑龍墓中的老頭兒是誰?那個吃人的惡魔又是什麽人?”

  “保寶,聽為父一句勸,這事與你沒有關係,你就不要參與了,你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吧!你回來得這麽晚,一定餓了吧,先下去叫廚子備些好酒好菜,陪李公子吃酒,別慢待了客人!”

  “父王,這……您怎麽一遇到大事就要趕我走?我也想為父王出謀劃策呀!”

  “好了,你年紀太小,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對了,孟公子如今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大夫說了,這幾天至關重要,若能挺過去,他才能保住一條命,你要好生看護!”

  “父王……”

  “快下去吧!”

  高保寶見父王執意要趕自己走,沒有辦法,隻好起身朝他施了一禮,帶著李彝殷走出大殿。

  兩人出了殿門,走了一段,高保寶忽而轉回身來對李彝殷道:“走,我們回去,聽聽父王怎麽說。”

  “好,我也正想了解此事。”

  兩人又偷偷摸回大殿外。

  大殿附近的守衛見三少爺去而複返,不明就裏,就想上來詢問。

  高保寶忙朝他們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們不要多嘴,以免驚動父王。

  守衛們不敢多言了。

  兩人悄悄來到外廊窗下,側著耳朵聽裏麵的動靜。

  大殿內,高保勖就向高從誨問道:“父王,你到底知道什麽大事啊?這般神秘兮兮的,還把三弟也趕走了,快跟兒臣說說吧。”

  “唉!”高從誨又長歎一聲,“這事說起來是為父最不願想起的一段經曆,為父年輕時曾跟隨你們的爺爺高季興在朱溫的手下做牙將,那時候朱溫奉唐昭宗的旨意,正與圍困陳州的黃巢軍激戰,為父也參加了那場戰役。

  黃巢軍兵力強大,有十餘萬眾,那些賊眾不吃軍糧,隻吃人哪,他們在軍中做了數百個舂磨砦,將所抓的人悉數投入其中,磨成肉糜,合骨而食,吃完人都不吐骨頭。他們一天可以吃掉三千多人,在我們與其交戰的三百多天裏,每天皆是如此,把陳州近郊的人吃光以後,又派兵到周邊的十多個州縣劫掠。

  那些賊眾還別出心裁,給所食之人劃分了等級,一等人是小娃娃和女子,小娃娃叫和骨爛,女子叫不羨羊;二等人是成年男子,叫兩腳羊;三等人是枯瘦的老人,叫饒把火。

  為父曾親眼看到他們吃人的場景,極其殘酷血腥,觸目驚心,看過一眼,都會留下一生的陰影。

  好在那場戰役我們拚死奮戰,最終在河東李克用的幫助下取勝了,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被他們俘虜的下場!”

  “嘔!”高保融聽完,受不了了,一個勁反胃,“爹!別說了!再說我晚飯的雞腿都吃不了了!不行,我得出去吐會兒!”他說完起身一溜煙兒跑出大殿了。

  “這個廢物!”高從誨不滿道。

  高保勖問道:“父王,剛剛聽三弟說,他見到的那個怪人是個吃人的魔頭,難道說他是黃巢?”

  “不!黃巢絕對活不到今天!”高從誨擺了擺手。

  “那他會是誰?”

  “為父估計,他有可能是黃巢的部將秦宗權哪!”

  “秦宗權?”

  “對!當年陳州之戰,秦宗權也參加了,黃巢覆滅後,此賊糾集了數萬黃巢餘黨繼續為禍了數年,他們每攻克一地,便將當地百姓屠戮,將屍體醃製,做成鹽屍,充作軍糧,手段凶殘,幾年間所食之人以數十萬計。後來,為父和你爺爺又隨朱溫擊敗了秦宗權,將他抓住,獻給了唐昭宗。聽說,唐昭宗下旨將他斬於長安獨柳之下。不想數十年過去,此賊竟有可能還活著?”

  “父王如何斷定怪人就是秦宗權呢?”

  “其實,我也沒法完全確定,隻是通過他當時的地位和年齡來推斷的,能活到今天,還能如此受到重視的賊匪也就隻有他了!”

  “這麽一個大魔頭,鳴軒閣的人為什麽不把他處死,帶回江陵做什麽?”

  “唉,為父又怎會知道?保寶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好像投靠了契丹人,身上還掌握了什麽寶物,也許那東西對鳴軒閣很重要吧!還有那個龍墓下的老頭兒,他是誰我也沒法揣測,多半應該就是鳴軒閣的真正首領了,這些年他們行事神神秘秘的,我一直睜一眼閉一眼,不想與他們有太多瓜葛,可這一次他們居然把這麽一個大魔頭弄來了,唉!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我就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呀!”

  “父王,那我們怎麽辦?”

  高從誨想了想,“現在也沒什麽好辦法,鳴軒閣不好惹,咱們也不能擅闖,隻能先在其附近多布眼線,密切監視吧,但願他們能早點把那魔頭解決掉,也了卻咱們的一塊心病啊!還有,保寶的婚事咱們也得盡早定下來,到時咱們就在全城風光大辦,好好衝衝晦氣!”

  “是!父王!我這就去辦!”

  “等等,蜀國那邊消息也得抓緊打探,不能放鬆,孟二愣子一向昏聵無能,備不住這回就信了張業的挑唆了,咱們也得早做準備!”

  “知道了,父王!”高保勖急匆匆下殿去了。

  高保寶和李彝殷聽殿內沒了動靜,便也離開了大殿。

  到了膳房,高保寶宴請李彝殷,可能是剛剛聽到了高從誨的講述,兩個人都沒什麽胃口,草草地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碗筷。

  李彝殷愁眉不展,撓撓頭,“現在局麵越來越混亂了,我都快理不出頭緒了!”

  高保寶倒還挺淡定,“有什麽理不清的?我都分析好了,現在擺在咱們眼前的有三個疑點和兩個潛在的危機。”

  “哦?是嗎?快說來聽聽!”

  “好啊!那我就說說。

  疑點其一,鳴軒閣龍墓中的老頭兒是誰?他抓大魔頭秦宗權有什麽目的?他要的寶物又是什麽?

  疑點其二,我的恩公郭舉和趙五兒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他們是怎麽抓住秦宗權的?與鳴軒閣有什麽關係?他們帶來的那些穿著黑鬥篷的隨從去哪兒了?

  疑點其三,今日行刺我的女子是誰?

  危機其一,張業得計,此番回蜀很可能要搬來大軍進攻我們江陵。

  危機其二,劉晟被趙五兒被毒打一頓,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保不齊還可能回來興風作浪。”

  “嗯,條理清晰,思路縝密,說得很有理呀,那我們該從何處著手啊?”

  “從何處著手?嗬嗬,這些與本少爺都沒關係,本少爺如今亟待做的事,是與媚兒姑娘成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