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子妃賈南風
作者:村峻朗      更新:2022-05-27 07:24      字數:4836
  “你身為朝中大臣你難道不知道國家法度,竟然說出有違臣子的話,這選女充宮,天下人皆應知隆恩浩大,而你卻以一己私利,而絕太子的子嗣血胤,這入了宮當太子的貴人有什麽不好的,難道你想違背太子之意,而行背叛,朕看你羊瑾是老糊塗了,朕也不加以醉追究,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好好的為自己的過錯祈禳太子的原諒。”

  這次選宮結束後,賈南風在太子府裏性情又惡戾起來,仗著司馬衷軟弱,時常又拿侍女撒氣,羊琉斐成為妃子後,看到後非常吃驚害怕,常於謝玖一起想著辦法離開這太子府。

  謝玖自被司馬炎點中成為司馬衷的侍寢後,當初司馬炎見司馬衷不知道如何行男女之事,遂讓入宮當皇後侍女的謝玖去教司馬衷行房。

  司馬衷雖然愚鈍,但尚知七情六欲,與謝玖衵褲陪伴,相處下來,漸有情感。

  雖然謝玖出身貧賤,其父乃從事宰羊屠狗的行當,但為人溫婉賢淑、犖犖大端、姿懋姝麗。

  這時日一場,也與妃子羊琉斐因性情相投,所以常在一起出入,這讓賈南風看到後,以為她們樹黨成派,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或者暗使手段以對付自己。

  司馬繇也充當她的密探,派閹宦混入羊琉斐的寢宮,一有情況便隨時報告賈南風。

  不久謝玖有了妊娠反應,妃子羊琉斐則天天陪在她的身邊。

  “我看如果你有了身孕,被太子妃知道,肯定也會對待侍女一樣用短戟來戳你!”

  “你可輕點,我看閹宦李苟神神秘秘的,怕是太子妃的內線,到時報於太子妃,那對我們是非常的危險。”

  謝玖壓低身子在羊琉斐的耳邊細語,並用眼睛搜一下旁邊的環境,她大吃一驚,突然發現羊琉斐的背後不遠的帷帳內一個黑影。再仔細觀察之,發現原來真的是近來鬼鬼祟祟的豎宦李苟。

  “怎麽辦……”

  羊琉斐也發現了謝玖的異樣,就開始尋思起近幾日的事情,以怕自己的疏忽讓李苟揪住了把柄向賈南風邀功請賞。

  “我看,也沒什麽的,現在太子妃母儀天下,都有了始平公主,並且這麽漂亮可愛的,我們作為這裏的侍妾理應都應對太子妃唯命是從。”

  謝玖故意說道賈南風的好處,讓李苟受到誤判,思慮一時變了方向。

  這言語間,李苟也無心再辨識一番,就偷偷的跫屣而出。

  羊琉斐見狀起身,喊了外麵一聲,一婢女便閃身而進。

  “蕪蕪,你怎麽搞的,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如有要事相見,必須先向我通報。”

  “是,夫人,我剛才也不知李苟有什麽事情,反正她總是說是太子妃派來伺候羊夫人的。”

  “你長點腦子,以後得改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算了,算了,這也不能怪蕪蕪的,她還是個小姑娘,能懂什麽,再說這裏的宮女內侍,都是太子妃一人羅列決定的,哪有我們自己選擇的權力。”

  “我看這裏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至從你被選入當妃子後,我才看到了生活的陽光,否則我都不知道這日子怎麽熬過去。”

  謝玖仰望著耀眼的天花板,那楠木纖條、排列姿繇的木格裝飾,心裏惆悵萬千。

  “你現在都有了太子的骨肉,如果是男孩,那就是龍種,看還不把太子妃嫉妒死。”

  “那是你羊妃子說的,我可沒說,不過還得謹慎點,剛才那影子差點驚嚇出我的冷汗來。”

  “我看你應該向皇後說明,否則萬一,真的怕萬一……”

  “皇後?我至從被皇上從皇後的身邊派到這裏一來,皇後都把我給忘的一幹二靜,我看說道皇後那裏,我看不如直接請示皇上。”

  “為什麽……”

  羊琉斐感到奇怪,難道楊豔皇後就不會同意嗎?

