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殷通:我心如磐石,隨意轉
作者:
零七度 更新:2022-05-27 22:25 字數:2550
“什麽?”
殷通一驚之下,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範增竟然放下身段,主動來找自己?
虞伯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主公,範增現在人正在府邸外邊,等著主公回話呢!”
埋首於案牘之中的薄姬,也是俏臉帶著疑惑的看向了殷通。
她自然很清楚,殷通和範增的關係,可謂是水火不相容的。
結果聽到了範增竟然不去參加大王項梁的葬禮,反而在這時候來見殷通?
太反常了!
“吩咐下去,把藥罐子搬進來,味道兒弄重點……”
殷通反應倒也快:“但我就不出門去迎,否則的話,這範增必定會看出異常來的。”
虞伯倒也不含糊,殷通話說一半,他也就明白過來,當即一抱拳的退了下去。
薄姬撲閃撲閃的美眸閃過一抹狡黠之色:“殷哥哥,你這是要繼續裝病嗎?”
“小妮子懂什麽政治?你快去瞧瞧,你的虞姐姐有沒有抓到了跳牆出來的皇帝!”
薄姬甜甜的笑了一聲,便快速離開了此處。
她自然清楚,接下來殷通少不得要和範增言語交鋒,她在場的話,那自然極不合適。
殷通見薄姬如此,心中倒也很是滿意。
最怕女人胡攪蠻纏,分不清輕重緩急。
須臾工夫。
熬藥的罐子和火爐,都被抬了進來。
咕嘟咕嘟翻滾沸騰的藥壺裏,藥材的味道,幾乎瞬間就在屋子裏彌漫開來。
殷通找了一個頗為舒服的姿勢,半躺著,眉宇之間,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隻是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之內,就已經浮現出來了一抹愁雲。
他的臉色,原本和薄姬談笑,乃是容光煥發,精神十足的。
可此刻,卻一臉苦相,仿若是那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苦人家,正在為生計發愁一般。
不過片刻時間後,腳步聲混雜著虞伯介紹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了殷通的耳朵裏來:
“我家主公人還沒有回到婁縣,就重病纏身,虧得是我們暗中尋訪名醫,一邊開湯藥金石,調理身體。
一邊尋訪司命之神,說是需要衝喜,便納了吳中城富戶薄光的女兒入府衝喜。
這雙管齊下,倒也還真的是讓我家主公短短時間之內,便恢複了不少。
但卻也未曾完全康健……”
“國事要緊,老夫自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範增看穿了虞伯想說什麽,聲音裏也透露著幾分大氣的說道:
“司空而今乃是我大楚柱石,身體要緊!”
兩相聲音方才落下,殷通便看到門口前人的影子閃動,眨眼功夫,虞伯便領著範增大步走了進來。
殷通故作有些吃力站起身來,縱欲過度似得憔悴一笑:“病痛在身,未能出門遠迎,大將軍見諒!”
範增尚未入門,就已經聞到了空氣中散出去的藥味兒,進門後,藥味兒更是濃鬱。
此刻他也不做多想,看了一眼殷通那虛的不像話的臉,便搖頭歎息道:
“司空尚且有些精神就好。
今日,本為大王出殯的吉日,我本應送大王最後一程的。
可有一件事情,關乎我大楚存亡,關乎於項氏一族安危,更關乎於,少將軍項羽之生死。
故而,我不得不提前來與司空商議。”
殷通故作驚奇,隨即麵露厲色:“莫不是秦軍章邯去而複返了?”
“這倒不是。”範增搖頭,隨後故作不經意的瞟了一眼這房屋裏的眾人。
殷通會意,立刻揮手:“你等退下!”
“喏!”
虞伯等眾人拱手退出,並且順勢將房門都關了起來。
殷通臉上露出幾分鬆懈之色,示意範增坐下細說:
“既然不是秦軍章邯去而複返,那又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莫不是那原本答應歸順我楚國的無諸,得知大王戰死廣陵城的消息之後,又生出了背叛之心來?”
“都不是。”
範增搖頭一笑,轉身跪坐了下來,目中不由得流露出來幾分焦灼之色:
“我知司空一心想要擁立少將軍為楚王,繼承先王之滅秦之遺誌。”
殷通眉頭一皺的看向了範增:“大將軍這話,似乎話裏有話?”
範增點頭道:“我雖然話裏有話,但是我與司空一般無二,都是為了我大楚著想。
哪怕在政見上有什麽分歧,也希望司空聽完老夫所說的話,可否?”
殷通目中顯露出來幾分驚異不定之色,隨後才緩緩的點頭道:
“大將軍所言甚是,我哪怕不讚同你的意見,但我也會誓死捍衛你說話的權利。”
此言一出,範增倒也露出幾分笑容,可當他準備開口說話之際,麵色還是不由自主的變得凝重起來:
“司空可曾聽聞,先王起兵,錢糧多為故楚遺老資助這事兒?”
殷通點頭道:“此事我如何能不知?”
“此前我為會稽郡郡守之際,就已經知道楚國雖為始皇帝所滅。
但故楚遺老們手中,仍然掌握著大量的錢糧、土地、人口,甚至於社會運轉方方麵麵的資源。”
範增連聲稱是:“故而,先王舉兵之後,故楚遺老就成為了一股不能忽略的力量。
宋義叛亂平定之後,故楚遺老們手中的錢糧,卻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
殷通一聽此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猙獰:“莫不成是因為宋義舉兵叛亂不成,心中怨恨,故而不願擁護少將軍為王?”
“司空所言不錯,事實的卻如此。”範增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整個人看起來都透露著一股陰森可怖的感覺。
範增眯眼道:“既然如此,何不將這些人抓起來,嚴刑拷打,他們那還敢不順從我等?”
“此法,我已經用過了。”範增苦笑搖頭,歎息了一聲:
“老夫讓人用刑,酷刑折磨之下,已經有十數人扛不住咬舌自盡,卻依舊說沒錢沒糧。
故而,老夫擔心長此以往之下,類似於宋義這般故楚遺老們的叛亂,恐怕會頻發。”
殷通臉上露出沉吟之色:“若當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大楚豈非是前有暴秦,後有居心不良的故楚遺老?
這豈不就是,前有虎後有狼?必死之局?”
範增麵上閃過一絲凝重之色,隨後雙目注視著殷通:“而今或有一策,可以徹底解決這個辦法。”
殷通臉上頓時露出責怪的神情,似乎很是不爽的看了一眼範增:
“大將軍心中既然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為何還故意來我這裏,危言聳聽與我?”
聽到殷通如此說,範增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他和殷通的關係本來就不是特別好。
殷通能好言好語相對,那才是有鬼了呢。
“司空莫急,我所說的應對之策,恐怕是司空聽了,也會怒目相視於老夫的。”
殷通卻滿臉不信的搖了搖頭:“我雖與大將軍有些恩怨,也不過是個人恩怨罷了。
而今我大楚傾頹至此,理當摒棄前嫌,勠力同心,重建我大楚輝煌,方才是你我的第一要務。
不管什麽難聽好聽之言,隻要是對我大楚有利,我殷通豈有不聽之理?”
範增似是鬆了一口氣般,緩緩地說道:“我所言應對之策,便是不擁立少將軍為楚王,轉而擁立宋義擁立的那位原楚懷王之,孫熊心為楚王。”
殷通聞言,頓時暴怒如雷,目露殺機,眸光陰森恐怖的瞪著範增,嘶聲咬牙的低吼道:
“先王屍骨未亡,大將軍可知,你自己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