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你……不難過嗎？”霍青問。

  “難過？”寧香剛把夏夏哄睡著，看著夏夏笑得很幸福，“不難過啊，我有尚尚，還有夏夏，兩個小寶貝就是我的一切。霍曼靈有陸景天又如何？不是依舊沒有孩子嗎？”

  取一次卵要很多天時間，一次自然受精又需要最少一天的時間，這一步就已經不是百分百成功的了，看霍曼靈最近去醫院的頻率，少說失敗了至少三次吧？

  受精卵又要在體外培養兩三天的時間，發育成細胞器胚胎之後才能移植，但這裏又涉及到是否妊娠成功的幾率。

  霍曼靈接受做這個ivf技術，就要做好不能一次成功的準備，凡事都不能抱著這樣的僥幸，而寧香也不是太相信這次胚胎移植之後，她之後的路能一次走成功。

  所以受罪多次是免不了了，至少她生尚尚和夏夏都非常順利，不至於受這麽多苦的。

  至於難過？

  難過分很兩種，她在意的，和她不在意的。

  現在的寧香已經看淡了很多事，不在意的居上風。

  “曼靈這次說不定能成功了……”霍青眼裏是說不出的擔憂。

  “其實你應該高興才對，不管我多麽不喜歡霍曼靈，她也是你的女兒之一，她能懷上孩子，也算是了了你的心願。”

  寧香雖然會承認霍青是她父親，但很多時候她並不會叫他爸爸，這取決於從小養成的習慣，她的生活裏，其實並不習慣多出這樣一個人來。

  隻有焦急時，才會沒有注意地喊出來。

  “我知道……爸爸隻是想多空出一些愛分給你，你爺爺不疼你，奶奶也不待見你，衫衫和曼靈就更不會認你，曼靈有那麽多人的寵愛，不缺少我這一份。”

  “我明白。”

  所以寧香打小開始也沒有多怪他，她不是會怨天尤人的人。

  感情的事，誰也說不出個對錯來，他們上一輩的事，她從來都不問，也沒有興趣知道，一切的“事實”都是一次次從柳杉的謾罵中堆積起來的，但寧香隻是隨便聽聽，並不會全部當真相來看。

  霍青曾經想和寧香說他們的事，寧香卻拒絕了，之後他就沒有再提過。

  “其實爸爸多想景天能喜歡上你，你們同樣是霍家的後代，景天娶了你，又怎麽能算是悔婚呢？當初並沒有點名道姓啊……寧香，當年你和霍家的約定，不要太放在心上，那時是一碼事，現在又是一碼事，當時為了救夏夏你才不得不答應，現在夏夏活蹦亂跳的，就算你告訴尚尚事實，也是沒有關係的，如果能贏得景天的支持，有他給你做後盾，你爺爺他們還真能拿你怎麽樣不成？本來你有尚尚和夏夏，隻要多多努力，重回陸家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可現在……曼靈若是真的懷上了，寧香，那你就真的沒有機會了！”霍青擔憂地給她分析其中的利害關係。

  “謝謝你那麽替我著想，但我不想不自量力。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把夏夏給搭進去了，怎麽辦？我知道你是想說，以霍曼靈的條件，找個好人家嫁了是很容易的事，但對我來說卻是困難重重，是不是？其實沒關係，就算真的找不到，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最艱難的已經過去，現在生活已經漸漸地好了起來，夏夏也慢慢地長大了，我沒什麽不滿足的。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我不認為它需要做出什麽改變。”

  霍青感歎地說：“夏夏始終需要一個父親啊……孩子的成長，怎麽能缺少父愛——”

  霍青這麽說著，忽然愣住了。

  是啊，孩子的成長，怎麽能缺少父愛呢？

  可是他卻親手造就了這樣的結果，寧香的成長過程裏，存在過他的角色嗎？

  他自己都知道沒有，他在寧香的世界裏，一直扮演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父親角色。

  沒有他的父愛，寧香照樣變成了一個讓他驕傲的女兒。

  “或許吧……”她也沒把話說絕了，“如果找不到好的，寧願不要，我不想影響夏夏未來的生活。”

  寧香沒有隱瞞霍青，將陸景天已經知道夏夏是他女兒的事說了出來，霍青一聽有些激動，直問他知道了之後有什麽反應，卻被寧香潑了一桶冷水，難免有些無措和無奈。

  “別擔心了，生活沒了誰還不是照樣過？他們的事以後不用特地過來告訴我了，有時間就陪我去看看媽媽吧。”

  他們約了個一起去看任珊珊的時間，霍青便回去了。

  受精卵已經成功，寧香也猜到約莫三天之後，霍曼靈是會去進行胚胎移植的，不過她對這件事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尚尚夏夏的生日到了。

  而陸霍兩家準備給尚尚開五周歲生日派對，邀請一些親友團來參加的事，寧香也是聽那天霍青提起的。

  所以她並不是記得霍曼靈胚胎移植的日子，而是恰巧那天也是尚尚生日。

  尚尚五周歲了，她也有些意外的情緒，除了感歎時光荏苒之外，也感歎自己不在尚尚身邊的日子又多了一年。

  她可以每年給夏夏過生日，但卻從來沒能尚尚過生日。

  但之前為了隱藏夏夏的年齡，寧香還特意改了夏夏的生日。

  不然同一天生日，她心裏更受譴責。

  雖然兩家人都沒有邀請她去參加，但寧香還是給尚尚準備了一個小禮物。那是住院時想的，出院時才開始著手準備。

  她白天要上班，所以晚上開夜車親手給尚尚縫製了一個精致的平安香包，香包裏除了平安符之外，一針一線都承載了她對尚尚無限的思念和愛。

  最後一天的晚上，一直做到兩點，才終於完成。

  三月二十五號的早上，寧香跟店長請了一會兒的假，說是去複診，但其實是去醫院找陸景天。

  這麽重要的日子，他是一定會陪同霍曼靈一起去的。

  果然，寧香去了醫院之後，就在等候區看到了他的身影。

  “陸景天！”

  剛好，趕到的時候，霍曼靈也不在，免去了見麵時必明爭暗鬥的不必要。

  “霍寧香？”陸景天也意外於會在這裏看到寧香，“你怎麽會在這裏？”

  寧香氣喘籲籲地把香包遞過去說，“今天不是尚尚生日嗎，我不方便見他，這是我送給尚尚的禮物，你……想辦法交給他吧，好嗎？這是我送給尚尚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個平安香包，祝尚尚能一直平平安安地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