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作者:為我撩人      更新:2022-05-09 16:20      字數:7330
  106.

  本來在大西北那兒又荒又偏的地擔心過搶劫, 沒想到在那兒安全離開了, 到這南方來卻給人搶劫了, 而且還是特原始特淳樸的搶劫辦法——此路是我開, 此樹是我栽, 要想此路走, 留下買路財!

  真的很要命。

  十一月份, 南方天兒變涼,但比北方好太多,而且到達的那些天氣溫又升高些, 穿件毛衣也就差不多,坐在運貨的卡車上感覺還不錯,尤其是坐在卡車後麵, 那種不完全封閉, 車廂留著大半空的車廂裏,盤腿坐著往外看, 一邊兒瞧風景一邊兒吃大棗, 感覺還不賴, 美滋滋的。

  他們是前幾天下的火車, 在接待站休息後打聽了消息, 結果上了公交車, 到地兒把他們放下來之後才發現上錯了,這壓根不是他們想來的地兒,而這時公交車卻已經走了, 四個人愣住了, 沒轍,愣是隻能走回去了,這荒郊野外的,下一趟公交車還不知道啥時候來呢。

  但是沒想到挺好運的半路上遇到了經過送貨的卡車,就揮手攔了下來。

  那卡車司機不知是看他們幾個小還是這地兒風評較好,總之是停下車來了,問了問,知道走錯路了,他們要去的地方還是他經過的,就給上了車,前麵坐不下到後麵坐,擠擠還是上得了的,就這樣上了卡車,有這啃大棗看風景的悠閑時光。

  還覺得他們運氣很好,上次在西北那兒半路也遇到人,這次搭錯公交車本來以為要走回去還遇到了人,真的是美滋滋。

  結果該說好運用完了還是樂極生悲,天還沒黑呢,突然司機就是一個刹車,坐在後麵的驢蛋跟樹根不造咋回事,是又遇到像他們這樣搭錯路需要搭個車的?畢竟這年代半路攔車請求搭一程順風車的還是挺多的,也不是隻有他們這麽厚臉皮的。

  然而沒成想啊,這攔路的臉皮是比他們厚多了,哦不,是不要臉了,竟然不是攔車要求搭一程而是要攔車打劫的啊!

  啃完大棗看風景的驢蛋和樹根懵逼著呢,就對上兩個拿著棍子鐮刀的漢子,看到他們還愣了下,隨即立馬粗聲粗氣要他們滾下來,語氣動作都粗魯得很,驢蛋跟樹根心大歸心大,這好人壞人還分得清,很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不敢反抗乖乖下車,下來發現那好心的司機跟坐在前麵的兩個哥哥栓子和鐵柱都下車抱頭蹲在一邊了,還有幾個同樣拿著武器的男人看管著。

  驢蛋那瞬心裏就飆髒話了,前麵他說錯了這司機大哥不是善良是傻啊,讓他們四個一看就很乖的好孩子(?)上車沒錯,但是這幾個一看就是壞人,咋還停車啊,是不是傻的啊。

  內心腹誹的驢蛋走過去司機那邊後才發現,原來不是司機傻,而是對方奸詐,竟然在路上設置了路障逼迫司機不得不停車!

  這是有預謀的搶劫,先把司機逼停然後衝上來要挾啊!

  司機心裏何嚐不是臥槽,沒想到真給他遇到了搶劫,不是說這一帶是比較安全的嗎?還沒到不安全的地帶吧,就出現了攔路搶劫的,真的是倒黴了。

  像這種攔路搶劫的以前不是沒發生過,多半是附近生產隊的村民作案,在必經的路上設置路障然後埋伏起來,等司機不得不停車的時候快速衝上來打劫,尤其以走長途的司機最是要小心,通常發生這事都隻能自認倒黴不能反抗的,打不過啊,而且他們隻搶貨,等你報公安了,附近生產隊不少,沒證據又沒攝像頭監控,搜不到罪證想定罪都沒辦法,各個還包著臉,真的跟以前那土匪沒區別。

  司機以前遇到過丟了貨,覺得自己是有經驗了,走這一趟是安全地帶沒事的,誰知道這土匪給換了地方呢,還那麽倒黴地給自己遇上了,心裏認命同時不由得有些緊張,畢竟這回可不是自己遇上,還帶了四個孩子,這要是拳打腳踢可受不住,立馬就主動把自己口袋裏的東西都翻出來上交了,讓他們看在他態度良好的份上,不要把拳腳向孩子發泄,拿了貨走人就好,還表示自己絕對不報警。