  “為什麽,實話說吧!太子是皇後的親兒子,又是大兒子,而皇上又雖然是隻有一個皇後,但還有胡貴人,還有藏貴人,並且兒子又不是隻有一個,皇上本欲廢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可也不知道為什麽,皇上後來都放棄了。”

  “我們這些命苦的人,還能知道皇上的心思,能保全自己,安身立命就已經是蒼天眷顧了。”

  羊琉斐自當了這妃子以來,感覺自己完全象換了個人似的,象幽禁在深宮之中的小鳥一樣,想飛都飛不出去。

  居然自己身為將門之後,還是選女充宮被皇後看上的,現在還開始後悔自己偷偷跑出去,被閹宦派人發現自己的姿容,這些使者和郡縣衙役舉止傖佇,蹩躠捽塞自己上幰車,一路風坌颺颺,想不到這邈逷洛陽竟然如此而已。

  “他日一有機會謁見皇上的麵,我一定啟奏皇上放我出去。到一個隱蔽安全的地方,把這肚裏的孩子生下來。”

  這樣謝玖和羊琉斐報團取暖,一起商榷彼此的心思,為以後的準備做了鋪墊。

  郭槐自在太子府幫著賈南風照顧這始平公主後,這賈午也趁此機會,常來太子府看望賈南風和郭槐夫人,當然散騎常侍韓壽和兒子韓謐也會過來走動。

  “如今太子府比以前熱鬧多了,姐,怎麽這次太子的妃子多了人,怎麽回事!”

  賈午見太子府內紝綃姝麗,縠屣裙帔,眼裏一晃就是一個妃子的身影,並且個個出落的甜美飄逸,簡直是吹氣勝來、霜腴雪膩。

  “又慫你姐的心窩了,她正煩著呢,別以為她心裏好受,這麽一多,這太子府的權重不都得按照比例分配。”

  郭槐夫人要見賈午從門闥而來,並且頤紅相罥,朱唇胡盧靨笑,遂立刻暗示了一下偃蹇臉色,賈午一看,不再敢作聲。

  韓謐站在床沿,看著睡夢中的始平公主,那是韓謐大約四歲不到。

  雖然尚懵懂狀態,但還算茁壯,身子挺拔,不似搖搖晃晃,在逗始平公主時,完全非常投入。

  “別驚擾了公主,睡著呢!”

  郭槐夫人立馬打掉了韓謐用手逗始平公主的鼻子,韓壽也慌忙過來,抱過韓謐的身子,嚴肅的說道:“這裏不似自己的家,處處應該留心一點,不能去碰妹妹,妹妹可是公主,比起我們都高貴的多。”

  韓謐乖巧地笑了笑,也不搭理過多的神態,便掙脫韓壽的手,去了不遠的一幾案,上麵有些琉簋果脯,貯盞薌茗,還有一些樗蒲用的竹簽筒。

  韓壽儀跟上去,怕竹簽被韓謐攥著傷著手,所以立刻拿走了這樗蒲用的竹簽筒。

  “妹妹看這妃子肚子好幾個月了吧!”

  賈午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羊琉斐,原來除了謝玖懷上了身孕,一個半月後想不到羊琉斐也懷了上。

  “你說什麽呢?賈午!”

  賈南風一聽賈午說有妃子懷了孕,立刻走上前蹙眉相問。

  “姐你不知道嗎?”

