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屯上姽蕩山
作者:村峻朗      更新:2022-06-03 00:59      字數:5618
  那眼神裏不禁奪眶而出的幾滴淚水,啣光雨衣,晏昭恚忿。

  司馬攸見太史屈傷心難過,知道其必為自己的安危擔心,遂笑著一拊太史屈的臂膀,溫和的說道:

  “放心吧!本王會回來的,我想這朝廷不會黑到如此程度的。”

  “齊王殿下,此去你可要保重!冏公子你盡可放心,卑職一定會殫精竭慮的教導他的,但殿下此去可千萬要小心啊!”

  “放心吧!沒事的。”

  ”父王,這是怎麽啦,為何抓我的父王……”

  裏麵的司馬冏一聽外麵敖曹聒耳,所以也顧不得在書閣裏金繩玉檢,便疾步跑了出來,一見府上都是擐甲胄軍士,執槊挺槍的,還有一個紱冕緄帶,襴襆袨服、麵白如紙的大閹宦,遂知道家裏可能出事了,於是撕心裂肺的大呼起來。

  “快攔住冏兒,不要讓他落淚,男兒有淚不輕彈!”

  太史屈一把抱住了司馬冏,並安慰道:“你父王沒事的,隻是去宮裏,皇上召喚齊王殿下有點事情,諮諏揆策國家大事。”

  這才緩緩控製了司馬冏的情緒,他的眼淚不過還是存有幾分疑惑,這些凶悍的殿中軍士,個個都如檮杌饕餮,完全不同於往日來府上的姿態,分明是來者不善,到齊王府來撒野鬧事的。

  “本公子不相信,這些宮廷裏的壞人,就是來這裏胡鬧的,我要把他們都殺了!”

  司馬冏掙脫了太史屈的臾曳摟抱,朝司馬攸那瘋狂的跑去。

  “父王,你說,他們是不是對你誹謗汙蔑,來興兵抓你的,父王千萬不能誑我……”

  “冏兒,你長大了,父王很高興,你母親在天之靈,見冏兒這麽懂事,也會在天上微笑的,會為你感到自豪的。”

  司馬攸不禁眼淚泫泚的濕潤了下來,他或許回憶起來了和賈褒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從賈褒的二八姝麗,蜚襳垂髾,在賈府裏的施衿結褵,到與自己的鸞鳳交儔,一起剪燭西窗,衾裯溫凊,相敬如賓。

  “父王,你可一定要回來啊!我和娘會在這裏等你的。”

  司馬冏也思念著賈褒,在他的心裏,賈褒一直就在齊王府。

  “快上車吧!別磨磨蹭蹭的,皇上正等著你進宮。”

  後麵的李獻一直不耐煩的敦促著,司馬攸苦笑著回頭看了看此等聲色犬馬、浞訾栗斯之人。

  “殿下,你一定要回來,妾一定等你回來……”

  一個身影從楹桯衡門的木柣上急急跑了出來,到了庭墀外,司馬攸一見,原來是次妃衛箐夫人。

  衛夫人衣飾綝纚,衿領襳褵,螺鈿玉釧,發髾上金光粲粲的紫帶彩線,長襴裙帔,腰係緄佩。

  麵容娟麗,姿儀淑懋,自賈褒病薨後,便成為了齊王府的正夫人,衛夫人宅心仁厚,賢惠溫婉,將司馬冏視如己出,並且亦育有一子一女,子為東萊王司馬蕤,女為昭玉公主。

  “夫人,你來的正好,盡快將冏兒帶回舍內,我去見皇兄,一定可以回來的……”

  “對,對,齊王說的沒錯,請衛夫人盡可放心,皇上招齊王入宮,乃是有國事需要向齊王諮諏考慎,所以一定可以回來的!”

  “你這宦官,說的可比唱的好聽,還一點都不覺的臉紅!”