  還帶打人的?四個孩子都緊張了,雖說是出來一兩個月見了世麵,可是沒代表說遇到這拿著棍棒鐮刀的搶劫犯不帶怕的啊,平時雖然有訓練但練得不是啥少林寺功夫啊,四個小雞崽、哦不,小孩子咋地都弄不過一群大人啊,各個慫慫的擠在一塊,祈禱他們快點搶劫完走人了。

  然而如果搶劫犯這麽善良就不叫搶劫犯了,司機主動把口袋裏翻出來都交了東西,還是要搜身,摸摸口袋夾層有沒有藏錢,有的話就拿出來等著挨揍吧。

  搜完司機還不算,看到鐵柱四個穿的不錯,竟然也要搜身,一下子,鐵柱幾個身上的錢票就給搜出來了,還好在外麵過了一兩個月,花的也七七八八,三個人加起來也才十塊錢不到,因為搭火車是免費的,也沒在身上留多少錢,這十塊錢還是打算打打牙祭吃點好吃的或者買點特產呢。

  但是也是因為錢票是放在衣服夾層裏的,一下子給鐮刀隔開了,差點沒割到他們的皮膚,真的是很粗糙不把人當回事了,偏偏也隻能忍,誰讓人家拳頭大呢?

  “你的錢呢?”在四個小孩子身上搜出來十塊錢左右也是不錯的,但很可疑驢蛋竟然沒搜到半點錢,這就不正常了。

  驢蛋被棍子指著還是挺慫的,不過沒嚇尿,哆哆嗦嗦也能回答,“我,我沒,沒錢。”不是撒謊,而是驢蛋這段時間一直花的是栓子他們的錢,都忘記自己身上有錢這回事了,縫在那位置,這種時候誰還記得。

  見男人似乎不信,栓子趕緊道,“他的錢少,先花光了。”這不是跟驢蛋一樣忘記了錢在哪,而是為驢蛋應和,不然要是這時候說驢蛋有錢,誰知道這看著凶神惡煞的土匪會不會打驢蛋啊,當然隻能應和驢蛋的話了。

  鐵柱和樹根聽到栓子這麽說,也沒唱反調的理,紛紛點頭給出證明,說花哪去了雲雲,那包袱裏還有大棗和小零嘴可以作證。

  如此一來,那男人才是信了,他覺得這四個孩子沒可能會同時撒謊吧,看看各個都挺怕的,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打了驢蛋一拳,因為他沒錢。

  在他們這邊審訊搜身的時候,這邊男人們也把貨給搞下來了,還挺滿意似的,叫人把司機他們給綁了,他們拿著貨走人。

  就在這檔口,卻有人提議,“要不把那四個男娃子給綁了,倒賣出去,也是一筆錢呢。”說的是地方話鐵柱他們沒聽懂,司機卻是聽懂了,臉色立馬就變了,這搶劫貨物還不算,還要搶人,幹人販子的勾當?!

  司機不是沒人性的人,貨物被搶了還能忍,畢竟打不過,但是當著他的麵搶人孩子,這就不能忍了,“貨你們拿走我不報警,但是這四個孩子是幹部家的,丟了事兒就大了,你們還是要在生產隊生活的,貨丟了不怕,人要是丟了事兒就大了,到時候幹部追究起來,你們是兜不住的!”

  這話是用帶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說的,鐵柱幾個還是聽懂了大概意思,臉色都白了,這群人打算搶他們?不是搶劫犯嗎怎麽還是人販子了?要把他們賣去山區?心下就怕了也後悔了,要不是上錯了公交車也不會有這樣的事,而且出門之前江舒瑤他們就說過旅遊不能往偏僻地兒去,本來計劃裏沒有來這裏的,因為中途改變計劃去了西北兵團那兒覺得安全,覺得自己能出去獨當一麵四處走了,才這麽大膽又改了計劃來這兒,不然這個時候都差不多在回程路上了,哪裏會落到要被搶走這個局麵,真的嚇到了。

  尤其是對方還用那打量的眼神看著他們,貌似是在考慮,更慌亂了,立馬道,“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是紅衛兵,是見過主席的,而且我爹還是參謀長,要是你們把我們綁了去是要遭大麻煩的,我爹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驢蛋兒先慌了,都要跳起來罵人了,有色厲內荏在裏麵,可是卻是真的怕,到底還是孩子,想借此嚇退對方打消主意。

  人販子都是凶殘的,比土匪還凶殘,要是給綁去了以後都沒好日子過了,還沒家可回了,想想就可怕好嗎!

