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莫道愁(3)

  　　鏡將我摟入懷中，我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聲。他說，倘若記不起來，就不必再想了。總有一天，會全部記起來的。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

  　　我說，你一定很愛她吧，那個過去的我。

  　　對。鏡的神情溫柔而堅定。

  　　那你愛她什麽？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當然需要理由！愛上一個人是因為對方的某個特點，因為愛得深，才會使對方變成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無可代替。所以就因為那個特點而愛上對方的心，對方的人，甚至是對方的一切。

  　　鏡沒有說話，他的神情溫柔而欣慰，他的指間穿拂過我的絲發。良久後，他說，影，你長大了。

  　　我點了點頭，我說，對。但在你麵前的是現在的影，而不是過去的影。過去的影，已隨著記憶煙消雲散了。記憶是死的，隻可憶不可觸碰，這也代表過去的影已經死了……

  　　不要再說了！鏡對著我暴吼。我看見他的眼中蒙著一層薄紗，我突然意識到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是怎麽了……那些並不是我想說的話。我抱著鏡，嘴裏反複地念著，對不起！

  　　鏡說，我真的很怕很怕再失去她，我明白這是我對你的不公平，我想你恢複所有的記憶，我不想再次失去她了。其實隻要你可以在我身旁，永遠都不再離開。你的記憶在不在都無所謂了。

  　　真的無所謂了嗎？隻要在一起就足夠了嗎？

  　　斯瑟的聲音空靈般地響起，我側臉，看見斯瑟獨自佇立在風中，熒光彌漫在她的四周，她冷漠的神情在孱弱的微光下顯得陰鬱詭異。

  　　我說，即使是這樣，我也要記起，因為那即使是死物，也是屬於我的。

  　　斯瑟走到我麵前，她的指間劃過我的輪廓，她說，你的記憶是被人用法術所封印住的，但我一定會幫你的，因為在你記起所有的事後，一切都會離你而去，我之所以這樣做，僅僅隻是為了鏡，也為了我的幸福。

  　　斯瑟笑了，她的笑容充斥著淒愴與絕美。最後一眼，我看見的是鏡，眼淚劃過他的麵容，有著完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