  太史屈見豎宦李獻厚顏無恥,讓他頓時忍無可忍,安耐不住心中的一摶巨火。

  “你……,你這一介莽夫,竟然敢詈罵本大人,真不知天高地厚,來人,給我緝拿起來!”

  “誰敢來,老子正想出這口惡氣!”

  十幾個殿中軍士見太史屈怒眥凝寒,銜光綦冽,手掿著雕龍寶劍,如天神蹇驤雲台一般,遂邅囘不敢上前。

  “你們這幫沒用的東西,一群薈蕞的廢物,還不給我立即上前拿下……”

  氣的李獻吹鼻子瞪眼,火冒三丈,聲音如同一隻老鴨在哇哇狂叫。

  “快退下!不可對李大人無禮,太史屈,趕快帶冏兒回庭闥內!”

  “齊王殿下,本大人亦素知齊王的部下武藝高強,凶猛好鬥,並且自幽州大敗慕容鮮卑後,這京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齊王和齊王麾下將士的大名!”

  “好了,別囉裏囉嗦的,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如今本殿下也不會再提這些沒用的什事,還是走吧!李大人!”

  “齊王……,你可不能走啊!”

  太史屈心如紆紿絲麻,嘴角和眼神填牣著悲憤和冀望。

  “殿下,你可要為妾和冏兒、蕤兒想想……,他們將來可不能沒有……”

  衛夫人亦難言苦衷的薤露悲秋起來,因為從太史屈的表情和言語裏,她感受到齊王的異常,這次齊王進宮謁見皇上將凶多吉少。

  “太史屈……,你一個驍騎校尉也磨磨蹭蹭的,趕快帶夫人一起入楹舍內,李大人,還不快請本殿下上車……”

  司馬攸睨視了一旁正舉棋不定、汲綆不應的李獻,不禁心裏一陣覷笑,並且回眸朝著雲輅鸞仗道:“等會去晚了,讓皇兄久等,你李獻大人可是要吃罪不起耶……”

  “對,對,真不愧是大晉經術淵奧、棐諶輔國的齊王殿下!”

  司馬攸緩緩鬆開了緊緊抓在自己衣袂上,眼睛裏哀求盈淚,那司馬冏的用力的雙手。

  “父王此去,就會立刻回來的,如若不回來,千萬別鬧事,一定要忍辱負重,方為英雄本色。”

  這一說,司馬冏似乎明白了司馬攸的意思,遂淚眼模糊裏勉強的點了點頭。

  司馬攸走上了玉軾雲輅的衡轅車輈,在車輿橫梁前一停,微笑著揮手入了錦帷,驂車頓時一陣騷動,蹄腳蹬地而起,朝府門外騖馳而去。

  軒窗外一片悠悠紞勖,隻聽到司馬冏哭訴悠揚,太史屈緊攥一旁,心中亦義憤填膺。

  進入庭闈閫閾的衛夫人亦默默垂淚,衿領泚泚,帨襹寸斷。

  司馬蕤、昭玉公主小手摻摻,見著衛夫人不停地啜泣,也亦哭的眼淚汪汪。

  惘然之間,洛陽城的日蝕風波,已被清晨的暾日杲杲所淡忘,街市商廛的蕭條遮掩不住內心的惆悵,玉卮有當,觚簷空棱,鴰鹙嘶鳴在陴堞礱甓,蒼天的懲罰,民心動搖,城闕振動,樓闥門牙旗,訇然在轅門外折斷。

  驂車窗竇外,司馬攸一路看著街市的闃靜,都人士女,寥寥無幾,蕭瑟如同與自己的心情一樣同侔埒等。

  初冬的幾場薄雪,微寒陣陣的把青石板上槁色的葸隰,掩蓋上了怯寒瘦衣,馬蹄與輻輳都在互相傾軋,橐然嗒嗒的去了閶閭門,閎門抱關執龠的胥吏,嘴裏冒著冷熱交換凝結的水汽。

  擐獅蠻甲胄,手執寒鐵脊丈八蛇矛,重達五百八十餘斤,坐騎萬裏煙雲罩、墨雕賴麒麟,站於齊王府的瓦甓庭墀處,正怒火中燒,一矛斫刺下去,把院中幾十年的小岑大岩給振裂成粉末。