  栓子慌亂之餘還有些理智,蒼白著臉道,“綁人跟搶貨不一樣,一綁四個孩子,公安肯定會追究,不會跟搶了貨物一樣找不到證據就不計較,而且、而且我們四個都是大孩子,都有了記憶,你就是把我們抓去賣了也沒用,沒人會買這麽大有記憶的孩子傳宗接代的。”

  “對,你們,你們要是搶了人就會有大麻煩,這兒又不是多荒涼的地,去打聽一下也就知道誰有那嫌疑,到時候把抓出來是要槍斃的。”鐵柱把樹根往身後藏了藏,顫抖又堅定地說道,心裏的害怕不比他們少。

  而且如果真的說服不了對方,那他們寧願反抗也不要給抓走。

  氣氛一時很凝重,司機包括四個孩子都是提心吊膽,然而那個提議要把鐵柱他們也綁走賣掉的男人卻沒當回事,還在那兒說,希望說服他們把人綁回來,賣孩子可比賣貨掙錢的,而且這還是白撿的,沒有人看見,隻要大家夥都同意幹,半點風險都沒,大不了不帶回村子裏,直接藏在外麵跟人聯係賣了就成,往大山裏或者往遠處兒賣,誰還有證據抓人?

  “要是怕司機報案,咱把司機給……”男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這是要殺人越貨,直接毀滅證據了。

  心真的不是一般殘忍。

  司機這回更是怕了,隻聽過搶貨打人的攔路虎,沒聽過還要殺人的,真的不怕王法嗎?!

  五個落在人手上的待宰羔羊瑟瑟發抖,同時都在內心裏準備隨時反抗,要是那領頭的真同意,拚死也得反抗啊,不反抗是真的要完玩!

  ——

  遠在址城部隊,江舒瑤正在家裏頭切菜,這天是黑的越來越快,白日漸短,黑夜漸長,早點兒做飯也能早點兒忙完好聊天睡覺啥的。

  正切著呢,心裏驀地慌了下,不小心把手給切到了,嫣紅的血立馬從食指裏滲出來,右眼皮狠狠跳動了幾下,“嘶”了一聲,趕緊放下菜刀去找止血藥粉和創口貼,這不貼上不知得流多少血呢。

  “咋啦這是?切到了手?”方芳表姐一看江舒瑤捂著手指出來,那手指還往外滲出血呢,趕緊就過來幫忙找藥粉創口貼。

  “沒注意切了一下,不礙事。”江舒瑤一邊弄一邊說道,萍萍安安在外麵玩還沒回來,郝援朝還沒下班,家裏頭就她跟方芳表姐還有小嬌嬌在,三個多月大的小嬌嬌比剛出生時候白嫩了許多,平時乖乖巧巧的,也就夜裏餓了想喝奶或者拉了不舒服才哭,不然都是挺好帶的一小丫頭。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麽了,江舒瑤話音落下正處理著吧,小嬌嬌突然就啊啊哭了,還是少有的大嗓門,可把江舒瑤跟方芳表姐嚇了一跳,過來要抱她,小嬌嬌卻忽然不要方芳表姐抱了,往江舒瑤那兒探去,傾向很明顯了。

  “咋滴啦就不要表姨抱了,還哭啦?”方芳表姐哄她,沒用。

  江舒瑤見了趕緊處理完手上的傷口,過去就把小嬌嬌抱起來,“乖啊不哭,餓了?給你喂奶不哭啊。”

  一邊抱一邊摸了摸小屁股,沒有濕潤,就是沒拉了,也沒哪裏不舒服啊,是不是餓了?

  江舒瑤想著便抱著她到房間裏去喂奶,結果也不喝,根本還不餓,平時餓了抱在身上自己就會去扒口糧,哪裏像現在這樣都躲開,隻是哭。

  沒轍了,江舒瑤把人渾身檢查了一下看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也沒找到啥不舒服的地方,隻好哄一哄,菜也先不做了,把人哄好了再說,這乖乖的小孩子無緣無故哭總是讓人不放心的,而且不知是被她哭了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回事,江舒瑤覺得心裏慌慌的沒著落,好像要發生啥不好的事情似的。

  “表姐,你去看看萍萍安安在哪,喊他們回家來吃飯吧。”江舒瑤一邊哄一邊抽空對外麵說道,聽到了方芳表姐的應承聲也沒安下心來。

  萍萍安安兩小隻在部隊一般不會有問題的,哪怕有問題一般也隻是小時,這又不是夏天不會到河裏頭去,也還沒鞭炮完,跑不出部隊,應該是安全的,而郝援朝現在在辦公室裏辦公沒出任務,應該也不會有大礙,那就還有外出的鐵柱跟樹根?

