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事發槍案之第三節(一)
作者:杉木      更新:2022-06-04 03:22      字數:2744
  蘭庭社的軍火生意大功告成,使蘭庭社通過這批軍火大賺了一筆,即刻解除了蘭庭社的財政危機。然而,有了這些槍支,蘭庭社如虎添翼,其實力絕非從前可比。這批從上海運來的軍火,蘭庭社除留下20支槍支及彈藥外,其餘的由青龍山的李天麟提走了200套槍支,另外280套槍支被玉龍堂的蔣德彪提走。蘭庭社以每支槍加500發子彈200元的價格從萬斯手上買過,然後以每支槍100發子彈250元的虞城黑市上的價格,賣給李天麟和蔣德彪。每支槍配套的另外400發子彈,蘭庭社又以每100發50至100元不等的虞城市場價格賣出。這樣,每套槍彈蘭庭社就賺了250元到450元,這單生意下來,蘭庭社空手賺來十多萬元巨額收入。

  這單生意,萬斯個人雖然在槍支上隻有幾萬元的收入,但是,上次那批山貨運到上海買了高價,前後也有十來萬的進賬。因此這次合作,開創了蘭庭社、“三鑫公司”和萬斯三方共贏的局麵,打通了四川到上海的生意線,可謂各方滿意。而這其中,頭數龍煥章功不可沒。

  李天麟得到這批槍支後喜不自禁,把弟兄們手裏的家夥全都換裝,來了個鳥槍換炮。他把換下的舊家夥,全部著價處理給川西那一方求槍若渴的渾水袍哥和山匪們。再把從蘭庭社買來的嶄新的洋家夥,加價100元賣給那幫冤大頭,不但填補了自己換裝的虧空,還大大地賺了一筆。

  這蔣德彪從蘭庭社提回槍支後,除留下10支槍彈外,其餘的加價賣給了萬縣、雲陽一代的渾水袍哥等山匪,從中也大賺了一筆。然而,就是賣給雲陽五洋山三結堂堂主駱海清的那批槍支,武裝了那幫山匪,蔣德彪卻由此引來了殺身之禍。

  這天,劉湘從武漢處高價購得五百支槍及十萬發子彈,用船裝載準備運回虞城。當船至雲陽碼頭時,船剛靠岸,就聽一排子槍響,一幫子手握槍支的漢子登上了軍火船。押運軍火的士兵正欲抵抗,早被山匪們快槍打到幾個,剩餘的幾人見對方人多槍好,紛紛舉手投降。山匪們上船綁了押運軍火的士兵們,將船上的軍火一搶而空。此事報到虞城,頓時掀起驚天巨瀾,劉湘不僅損失巨額資金,而且令其顏麵掃地。於是,劉湘調齊精銳之師趕赴雲陽圍剿山匪。然而,那山匪依仗山勢險峻的有利地形,和搶來的精良武器助威,打得劉湘的圍剿部隊落花流水。真可謂偷雞不成倒蝕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劉湘覺得這口氣難以咽下,定要追查雲陽山匪槍支的來源,對販軍火與他們的人實施重罰,以消心頭之恨。

  雲陽槍支被劫案在虞城不斷發酵,社會上說什麽的都有,且越說越玄,越說越離譜。有說山匪個個身懷絕技,一躍十丈從岸上直飛軍火船,嚇的押運士兵尿了褲子。有說山匪武器精良,個個都是神槍手,打得押運士兵丟盔棄甲。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些話傳到了範漢江的耳朵裏,他覺得扳倒蘭庭社的機會來了。於是他又把從上海回到虞城的陳二貴找來,要他再為保國堂公口出力。

  範漢江對陳二貴說:“前幾次我們對付蘭庭社的計劃都失敗了,幾次都是在即將成功時卻功虧一簣。但是這次不同,這次是劉軍長的槍支被搶,劉軍長發話一旦查出雲陽山匪槍支的來源,定將販槍者就地正法。因此,我們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這次你隻要查出是蘭庭社幹的這事,你就是大功一件,本大爺一定重重獎你。”

  陳二貴說:“這還用查嗎?直接把龍煥章抓起來一問不就明白了嗎?”

