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將簡子涵送回到酒店，我又去了老米和我媽住的酒店，而直到這個時候，簡子涵與我的對話，都還不停地在自己腦海裏縈繞著……這些話除了讓我更加矛盾之外，也讓我更加想念葉芷。

  敲了房間的門，替我開門的竟然是陸佳，我有點意外，畢竟我已經在外麵待了很長時間。

  我媽先開口對我說道：“虧了有陸佳來陪我們聊聊天……在酒店裏麵，真是悶的很！”

  “悶的話，就去古城走走嘛。”

  “這麽晚了，也沒有公交車，犯不上花那冤枉錢去打車。”

  我一邊往沙發上坐，一邊將在路上買的水果放在了茶幾上，轉而又對老米說道：“爸，你做鼻炎手術的醫院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八點半到醫院，先做常規檢查，然後做手術……”

  “嗯……要住院嗎？”

  “要的，住一個星期……明天早上，我去超市給你買日常用品……其他的，我也都已經安排好了。”

  陸佳接過我的話，說道：“還是我去超市買日常用品吧……你在醫院陪著叔叔。”

  “沒事兒，我挑做手術的時候去，不耽誤的。”

  “有你在醫院陪著，叔叔心裏才是最踏實的……這你就不要和我爭了嘛！”

  在我看來，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該讓陸佳參與進去，我看了看老米和我媽，可是兩個人卻都沒有表態……這更加驗證了我的想法，盡管他們沒有逼我，但是心裏，卻很想我和陸佳複合。

  終於，我媽開了口，她說道：“日常用品這些，就讓陸佳去買吧……這邊人說話，我也不太懂，你要是在醫院守著，有什麽情況都能及時處理好，千萬別誤了事情。”

  我看了陸佳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氣氛有點沉悶，好像誰的心裏都憋了話，可又都說不出口。

  ……

  一陣時間很長的沉默之後，我終於開口說道：“明天早上要早起，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陸佳，你是和我一起走，還是怎麽著？”

  “我自己打車回去吧，待會兒還要去下關買點東西，就不讓你繞路了。”

  老米和我媽都不同意，非要我捎陸佳一段……

  陸佳說的沒有錯，她在老米和我媽心中，確實是最理想的兒媳婦人選，所以在他們的言行舉止中，都透露著維護和偏愛……

  我不會因此厭煩陸佳，但心裏難過也是真的……因為這代表他們，從來都沒有發自內心的去認可過葉芷，即便我曾經將葉芷帶進過家門。

  ……

  路燈全亮的路上，我開著車，帶著陸佳往下關的方向駛去。陸佳主動開口對我說道：“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我和你爸媽聊了什麽嗎？”

  我集中注意力超過了前麵一輛貨車，然後才回道：“如果你想讓我知道，我不問，你也會說的。”

  “你放心吧，不該說的話，我一句都沒有說。”

  “嗯。”

  短暫的沉默中，我加快了車速，我想盡快結束掉這個讓我感到紛亂的夜晚，於我而言，我真的太需要有個獨立的空間，能讓自己安靜下來……

  現在的我，看似沒有選擇，卻又充滿選擇，而這些選擇，每一個都讓我感到困擾。

  轉眼，車子又過掉了一個公交站台，陸佳終於打破了沉默，對我說道：“米高，你把車靠邊停一下，我想和你好好聊幾句。”

  “怎麽了？”

  “你靠邊行不行？”

  我看了陸佳一眼，她的情緒有很大起伏，我不知道是什麽影響了她，就這麽帶著疑惑，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將車停了下來，並在同一時間打開了雙閃。

  我看著她，她的麵容跟隨著閃動的燈光忽明忽暗，讓我很是捉摸不透。

  她低下了頭，片刻之後，低聲說道：“你知道嗎？在我們分手的那個夜晚之前……汪蕾曾經找到了我。”

  “我聽桃子說過，你們到底聊了什麽？”

  我看似平靜的問著她，可心裏卻不自覺感到緊張……而這個夜晚實在是有點迷幻，好像很多謎底，都要在這樣的夜幕下，被一股腦的揭開。

  陸佳抬頭看著我……我看見了她的嘴角正在顫著……

  她終於開口對我說道：“她讓我離開你……她告訴我：那時候的你，活得很痛苦，很沒有自信，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讓我成全你們，她說，她是真心喜歡你……”

  我與陸佳對視著，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但還是帶著質疑回道：“汪蕾已經不在了……你讓我怎麽相信你說的話？”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都請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我點上一支煙，然後打開了車窗。

  陸佳轉移了看著我的目光，又正視著前方的隔離欄，一陣失神……

  片刻之後，她帶著很強烈的失落感，說道：“我們在一起三年多，你也未必有多了解我……我總是把自己偽裝的像一個果斷、聰明的女人，可是骨子裏，卻比誰都猶豫不定……所以，分手的那個晚上，我和你說了很多無情、冷血的話……可還是上了你的床，走了以後又難過到要崩潰……”

  眼淚已經在陸佳的眼眶裏打著轉，她緊緊揪住自己的衣服，情緒在一瞬間就失控了，她痛哭著對我說道：“我真的恨我自己有那麽多的猶豫不定和自以為是……如果當時，我能夠堅持自己的想法……汪蕾也許就不會死於意外……我覺得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汪蕾，所以就算你來大理了，我也不敢來找你，隻敢通過別人的嘴，用一種偷偷摸摸的方式關心著你……我太自以為是了，以為愛是成全，可是自己卻根本沒有那麽偉大……我一錯再錯，終於把自己逼上了絕路……我知道你是真的不愛我了……可如果還能夠再選一次，我死也不想放開你……我不想失去你，不是因為你現在有多優秀……是因為我真的愛你，一直都沒有變過！”

  陸佳靠在我的肩上，淚水很快就打濕了我的肩頭，她的手指深深掐進了我的肉裏，看似在懲罰我，卻更像懲罰她自己。

  她的痛哭聲中，我心碎了……我恨不能把自己分裂成兩個人，一個粉身碎骨去追隨葉芷，一個回到一年前，不畏艱難的，將與陸佳的愛情延續下去。

  這樣的心情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