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瓶哥帶著跟武副總簽好的買賣協議回到了芭東那套別墅……我們是過來拿行李的，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從這套已經賣給楊思思的別墅中搬走了，這種高品質的生活，也許屬於曾經的瓶哥，但卻不屬於我……

  楊思思就看著我收拾行李，一點兒也不幫忙，我讓她替我把晾在外麵的襪子拿回來，她“哼”了一聲，然後對我說道：“這房子，是裝不下你們倆嗎？”

  “瓶哥老喜歡坐在遊泳池裏摳腳皮，不惹你嫌棄了。”

  “那你讓瓶哥搬出去，你留下……這麽大的房子，沒人看著怎麽行？”

  我笑著問道：“給你做保安？”

  “反正你不許搬走，你搬到其他地方，還有遊泳池給你做恢複訓練嗎？”

  “我在普吉待了這麽久，籃球場，足球場，真沒怎麽看見過，但遊泳池遍地都是，還怕找不到遊泳的地方嘛……你放心吧，我們搬到江西冷附近的公寓去住了，公寓下麵就有遊泳池。”

  “公共遊泳池和私人遊泳池，有什麽可比性？……你別搬了，我和我爸就在這邊待三天，你要是不在這兒了，我們還得專門找個管家打理，我們多花錢，你出去住，也得花錢……幹嘛做這麽不劃算的事情？”

  一陣沉吟之後，我笑道：“……我和瓶哥商量過了，準備把公司搬到江西冷那邊，那邊公寓最集中；武副總買了我們的別墅，已經緩解了我們的資金壓力，現在就等著機會去攻占那邊的公寓市場……我們搬到那邊去，也是為了方便工作。”

  “江西冷那邊都是商場，動不動就堵車，根本就沒有這邊住的舒服。”

  “我知道，所以我更得搬到那邊去，我們的時間不能浪費在上下班堵車上……你去幫我把襪子拿過來吧。”

  楊思思歎息：“你這一輩子就是勞苦命，我也懶得勸你了！”

  “你說的不對……我全身心投入到事業中，不是因為我天生勞苦……我隻是想早點實現自己在來之前定下的目標，然後早點離開這個地方……我可以在這裏立業，但是我不能在這裏成家。”

  “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成家？……別以為泰國就沒有美女，這兒華裔多著呢！”

  “在我眼裏，不會說中國話的美女，都是沒有靈魂的。”

  “沒準人家願意為你學中國話呢……”稍稍停了停，楊思思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我說道：“說真的，你最喜歡哪個地方的美女？……不是說你們四川美女最多嘛。”

  “那是，汪蕾就能橫掃全國一大片兒。”

  楊思思看著我，忽然便轉移了話題，對我說道：“隻聽見你說汪蕾，從來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能不能給我看看她的照片？”

  我點了點頭，隨即從手機相冊裏翻到了一張汪蕾正在抽煙的照片……我不喜歡女人吸煙，可是沒辦法，我們每次見麵，都是她下班以後，兩個人找個夜市喝喝聊聊；她有個習慣，喝酒的時候，老喜歡抽煙，所以我給她拍的照片，幾乎都是穿著夜場職業裝，並叼著煙的樣子……

  楊思思從我手上接過手機，一番端詳，然後感歎著對我說道：“米高，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單純論相貌，汪蕾她輸給葉芷嗎？”

  “呃……應該比不上葉芷。”

  楊思思一臉嚴肅的表情：“不是……站在女人的角度來看，汪蕾的五官甚至比葉芷更好看……在你心裏，葉芷一出場就開著最豪華的越野車，並且高貴冷豔，她的完美形象，是你自己在內心鑄就出來的……葉芷的氣質也確實更好，但是論五官，汪蕾真的不輸給她！”

  稍稍停了停，楊思思又感慨著對我說道：“米高，其實你也是一個被世俗眼光捆綁的很緊的人，如果葉芷和汪蕾的身份互換一下，你愛的未必就是葉芷，不愛的，也未必是汪蕾！”

  “我從來都沒有以偉大標榜自己，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跟汪蕾相處的時候，我確實沒有動過心……我很難接受一個在夜場工作的女人，所以我隻能和她做朋友。”

  “如果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會怎麽做？”

  這個問題，我已經在心裏假設過一萬遍，所以幾乎脫口而出：“如果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那天晚上在酒吧，我就會買兩張去大理的飛機票，然後帶著她走。”

  “如果你坐飛機走，就不會見到我和葉芷，你不後悔嗎？”

  我盯著遠處的瞭望塔失神了好一會兒，才搖頭回道：“不後悔……因為我們三個人自從相遇了以後，誰都沒有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所以上天安排我們見麵，是錯誤的……誰會願意為了一段已經被定性為錯誤的緣分去後悔呢？”

  “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叫執迷不悔嗎？”

  “執迷不悔的另一麵，叫執迷不悟……”

  楊思思與我對視著，她再次問道：“如果你獨自帶著汪蕾來大理，你會愛上她嗎？”

  “我不知道，我不喜歡的，隻是她的工作，並不是她這個人……也許這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我長長“籲”出一口氣，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又開口說道：“不想聊這些沒有意義的假設了……越聊心裏越難受，總感覺自己是做了最壞的選擇……這些年，我失去的太多了，包括這條腿。”

  “別泄氣，不管你的選擇是好是壞，在我心裏，你都是一個好男人。”

  我看著楊思思……

  她又大笑著說道：“這麽多年，終於輪到我給你發一次好人卡了！……這種感覺真的很爽啊，瞬間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那一個……米高，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用一種有恃無恐的眼神看著你？”

  我瞄了她一眼，回道：“你一點都不像是在安慰我！”

  “你根本就不需要安慰，因為你是一個什麽都能想明白的人……既然不想回憶過去，那就展望未來吧……你現在也賺到錢了，以後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我更加茫然了……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賺錢的意義到底在哪裏……難道就是為了買一塊江詩丹頓？……如果是，犯不著這麽拚命！

  過了很久，我終於開口對楊思思說道：“也許會回大理吧……買一輛自己喜歡的車，買一套能看海的房子，交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養一條金毛狗……再找一個……”

  楊思思忽然就打斷了我：“我替你說……再找一個情投意合的女人，一起生一個肉呼呼的小可愛……”

  我避開了楊思思的眼神，她一直很懂我，但這次卻誤會了……我想說的是，再找一個女人湊合著……我心裏沒敢想的這麽完美，因為情投意合太難，命運注定讓我遇見葉芷，也就注定不會輕易放下她。

  等她真的結婚吧……到那一天，也許就真的心死了！

  不死，又怎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