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破婚
作者:海風兒      更新:2022-05-30 11:22      字數:3218
  走入延英殿,李磎恭敬見禮,昭宗直接冷道:“聽說卿家暗中與扶風侯聯姻,可有此事?”

  李磎的心頭震驚,強自鎮定的恭敬道:“陛下,確有此事,不過此事非是臣有心聯姻,臣的二兒子在河東時與扶風侯相識,扶風侯向臣子提親,臣子有欠考慮的答應了,事後臣不宜反悔,隻能定親拖延。”

  “近日,扶風侯去你府上拜見了?”昭宗冷道。

  “扶風侯是去了臣的府宅,但臣故意不見的公事前朝,臣至今也沒有見過扶風侯。”李磎回答道。

  因為心理上有準備,與韋扶風的親事刪除了韋昭度的提親,李磎的想法是盡量簡單化,牽扯了韋昭度,事情會愈發嚴重。

  假如皇帝知曉韋扶風出身金州韋氏,李磎也會矢口否認,堅稱不知道韋扶風與金州韋氏有關。

  李磎心裏認為,韋扶風出身金州韋氏的事情,瞞不了多久。

  昭宗聽了氣惱消散很多,但他不能容忍朝臣勾結外藩的背叛,他淡然道:“朕相信卿家不是有心聯姻外藩,既然是定親,卿家可願解除?”

  李磎大吃一驚,想不到皇帝要求他解除婚事,這是很沒有道理的幹涉,結親是私事,皇帝的幹涉,儼然上升國事層麵。

  李磎遲疑不語,昭宗的眼神冷漠看著。

  過了一會兒,李磎說道:“陛下,臣不見扶風侯,用意就是拖延,若是無緣無故的突然解除,有礙臣之名聲。”

  昭宗冷道:“自古有言,君子當以誠奉主,三心二意才是有礙名聲,朕不喜二心之臣,卿家回去好生抉擇,去吧。”

  皇帝話字字誅心,李磎大為惶恐,迫不得已的回答:“臣忠於陛下,願解除婚事。”

  昭宗點頭,道:“好,卿家也不必為難,可直接告訴扶風侯是朕的意思,解除婚事也不必遮遮掩掩。”

  “臣謝陛下寬恕。”李磎內心無奈的恭敬回答,他明白了,皇帝這是要立威,警告朝臣不得與外藩勾結。

  ......

  李磎回到了府宅,找來李賢和李驥,說了皇帝逼迫解除婚事,李驥和李賢聽了目瞪口呆,一時間他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好一會兒,李賢說道:“父親大人,解除婚事,不但之前的付出化為烏有,還會得罪了金州韋氏。”

  “我們別無選擇,這是陛下的旨意,我身為人臣不能不遵,難道你想為父棄官去投靠金州?”李磎煩躁的說道。

  李賢啞然,李磎又道:“為父想過了,金州韋氏不可信任,他們看重的是為父手中的權力,若是為父失去了權力,他們隻怕也會解除婚事。”

  “不會的,扶風不是那種無義之人。”李驥脫口辯駁。

  “那你的意思,讓為父辭官?”李磎看了李驥說道。

  李驥一驚,忙道:“不是的,孩兒隻是相信扶風的人品。”

  李磎扭頭看向李賢,問道:“李賢,你說一個類同曹操的梟雄,人品能夠信任嗎?”

  李賢遲疑一下,道:“扶風無法與曹操相比。”

  “雖然比不得曹操,但也類同大逆不道的梟雄,梟雄皆是逐利之輩,我們不能指望梟雄能夠是君子。”李磎說道。

  李賢和李驥默然,李磎又道:“如今雖然是亂世,但朝廷依然是天下所望,地方上的藩鎮互相征伐不休,金州韋氏就算成了氣候,也難保不會被別的藩鎮覆滅,相比之下,占據中原的宣武軍,占據西川和鳳翔府的李茂貞,都有實力覆滅川南和金州。”

  “父親不看好金州韋氏能夠長久?”李賢說道。

  李磎點頭,道:“自古以來,一統天下的勢力基本是占據關內和中原,漢高祖劉邦靠著漢中起家,能夠戰敗楚國項羽的原因,趁虛占據了關內,如今的金州之地,事實上隻是楚國的一部分。”

  “父親不看好金州韋氏,但我們也不能得罪金州韋氏,金州韋氏畢竟是京兆府韋氏一支,韋氏對於長安城的影響很大。”李賢不甘的說道。

  “我們不宜得罪韋氏,但更不能觸怒陛下,你們想想,陛下惱怒我們與扶風侯聯姻,若是陛下知道扶風侯出身金州韋氏,必然遷怒於我們,後果讓我們家破人亡。”李磎勸導道,已然向皇帝說了解除婚事,隻能徹底的做出抉擇。

  李賢點頭,無奈道:“陛下這般的強硬逼迫,若不從,隻怕真的大不利我們。”

  李磎道:“陛下也算得明君,拿下楊複恭之後,長安城的軍政歸於陛下掌控,加上興元府的勢力,陛下已然脫離河東失利的陰影,在心態上有了雄心勃勃。”

  李驥和李賢默然,李磎又道:“你們不必擔心得罪金州韋氏,陛下說了,解除婚事可以說是奉旨而為,陛下的用意,就是警告朝臣不得與外藩勾結,我們照實向金州韋氏解釋,言明我們是被迫。”

  李賢無奈點頭,李驥臉色陰沉的默然,他不願解除婚事,但父親已然做了決定,他若是反對,有了不孝事實,仿佛是他不舍得刺史官職。

  ......