  範漢江說:“抓龍煥章?你說得輕巧吃根燈草。那龍煥章是你說抓就可以抓的?你總得有啥子證據吧。”

  陳二貴說:“還需要找啥子證據嘛,上回他們從上海運軍火回來,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範漢江說:“哦,你說他運了軍火他就運了軍火呀?那政府也不能夠說聽你的兩匹嘴巴片子一翻,就相信龍煥章運的是軍火唦?”

  陳二貴說:“那他上回在碼頭上為啥子不準官兵檢查?那分明就有問題,那就是最大的疑點。”

  範漢江說:“疑點歸疑點。但俗話說‘捉賊捉贓,拿奸拿雙’,你沒有現場拿到證據,光有疑點有屁用呀。”

  陳二貴說:“當時在碼頭上你們就應該強行檢查,隻要一查他們絕對跑不脫。”

  範漢江說:“這還不是怪你龜兒情報不準唦。你光說他們是坐的英國人的商船運貨來虞城,並沒有說船上還有英國士兵押運唦。弄得老子在唐司令麵前下不了台,他說差點整成了個國際事件。整得老子在他麵前陪不完的小心說不完的好話塞不完的錢。”

  陳二貴說:“當時他們上船的時候,我確實沒有看到有啥子英國士兵在。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那這次我們又該咋個弄呢?”

  範漢江說:“這樣,我都想好了,你即刻起身去涪陵,到天宮山富貴堂找碼頭現在的掌旗大爺崔蠻子。這天宮山富貴堂的舵爺是薛廷玉,但薛廷玉以前是川軍獨立旅的旅長,現在已經升為師長了,因此就把公口的事情交給了副堂主崔蠻子。這個崔蠻子以前和我有些交情,你帶著我的信去找到他後,他知道應該怎麽幫你的。”

  陳二貴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呢。那我這就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和小崽兒一道去涪陵。”

  範漢江說:“好吧。但願這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第二天.陳二貴帶著小崽兒乘船東下,傍晚時分到了涪陵水碼頭。下船上岸後,二人找了個旅店先住下,晚上躺在床上,陳二貴腦海裏一直想著這次涪陵之行,自己能否完成範漢江交給的任務。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匆匆吃了點東西,陳二貴就帶著小崽兒找到了天宮山富貴堂公口所在地“茗香居”茶館。

  陳二貴進到茶館內坐定後,按哥老會規矩兩腿平放等著接頭。一會兒,茶倌前來倒茶,陳二貴接過茶碗後以右手拇指置於茶碗邊,食指置底向茶倌相迎,同時以左手做成“三把半香”之形,直伸三指尖扶茶碗,這就是所謂“洪門出手不離三”的意思。那茶倌一看,就知道來人是袍界道上的自家人,斟茶後即離去,不一會兒,一個身穿藍色對襟衣衫的高個子男人在陳二貴對麵坐下。來人同樣倒了一碗茶,與陳二貴的茶碗相對放置,這種茶碗陣名為“仁義陣”,也叫“雙龍陣”。二人喝了茶後,對方問:“尊姓大名?有站無站?高站幾排?”(意思是在不在袍?嗨啥子大爺?)。陳二貴即向對方亮海底(講明自己現在所在的定華山保國堂的山、水、香、堂情況)後,對方離去後不久,就領來天宮山富貴堂的執事大爺崔蠻子與陳二貴見麵。

  陳二貴與崔蠻子按袍哥禮儀互“丟拐子”後,陳二貴拿出範漢江的親筆信交予崔蠻子。崔蠻子拆信看後,對陳二貴說:“既是範漢江大哥有托,我等盡力就是了。”

  陳二貴因心中無底,就問道:“請問崔大哥,不知此事難辦否?”

  崔蠻子“嗬嗬”一笑說:“此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若是換了別人,此事恐怕有些難,但好在我與雲陽五洋山三結堂的駱海清以前還有些交情,我兩家碼頭也還有過交往。我的手下也有哥弟與那三結堂的哥弟頗有交情,因此此事不用我出麵,就有消息來報。”

  陳二貴說:“那就再好不過了。”

  崔蠻子說:“陳拜弟不用急,稍待幾日便知。”

  陳二貴抱拳作揖說:“那就多謝崔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