  “就我陟階進太子府時,在軒階下看到一個女的,長的非常漂亮,穿著紫色羅裙在府門外的花圃牆角嘔吐,我一猜就是懷孕的樣子。”

  雖然羅裙溢袍遮掩著,但這跡象讓賈午敏感的猜出了七分。

  由於羊琉斐要出去到禦花園賞白牡丹,這白牡丹是齊國濱海金沙灘特有的白牡丹,所以被移植於皇宮,比紅牡丹更嬌豔好看。

  不料卻被賈午發現,一時虛掩不過去,所以忍受著這妊娠反應,跑出去幾步到花圃邊嘔吐。

  “你不要管人家這麽多了,你不是現在自己也有身孕了,女人都是一樣的,生來就是傳承血胤的。”

  韓壽見賈南風臉色大變,便略知一二,馬上為賈午的多嘴聒耳掩飾,以防加劇這裏甚是微秒的宮廷內鬥。

  “韓壽,你今日怎麽啦,說起我來了,我哪裏有對你不好了,處處維護著你,處處關照體貼著你,你還不知足嗎?就為了這裏幾個風騷卑賤的幾個浪蕩妃子,你還幫襯著她們說話,你有沒有良心啊!”

  “你……,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和賈謐玩去!”

  “賈午,你也這樣說話,韓壽說的有道理的,為人應該以德淑平易為好,太尖刻涼薄,以後樹敵太多,要吃虧的。”

  郭槐夫人至李婉夫人去世後,經過了一番回顧,發現自己雖然把李婉夫人逐出賈府,並且使李婉夫人淒婉離去這悲涼人間,但自己是罪魁禍首,是戕害李婉夫人的間接凶手,為此自己也常常捫心自問,並且也經常祈禳天道,與洛陽郊外的寺廟祗樹有緣,還篤信神龕道法,在歧真道觀內與青袍麈塵皆有來往。

  所以有時候一想起,她會覺的慚愧,雖然賈充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忘記了此事,但對於郭婉來說,畢竟自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現在郭槐有時一個人靜下心來會對照自己,並且鞭笞幾下自己的荼毒之心,雖然稟性難移,但尚有思慮之過,還算是難能可貴。

  特別是她會行使賄賂,替賈充拉攏左右,培植羽黨,可以說賈充能當上大司馬和太尉也有郭槐的苦勞。

  沒有行賄於荀顗,這賈南風的太子妃位置早就給司馬炎廢掉,換上了菑陽公衛瓘的女兒。

  賈南風因有賈午攛掇挑唆,所以對貴人羊琉斐起了戒心,時常趁有機會去接近羊琉斐,眙視觀察她的小腹,還通過蕪蕪這宮女,在給羊琉斐端匜盤盥匏時,看見羊琉斐褫去袛裯衵褲,還真的有時會起嘔吐,並且時常在浣洗時,會輕輕撫摸自己白皙的小腹,還蠢蠢的竊笑一會,這些都被隔著紝織虛枵的垂簾外的蕪蕪所看見。

  蕪蕪由於對賈南風那專橫跋扈,黑醜心毒的惡戾,雖然是觳觫害怕,但對妃子羊琉斐也抱有憐憫之心,所以把看到的情況都藏而不報。

  賈南風雖然憑自己的肉眼未曾發現異樣,擢使閹宦李苟到羊琉斐府上,並把婢女蕪蕪揪到賈南風麵前,嚴厲嗬斥,使蕪蕪大汗淋漓,言俱說貴人羊琉斐偶有嘔吐,並且浣洗褻衣衵褲和羞遮褲衩時不見有姅變。

  “你這吃裏扒外的賤婢,竟然知而不報,看我不搒斷了你的腿!”

  賈南風怫怫大怒,兩邊鬢發鬑鬑,螺鈿震顫。

  並且就勢一拊巴掌在蕪蕪的臉頰上,痛得蕪蕪眼淚狂出,但強忍住劇痛亦一言不發。

  “你這賤奴,今日我戳死你!竟然知情不報,留你何用。”

  詈訖從一木架上拿起短戟,直接插入蕪蕪的腹部,從背後而出。

  蕪蕪慘悲倒地,血撒衣襟,但意誌尚堅,強忍最後剜心之痛大聲疾呼:“太子妃枉為母儀天下,他……日……必遭天譴。”