  次日,李賢使人宣揚,‘奉旨’解除與扶風侯的婚事,表達了李府忠於皇帝的態度。

  隨後皇帝做了回應,升職李磎為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宰相),罷李驥涪州刺史,轉任為鴻臚寺少卿。

  ......

  金州刺史接到了李磎解除婚約的親筆信,看了信,金州刺史眉頭微皺,令人喚來韋軒父子到州衙。

  州衙二堂,韋軒父子看過來信,都是神情意外。

  韋扶風的臉色立馬陰沉,韋軒倒是平靜,隻是搖了搖頭,似乎有所感慨。

  “老十,你怎麽看?”祖父問道。

  “此事也怨不得李府。”韋軒回答。

  祖父不屑一笑,道:“說是被迫,分明是李磎不看好我們,不願與我們同生共死,他就是一顆牆頭草,隻願依附強勢。”

  韋軒輕哦,道:“解除婚約,對於我們似乎沒有妨礙。”

  “妨礙甚微,隻是無法獲知朝廷的最新動向,對於如今的我們,不需要朝廷吏部公文任職。”祖父回答。

  韋軒點頭,祖父看向韋扶風,問道:“扶風,你怎麽看?”

  “孫兒沒有什麽看法,隻知道九娘和十四娘是孫兒的女人,李磎解除婚約隻是狗屁。”韋扶風淡然回答,語義流露了惱怒不甘。

  祖父皺眉,不悅道:“成大事者忌諱感情用事,尤其為了女人失去理智,上次你為一個女人不惜冒危,非常不智之舉。”

  韋扶風默然不語,祖父搖頭,又道:“扶風,祖父認為扶風軍應該離開長安城,沒有必要駐紮,此次是個撤離機會。”

  韋扶風微怔,想一下道:“撤離也好,安義坊的家宅也應撤離,大娘還在長安,要使人知會速離。”

  祖父點頭,道:“扶風,你對皇帝的做法有什麽見解?”

  韋扶風搖頭,道:“孫兒沒有見解,皇帝管的太寬。”

  祖父搖頭,道:“皇帝是在彰顯他的至高無上,也就是說河東失利之後,皇帝的行事趨向了保守,但如今又有了張揚之心。”

  韋扶風點頭,心情不好,不願探討多思。

  又聽祖父道:“祖父知道你的心裏不忿,那可以宣泄一下,讓離開的扶風軍,途徑李磎府宅砸了大門,再去大明宮前走一遭,通化門離開長安。”

  韋軒聽了吃驚,韋扶風神情意外的看了祖父。

  韋軒遲疑道:“父親大人,那麽做不妥吧。”

  祖父冷笑道:“皇帝不要臉的耍橫,我們就打他的臉,讓他火冒三丈。”

  “父親大人,那般做為,會不會影響節度使任職。”韋軒擔心道。

  祖父淡然道:“這一次皇帝理虧,川南邊遠,皇帝沒有辦法治罪,就算下旨罷職,川南也不能脫出扶風的掌控。”

  “皇帝會不會借題發揮的聯軍討伐?”韋軒繼續擔憂問道,在其位,懂得了分析敵我態勢。

  “扶風,聯軍進襲川南,你怕嗎?”祖父問道。

  “皇帝顧忌李茂貞坐大,李茂貞擔心皇帝進奪鳳翔府,聯軍進襲川南的可能性不大,除非皇帝借力別的強藩軍力。”韋扶風沒說怕不怕,隻說可能性。

  祖父點頭,道:“雖說休養生息能夠積蓄實力,但太平的生活,也能造成軍心貪圖安逸,李茂貞占據成都平原,一旦紮下牢固根基,對於川南造成壓倒性威脅。”

  韋扶風說道:“祖父大人意圖激怒皇帝,讓皇帝聯軍進襲川南,孫兒認為李茂貞不會遵從皇帝旨意。”

  祖父說道:“李茂貞不遵從旨意,那就有了抗旨的事實,扶風軍砸門打臉,能夠削弱皇帝的威望。”

  韋扶風遲疑道:“砸門之舉,易讓人詬病。”

  “你的顧慮無非是舍不得李府女兒,但祖父告訴你,對那些滿口道德的讀書人,講道理是不成的,隻有拳頭打過去,才會讓他們恐懼,露出軟弱的一麵。”祖父不客氣的說道。

  韋扶風愕然,韋軒的臉皮微動,神情略顯尷尬,韋扶風知趣的默然。

  頓了一下,祖父又道:“大棒之後還得給了甜棗,避免泄露了我們的秘密,祖父使人告訴李賢,砸門是為了讓皇帝不再猜忌李磎。”

  韋扶風點頭道:“孫兒明白了。”

  祖父點頭,道:“明白就好,砸門是為了讓李磎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