  想到這江舒瑤是不大安心了,鐵柱跟樹根有一段時間沒打電話回來了,這現在也不知道到哪兒了,會不會遇事了?

  有點兒後悔讓他們出門去了,本來是想著這大串聯運動可能一輩子就這麽一次,而且這是曆史的轉折點,讓他們出去見見世麵長長見識也好,畢竟接下去的十年還有的熬,萬一真保不住下鄉去了有這經曆多少也能懂事點能成長點,在外麵是成長最快的,又事先讓他們做了計劃,提醒了不能去偏僻的地方,注意自身安全等等問題,想著應該不會有大礙才是。

  可是這是一天沒回家來就真的一天放不下,前些天有電話打來還好,今天突然這麽心慌總覺得不大吉祥,莫名地就怕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年代沒個手機的,聯絡不方便,孩子們在外麵遭遇了什麽真的都是兩眼一抹黑,著急上火都沒用了,不免就後悔了,下次電話打過來讓他們回家吧,不能再往外頭待了,去了一兩個月也可以了,該回家過年了。

  這麽想著,那陣兒心慌感莫名又消失了,而懷裏的小嬌嬌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在她那種心慌感消失沒一會兒就又不哭了,還有些抽泣,拽著江舒瑤的衣裳小腦袋兒拱啊拱地要奶喝。

  “乖啊。”江舒瑤讓她得償所願,心緒卻還是有些飄,這幾個孩子,也不知道走到那兒去了,保佑千萬別出事。

  江舒瑤這樣掛念著,晚上郝援朝下班回來也就問他了有沒有來電話,還把心裏那玄而又玄的感受和小嬌嬌的異狀給說了下。

  郝援朝就笑話她了,“這事上哪有那麽玄的事,你這是想多了,四個男孩子呢,又不是小姑娘,能出啥事,放心的。”

  “而且這大串聯不是也要結束了嗎?主席都不再接見紅衛兵了也不檢閱了,部隊陸陸續續也回來人了,這幾個孩子也快回來了,別擔心了。”

  江舒瑤瞪他,“你這是半點不操心,做二叔的呢!而且誰說沒玄學了,你不是我不是?”這說的就是他們穿越的事,雖然上輩子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但是這穿越的事情都發生了,這預警一下又咋地,沒準就是、啊呸,沒事沒事,不是啥預警,孩子們都好好的呢,不亂想了不亂想了。

  郝援朝笑笑,看江舒瑤揭過這茬鬆了口氣,還別說,他下午時候右眼皮也跳了下,不好說出來,免得江舒瑤聽了更操心。

  這沒手機聯絡也沒來電話,操心也真的沒用,還是晚上吃完飯去辦公室打打電話,推斷一下孩子們可能到的接待站,看看那邊有沒有戰友啥的聯係一下,人在那兒不,沒準還能接到電話,也有段時間沒來電話了。

  郝援朝心裏過了遍,麵上沒顯現半分。

  ——

  沿海地帶寂靜的馬路上,鐵柱幾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還有些瑟瑟發抖,好一會,那劫後餘生的喜悅才慢慢湧了上來,這一回,可真的是太驚險了,差點就要回不了家了!

  被攔路搶貨沒了身上的錢和一些包袱就算了,差點就要連人也給搶走了啊,要不是最後關頭那群土匪有不樂意惹事的,怕招上人命官司和大麻煩,家裏還有人想安安分分過日子呢,他們四個沒準就真的要被綁去賣掉,而司機也要玩完了!!!

  “呼,真的好險啊。”樹根重重舒了一口氣,心大的他發誓剛剛他的心要跳出來了!

  也別說是他,連司機都差點要嚇尿了好嗎?聽到其中那個土匪說要把他做掉毀屍滅跡他就嚇死了,腿都軟了,如今也是跟這四個孩子一樣重重跌坐在地上沒緩過氣來,土匪都走去老遠了身上還跟沒力氣似的發虛發軟呢,車裏的貨被搶走他真的半點心疼都沒了,腦袋裏唯一想的就是還好留住了一條命,不然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到時候依靠誰去,沒了他這頂梁柱一個個都喝西北風去吧!

