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人月無全(4)

  　　偶爾濺起的水花，在嫦娥的麵頰之上殘留，女子宛轉手腕，指尖相貼，手舉成蘭花，輕輕拭去麵頰之上殘餘的水花。舉手之瞬，長袖順著手臂滑落，卻若不堪清風褻玩，且寧可墜落的蓮瓣，一臂現露於外，水花飛濺，沾濕了肌膚，順著輪廓，蜿蜒地滑落，夜風輕拂，甚是清爽。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彼岸渺渺傳來一男子括靜且柔和的聲音，忽而響起，卻也驚人，擾亂了一片靜謐。

  　　後羿從彼岸湊抖的柳林之中走出，因枝杆繁葉而暫且折腰，一手端捧彩燈，一臂抬於額首之上。指間掠過幾縷折柳，驚得新生嫩柳，簇簇落下，且有少許墜落於流水之中順水淌淌流去。

  　　嫦娥望著彼岸的後羿，甚是驚悚的神情，半啟雙唇，唇間似若噙著一些言語，卻而不知該從何道起，終而含於雙唇之間，不言不語，一臂仍抬於空中，指尖輕貼棉頰，晚風徐徐地吹拂，撩起了耳側一絲絲淩亂的絲發，懸於眼眸之前，漲滿了眼簾的一片幽黑。

  　　嫦娥低垂眼簾，唇間半啟，如同噙著一絲言語，卻而難以開口，似若千分矜持萬分謹慎。

  　　她緩緩垂下抬於空中的手臂，唇間隨其下放的趨勢且緩緩地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弧度，醉眼迷茫，似若河水殘月倒影映像，微風拂過之際，那驚起的波瀾碎波，泛著和煦斑斕的光芒，於眼眸之中湊湊顫抖，那似若不真切的淺淺笑靨，恍若頃刻之間就要隨風吹拂且即刻破碎，惹人擾心，且若既而與夜相消融解。

  　　晚風輕拂，驚墜了蒼穹之上瑟瑟顫抖的繁星，瞬間劃逝，勾勒出絢目斑斕的弧度，卻且不知墜落何方，水波蕩漾，那激起的圈圈漣漪，和煦且暈眩的光暉，擾亂了又是如何的一片心境。

  　　日月盡，又是一秋。

  　　嫦娥隔於一簾，低首撫琴，睫毛隨著有序且沉重的呼吸上下抖動，似若破蛹初生的蝶，棲息在枝杆之上，小心謹慎地抖動著那對有著令人華麗得暈眩歎服的雙翼，還有那纖細青黛色的觸角，湊湊地猶如風中的野草一般顫抖。眉宇之間，還嵌著道道痛徹心扉的傷痕，雙唇似而焦慮地微微開啟，似若有語欲言，終而難以啟言，不知從而談起，嫦娥抿嘴，將一切言語含於唇間，吞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