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北麵露不可思議之色看著我，然後又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你讓我賠你房租？……還他媽有比你更不要臉的人嘛！？”

  我不動聲色地回道：“你先別急著衝我發火，你還有第二個選項……你現在就把那套房子的鑰匙給我，進去以後，不是我死，就是她亡……但是你放心，不管最後是什麽結果，都和你曹小北沒關係……我這人有睡覺氣，我就是想把這口惡氣給出了。”

  稍稍停了停，我又故意混淆了性別說道：“那哥們兒現在縮在房子裏，我一敲門他就不吭聲，我現在隻剩下跟你要鑰匙這一條路可走了，你千萬別逼我做出不理性的事情。”

  曹小北冷笑一聲，回道：“能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得多恨你！”

  我愣了一下，而就這個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僵持了幾秒鍾之後，我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總算是讓我擺脫了這個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的狀態。我將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看了看，是昨天給過我電話的那個裝修小哥。

  我趕忙接通，他告訴我，他已經跟那個在九隆居有三套商鋪的業主聊過了，對方很感興趣，正好現在也有時間，約我找個地方當麵談談。

  我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並把見麵的地方定在九隆居附近一個挺雅致的小茶館裏。

  掛斷電話之後，我指了指曹小北說道：“我去談點兒事情，回頭再來找你……有種你就在這兒等著，咱倆必須把房子的事情說個明白，因為你惹過去的人，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

  “滾你大爺的蛋，臭傻逼！”

  “別和我嘴炮，有種你就等著。”

  我一邊說，一邊從曹小北的“羊羊咖吧”退了出去，而就在這個瞬間，我真希望某某某能有小綿羊一樣的性格，可她卻生生活成了一頭大尾巴狼，哪兒太平，她就戳在哪兒調皮搗蛋。

  ……

  我先到了茶館，然後點了一些茶點填肚子，同時，也等著裝修小哥將人給帶過來。

  這次，不管是對於我，還是對於整個工作室而言，這個業主手上的三套商鋪都是尤為重要的，因為在這之前，我們的信心已經受到了很致命的打擊，要不然陳進好好一個有誌青年，也不會被逼的去送外賣。

  當然，我這不是在輕視送外賣這個職業，我隻是覺得這樣的落差出現在陳進身上很可悲，而真正可悲的不是他，卻是我。

  因為我弄了這麽大一個目標出來，最後讓整個項目停滯不前的，卻是我自己。

  正在想的入神的時候，擺在桌麵上的手機又是一陣輕微的震動，這讓我在回過神的同時，也下意識將手機拿起來看了看。

  這條信息還是陸佳發過來的。

  她說道：“挺遺憾的，你沒有來成都……但也在我的預料之內，我甚至有點兒欣慰，因為證明我當初沒有看錯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你對待感情都挺一心一意的……你別覺得我煩，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以後可能會留在成都不走了，我的作品被當地一家服裝企業看中，他們想聘用我做他們企業的設計師……待遇給的不低，估計工作個兩三年就能在成都買一套房子，雖然這個收入比不上那些真正的有錢人，但做到自給自足也是完全沒有問題了……所以，你會為我感到高興的，對嗎？”

  我有點愕然……如果陸佳真的決定放棄學業，投入到現有的工作中，那命運真是夠捉弄人的，甚至她留在上海，我都不會有這種感覺，偏偏她的選擇是成都，而成都是一個什麽地方？

  無限等同於我的家鄉。

  這時，陸佳又發來了一條信息：“對了，我的學業並沒有完全放棄，並且這個服裝企業會承擔我接下來幾年的留學費用；留學期間，我會經常來成都的，因為跟他們簽了合約，我就屬於半入職的狀態……我也沒有想到，我人生最幸運的地方，竟然會是在你的家鄉……我對這份合約很滿意。”

  我說不出來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但陸佳的這兩條信息，確實是讓我想了很多……

  我該為她感到高興的，因為就她說的這些話來看，她這些年來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而她的努力，包括放棄我這個曾經讓她看不到希望的男人。

  所以，她沒有錯，我現在的選擇也沒有錯，因為人生就是在得失之間建立起來的；我不禁又想，在我得到葉芷的時候，我失去了什麽；或者，如果有一天我失去葉芷了，我又會因此得到什麽？

  我得不出答案，我隻是看到了陸佳在失去了我們這段感情之後，所得到的契機。她終於成功步入了她所追求的富人階級，並且來得很有尊嚴，因為這種得到，她靠的是自己的才華和努力，而不是靠傍上某某人。

  ……

  輕輕呼出一口氣，我將手機放回到了桌麵上，而下一刻，裝修小哥便帶著那個有三套商鋪的業主進了包間。

  我起身相迎，並做了自我介紹，這個業主讓我稱呼他為老金……他自我調侃，說是自己的財富雖然比不上曹金波，但姓名裏都占了個金字，區別是，他姓金，曹金波是名字裏有金，所以他這個與生俱來的“金”要比曹金波的“金”來得更有含金量。

  老金確實是個蠻好相處的人，最起碼沒什麽有錢人的架子，我十塊錢買的煙，遞給他，他也抽了。

  老金知道我在九隆居曾經做成功過一個臨時的客棧，所以整個溝通的過程也很順利，而他早有準備，甚至連那三套商鋪的房本都被他給帶了過來。

  在我準備和他談合同細節的時候，他對我說道：“米高，我是挺欣賞你這個年輕人的，也願意把這三套商鋪拿出來給你用……但是，我得給你一點壓力……如果你在一年時間內，能把九隆居的商鋪入住率做到百分之八十，我這三套商鋪免費給你用三年……而不是你要求的一年……這點，我保證說到做到……”

  “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你在合同到期之後，按照九隆居現在的行情，每套商鋪給我五萬的租金……三套就是15萬，這個對賭合同你敢簽嗎？”

  我笑了笑道：“我也挺佩服您的，這筆買賣您怎麽做，都不會虧本。”

  “哈哈……相當於我這邊給了你一個杠杆，讓你把這個項目給做起來……你的能力就是給我的利息……”

  “我的能力就是給您的利息……這句話說的好……這個合同我敢簽……”

  老金依舊笑，然後對我說道：“我這邊除了這點，也沒有其他問題了……你現在就擬合同吧，我明天要回老家，最好今天晚上就簽了。”

  我求之不得，當即手寫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對賭合同，然後跟老金一起將手印按了上去。

  ……

  太來之不易了，我的手上又多了三套商鋪，但是壓力也大，尤其是在曹金波那邊的商鋪談不成的前提下，要做到百分之八十的商鋪入住率還是非常非常難的，但自從來到大理這個地方之後，我就習慣了以賭的形式來創業……既然上次的臨時客棧能被我給賭出來，這次也一定行。

  我不怕自己成為一個瘋狂的賭徒，就怕自己失去了奮鬥的決心……

  我更不該落後於陸佳，至少要證明，當初的分手，對我來說也是正確的……我們都在追求物質生活的道路上，越來越好。

  而拋開這些相互對比的心情，命運也真是夠奇妙的。

  我現在的女人，在當初的上海……我當初的女人，去了現在的成都……而和我一起在大理的，卻是那個一路給我帶來許多快樂的楊思思，雖然我們之間沒名沒分，但此刻跟我樓上樓下住著的，確實就是她。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會在未來發生些什麽，但一定不隻是樓上樓下這麽簡單，因為我們都太熟悉了，而那一層樓板也絕對擋不住人與人之間的心情。

  比如現在，我就很想回去打死她……如果她還敢敲地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