  遂含冤蒙羞撲於地上,賈南風惡狠狠的斂袂擦拭濺在臉頤上的血漬。

  如鴰般嗤笑道:“給我拖出去叫庖子卸成人彘菹醢,然後齎於衙署蒼猊狗圈,以饗饜這些獠牙畜生。”

  李苟吩咐屬下閹宦一起辦理了此事,賈南風出了這口怨氣後,遂開始琢磨羊琉斐的身孕之事。

  羊琉斐從外麵回太子府後,發現不見了婢女蕪蕪,隻見另外一婢女代替了蕪蕪,問及蕪蕪,劻勷不安,搖頭不答。

  後李苟派人來傳賈南風的太子府令,道蕪蕪因有違府律,已被遣返原籍還鄉。

  “定是那妖婦所為,借口而已。”

  羊琉斐無奈,領了那府上傳令,但開始擔心自己的事情來,怕自己也遭狠蠻毒手。

  時謝玖從外麵回來,蹵舄跫然入府中,見羊琉斐憂鬱低落,便相問道:“羊貴人,今日為啥如此納悶?難道府上又出了什麽駭人之事。”

  “你不知今日異樣,婢女蕪蕪都已不在了,肯定是太子妃緝拿逼問被害死的,我怕這身子也會保不住。”

  “什麽……,蕪蕪不在了……”

  “太子府裏傳賈王妃的諭詣來,說蕪蕪已經去了原籍,辭退回郡鄉了!”

  “這賈妃肯定又在棘刺丫鬟婢女,好好的蕪蕪怎麽會回原籍呢!”

  謝玖臉色蹀躞不安,蹵舄在氍毹上輕輕徘徊,然後停屣蹙眉道:

  “羊妃不是有娘家人在京為官嗎?何不悄悄遣人送信,說於皇上和皇後,搬出這宮殿不就是了,皇上見你有身孕,肯定會從你意思,我看西宮剛好空著,何不居住那裏,頤養龍駒。”

  “我父隻是個尚書右仆射,官列二等,並且遣誰送信為妥?”

  “遣誰送信?這倒是個問題,這太子府內都是賈太子妃的嬖婢,萬一走漏風聲,必然會引起賈妃的洶洶報複。”

  謝玖頷首低眉,蹙眥眸思,然後又看了看眼角尚有泫濕的羊琉斐,倏然雲翳頓開道:“我看這幾日皇上可能會來太子府走訪,太子司馬衷天生愚鈍,這做皇上的也關心兒子,怕那妖婦欺淩虐待了太子,如果來了,趁此機會便稟告皇上,這樣必可無虞。”

  “可皇上萬一不同意,反而將此事提及,那不是讓那毒婦,會氣的咬牙切齒,到時想著法子來戕害!”

  “這不可能,就算皇上不同意你搬入西宮,但知你有了太子的身孕,如果賈妃敢動心思,那就算這媸醜有一百個膽,也不敢對羊妃你怎麽樣的!”

  “這……,那還是等皇上來了再說吧!也不知皇上什麽時候會來太子府!”

  “這幾天暫時忍耐著點,一切等皇上來了再做計議,想我謝玖肯定會跑上去告訴皇上,雖然給太子侍寢的,但現在同樣是妃子,皇上一定會同意我入西宮的!”

  羊琉斐覺的謝玖說的還是挺在理的,並且對謝玖充滿了顒慕之情,相對自己竟然趑趄不前,憯憯而鬱,何況自己出於搢紳簪纓之家,而謝玖乃出於葑門市井,敢於同賈妃醜媸做堅決反抗,這無不讓羊琉璃感懷萬千。

  何況這次又經謝玖這麽一勸慰,並且還言訖搬入西宮的應對之策,所以總算稍微讓她靜下心來。

  自西北拓拔鮮卑族被平定後,司馬炎就開始籌劃滅東吳的計策來,可太尉賈充在崇德殿執笏反對,尚言還不是時候,稱東吳經濟繁榮,人口密集,船楫眾多,善於水戰,朝庭之上還沒有亂象,寰宇尚清,無蟠蛇妖惑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