  如今是撿回一條命了,那是萬事都好說了,先緩緩,等緩過來了再把這繩子弄開回去,他以前被搶過有經驗,這繩子磨一磨會弄出來的,那土匪以前沒想要人命的,頂多磨到天亮就能去搬救兵,車他們是留下來不開的,畢竟車是珍貴物品,打劫去他們也沒轍的,一抓一個準。

  一個大人並四個半大孩子在路上坐了大半天,眼見著天都要黑了,這才匆匆忙忙起來把繩子給搞了,不然萬一有狼啥的出來覓食就不好了。

  五個人要弄這繩子也還好,不用慢慢磨,用牙齒咬或者背對背去解,沒半小時就給弄開了,一個人手鬆綁了其他要解開也就好了,很快兒起身往車裏去,他們是把貨物都拿走了,剩下的也就是鐵柱他們的一些小零碎,背包都給弄走了相機也丟了,這些零碎的大概是覺得沒有用才留下來的。

  也不挑剔了,把自己的東西攏一下就上車,車胎沒破,還能走,趕緊兒開車就是回去,也別管目的了,貨都沒了要啥目的地,回家,哦不,離家有點遠,到最近的鎮上去吧,到小旅館開個房間住一宿,天明了趕緊回。

  連夜趕到了最近的鎮上,國營飯店和供銷社都關門了,還好這身份證明沒有丟,還能去小旅館開房,四個孩子要了一間房,吃了點沒被順走的司機的幹糧,就擠在一塊兒了。

  是真的嚇到了,這回兒真切意識到這外麵可真是危險啊,壞人也是多的不得了,一不小心命都要沒了,真的很可怕啊,要不是現在不到火車站,不然很不得連夜就回家去,在外麵半點安全感都沒有啊,就想回自己的家去找爹媽求安慰,覺都睡不好了,平時再心大再皮實的都一樣,半夜驚醒好幾回,要不是看到哥哥弟弟朋友都在,是在旅店裏,不然真的怕了。

  醒醒夢夢一夜就過去了,第二天早早起來都是黑眼圈,心還是慌的,請求司機送他們到最近的火車站,他們要買票回家了。

  司機也明白小孩子遇到這種事是會嚇到,他也嚇到了好嗎?昨晚也是一晚沒睡好,大早上也是黑眼圈,急著回去。

  就答應了,去警察局報警備案一下就帶他們回去,沒說要在公安局裏等他們把人捉拿歸案,這事兒大家心知肚明都是不了了之的,沒有證據沒有監控弄不了了,這報案其實最多是為了回去給單位開證明,到時候別把貨丟了賴在自己頭上。不過這回還是有多說幾句那劫匪是真的太凶殘了,差點想把人孩子給搶了去,都要發展成人販子了,還是希望公安局早點兒破案,把人抓了,不然哪天真的劫貨又搶人,還殺人毀屍滅跡,那真的是大事了。

  然後就先送四個孩子去火車站,也沒先回家,知道孩子受了驚訝要先送他們回家去,用他們的紅衛兵證明買了火車票,雖說現在國家通知大串聯結束要紅衛兵都回去,但是還是有不少是在外麵逗留的,要回去依舊能憑借紅衛兵證明免費買火車票,這紅衛兵證明那劫匪沒搶了去,還能用。

  給買好票送他們上車,叮囑他們路小心注意安全,下火車就得回家去別在外麵逗留了,還把自己藏在車座位下的錢票拿出來都塞到他們身上去,讓他們路上買點吃的喝的,想著他們的錢票都給搜身搶了去,身上肯定是半分錢都沒有的,而還要在火車上待幾天,沒錢票可不行,一分錢沒給自己留都塞他們身上讓他們藏好,吃喝就靠這點錢撐著回家了。

  真的是個好司機了。

  等鐵柱他們反應過來不應該收這十幾塊錢的時候,他們的火車都已經開了。

  沒辦法,是真的被嚇到了腦袋不清醒,而司機又是跟他們共患難過的好人,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的很讓人放心,就有些沉浸在情緒裏不是很清醒,等回過神來就接了人家這麽大的禮,還沒留下地址好把錢還回去火車就開了,真是有點兒過意不去了。

  “沒事,等回去讓咱爹咱叔他們去打聽再把錢票還回去。”栓子這麽說道,把錢是藏好了,這可是人家的情誼呢,心裏有點兒感動有點兒觸動,這世上有壞人但是也是有好人的,那攔路搶劫的劫匪是壞人,那萍水相逢的馬姑娘顧小哥還有這司機都是好人,好人總是比壞人多的,他們出來這一兩個月就遇著了一回這壞事,但是卻遇到過不少好人,事實證明外麵還是有美好的。

  這樣一想,那種差點被抓去的恐懼是真的少了很多,給大家說出來這麽一安慰,等快到了址城部隊的那邊的火車站,四個孩子竟然覺得沒那麽怕了,還覺得出來一趟東西都被搶了不帶點東西回去不好,下車還想去買東西回去,也是很大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