  “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道義,我執《莊子》,《老子》之說,天地乃有道有德之人,才可以奉為聖人,如今天下晦暗,奸佞當道,連齊王司馬攸竟然也無法有一席容身之地,這天下之大,沒有個人的土地,沒有個人的陽光,就難道就是你一人皇上所有,你不懷天下黎民,隨意肆虐忠臣,你居心何在,良心何在,君德何在……”

  王屯一陣朝天呼喊,把整個齊王府裏的院落,還有暗陬角落,都給翻天似的振出了清涼的空氣。

  一路隻有鸞仗鈴靳的嗒響,司馬攸也終於看見了街市的盡頭,一片衝漠無朕、閌閬霄壤。

  寬闊的玄武岩鋪設的殿外通衢,車輅在大門口噶然而止。

  李獻先下了車輈,嘴裏一陣覷笑,憮敖又顯露了本色,眼望著左右東西掖門,最後睇視著南麵的閶閭門,門外正有幾個殿中侍衛,還可看見有一輛崇德宮裏金光粲粲的禦用鑾駕。

  這鑾駕是接送王侯將相用的專用車,是手握重權的朝廷官員乘坐的,也是皇上接應大臣王侯覲見用的。

  “齊王,請吧!”

  這天空的陰涼的確變了,剛才齊王府裏的空氣還是很和煦的,到了宮殿這裏反而有一種懾人的寒涼。

  或許是心情的皸波殘痕,更擐上了寒涼的敝衣,卻銜罣在了惆悵失落的心壁裏。

  齊王司馬攸緩緩的走下車,仰望了一下這曾經輝煌的閶閭門,如今卻一下子變的非常的庸俗,非常的落寞。

  他歎了歎一口氣,寒氣頓時凝結成了冰霧,如可以邃炁作雲。

  彌望不散,旨罥衿領,司馬攸不禁慊慊輕吟道:“前魏陳思王,今有司馬攸。

  煮豆燃豆萁,七步可成詩。

  姽蕩山不巔,涯涘湫水埠。

  古今帝王家,無人可霄淩。”

  無意之中看見日蝕過的昃陽,正疲倦的象睡著的圓盤,泛著揜菼殘弱的光線。

  “此陽與彼陽,戲弄人間,蠱惑聖心,可惜啊!隻是我司馬攸尚在糊塗中,尚在不寤中啊!……,無臉麵對朝露待日晞的太陽之神,你薄情的訕笑我,我就承認一萬次,也絕不回頭,依然隨你去吧……”

  上了崇德殿的雲輅鑾駕後,一路仍是恍惚周圍,驂靳的投影,皆是與這日蝕後,洛陽都城的謠言傳聞有關,即可憐又可笑。

  琅玕軒棧直往後鱗次般退去,陟步而上那宮殿外的礱甓墀階,現在反而感歎著路途的漫長,君子如珩,雪衣旰耀。

  “齊王殿下請……”

  進了崇德殿後,直接把大門一關,檠燭熒光突然照亮整個殿堂,隻見馮紞嚴肅的睥睨著齊王殿下的眼睛,凝寒散敖,嘴裏含饌著是初雪的薄涼。

  “給齊王殿下宣旨,今日皇上龍體欠安,無法麵見齊王殿下!由微臣來代為傳旨。”

  李獻一晃又立於跟前,拿出一早已準備好的諭旨,抑揚頓挫的吐腔念道:“皇帝詔曰,今齊王司馬攸覬覦太子殿下的王權,趁皇上龍體欠安,唆使朋黨一起聚眾在崇德殿鬧事,詆毀太子殿下,想立自己門戶為輔國大臣,這是欺君罔上,現在擢令司馬攸退職養老,永不入朝麵見皇上,現念及祧續同宗、骨肉血胤,齊王侯爵由其子司馬冏承襲……”

  “哈哈……”

  司馬攸不禁一陣苦笑,不過他還是鎮靜了下來,他非常明白,這是卸磨殺驢,這是自斷血胤宗族的臂膀,不過自己一生清白,一生為司馬家族出生入死,後人自有公道。

  他領著旨意走出了崇德殿,被一群宮廷衛士押解上了一輛保密的車輦,往洛陽城外的姽蕩山而去。

  這姽蕩山嶔崟險巇,鬆楸繇懋,杲日蔽蔭,梧檟秀林。

  崖涘亭登,舉目於洛河沔水,亹隘江色,京城雲翳中的陴堞女垣,殿宇疊嶂,猶似衝漠無朕、閌閬雲際。

  城內熙攘的街廛閭巷,影影綽綽,可現都人士女,鮮裝袨服,軿臻驂靳。

  還有那洛陽的護城河,盩厔於皋埠邍隰,村野的畛畷埂埒,時值初冬薄雪遮揜,山林村落已白。

  風吹縐暮秋的最後一片枯槁後,洛陽城如被苫上了裀褥,剡剡的光亮,把浩旰天際浼染成了琅玕美玉。

  雪映香爐生紫煙,窗蕉曉苑珞鶯聲。

  現在的姽蕩山啣光皚雪,揜菼著個山林裏的楹榭幾廛,瓦甓衡門上都已經是鬆雪婉約,宛如白色旃罽。

  木棧幾橫,薝棘荊竹,剡而為欄,徑石不見春風駘蕩的葸隰,腳步在雪地裏踩出沙沙的籥響。

  幾片依稀的落雪,掉在了厚厚的鞟皮綴絨帽上。

  翬簷朱甓,魴鱗甌瓦,鏤漆楹桯的大殿前門,雙門金漚浮釘,扃鐍粲粲,進入枋木門柣,大殿背麵不遠的岑嶅小山,有古塔矗立,璀瑋甚烜。

  至司馬炎把這楹舍殿宇改成了王侯將相軟禁的地方後,姽蕩山就失去了往日的古塔槌聲。

  美名曰其頤養天年,其實就是軟禁,那裏衛兵執槊而立於府門衡軛處,並且森嚴管理與監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尚有活動範疇,還有佳肴美酒侍奉,也可以楮墨雲閣、金繩玉檢,但是不得與外界有任何來往,如若想探視,必須經過司馬炎的諭旨觚簡,或者口諭剡奏同意方可。

  “唉……,如此綸巾光陰,盡然什麽頤養天年,這不是讓本王抑鬱成疾嘛!”

  司馬攸住在一間不大不小的木閣樓裏,雖然可以閱覽群書、刊剟詩詞,或者貯盞薌茗,闞望外麵的雪景鬆楸,但時日長了不免會抑鬱出疾病來,不過這積鬱貯荼也正是司馬炎所想見到的。

  雖然是血胤兄弟之情,時時會自責於心,據案而慚怍恧恧。

  “陛下,齊王身體羸弱,若不勝衣,在姽碭山,孤苦一人,請陛下就免於他的罪過,就宣他入朝吧!”

  太傅張華,還有裴楷亦出來苦苦勸諫於司馬炎。

  “陛下,縱虎歸山,終生為患,朝三暮四,更是禍其必源!”

  車騎將軍郭彰持反對意見,這郭彰乃是馮紞、荀勖之流,更是賈南風一族的朋黨。

  “陛下,齊王能征善戰,撫內安外,國之幸甚啊!”

  “殊不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齊王在朝廷內和百姓中威信甚大,所以必須予以削弱!否則必有損皇權根基……”

  司馬炎嚴厲嗬斥了張華、裴楷的諫言,這姽碭山必須是齊王殿下的最後歸宿。

  否則心不會安,不安則輾轉反側、如芒在背。

  宮殿的飛簷翹角,螭吻、贔屭、狴犴……,以及饕餮雕刻在綺麗的木棱梁柱上,顯的猙獰怪異,更顯示著宮殿的威嚴和莊重。

  一朝枯槁落葉,被冬雪的薄袂給淩起褐色的潤濕,堅硬的冰錐,在光亮的簷角處把幽暗遮掩。

  憯憯而來的一騎,在寒風裏磔磔礪行,把簌簌落下的雪塵,拋在擐獅蠻鎧甲的一丈之遠,風咧咧,馬卷煙雲罩,烏黑通亮在雪片的撕碎裏。

  矗立的樹木,象披著白色的裘裝,枝丫著被雪蹂躪成皴裂的樹枝,與折磨對抗成一標風景,這鬆軟的蹄跡,還有髭須上的沫粉晶瑩,在叱吒裏瞬間成了寒冽的狂驟風雪。

  上了那姽碭山的轅門,見牙門旗飄逸,旗杆上風雪肆虐,成了白皚皚的雪柱。

  王屯大吼一聲,把那門牙旗給一矛斫斷,裏麵砦營處立刻出來幾個彪悍的將士,為首的便是車騎將軍郭彰的小兒子郭建,此人身高八尺,麵如木炭,猿臂虎腰,異常勇猛,善使寒鐵雙槍。

  郭建見一個挺立於轅門口,並且斫斷牙門旗,騎著渾身黑裏透亮的騏驥,身擐獅蠻甲胄,手執寒鐵脊丈八蛇矛,威風凜凜的目視著營帳。

  這砦營轅門是通往姽碭山必經之路,要上山頂,必須得有此哨口的認可。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斫斷牙門旗,不知道這裏是兵家重地,要過此路,必須有皇上的諭旨或者口諭。”

  郭建一看此人怒目圓睜,殺氣騰騰,心裏不禁驚起一陣涼意。

  “哈哈……,什麽口諭不口諭的,爺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如果敢攔阻我,小心我蕩平你這砦營。”

  “好大的口氣,竟敢口出狂言,來人給我捉了那廝,剝皮點油燈……”

  “末將願往!”

  隻見郭建身後站出一個手拿狼牙棒的將士,頭戴紅幘盔胄帽,身擐重型鱗片鎧甲,腰係獅蠻帶,跳上馬背洶洶而來。

  “快報上名來,老子不殺無名之將!”

  “我乃車騎將軍楊珧之子楊彪是也!”

  話音剛落,便手提狼牙棒直接鋪天蓋地打下來。

  隻聽咣當一聲,那楊彪便虎口震裂出血,渾身酸麻疼痛。

  狼牙棒早成了蟠旋一般,彎彎曲曲帶娃飛出幾丈之遠。

  “好神力……”

  驚慌失措,拍馬便跑,王屯那萬裏雲一上,就被丈八蛇矛一斫刺,楊彪一命嗚呼,倒在雪地中。

  這上午的雲彩厚如灰色的棉毛,濃濃的撒在天際,太陽軟弱的被遮陰成天穹灰暗的布塊。

  雪在纖細的撲簇簇滾落,如棉絮一般,把灰暗的陽光冷落成了一片白皚皚的渺茫。

  血在雪的冷冽裏僵硬著,在鱗甲上緩緩流出,紅的如雪片的飄揚。

  “你殺我副將楊彪,吃我一槍!”

  郭建見王屯如此勇猛,力大無窮,一看那寒鐵脊丈八蛇矛,粗如碗口,重達五百八十多斤。

  本已是心慌意亂,大汗淋漓,但還是硬著頭皮衝上來一試身手。

  “拿命來,郭家沒有一個好東西,國家就是你等狂妄之徒,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無惡不作,今日就為國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