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曹小北的指令之後，他身後的那幾個人，便拎著棒球棍等器具衝進了我的屋子裏，然後便聽見了鏡子碎裂的聲音……在我準備衝進去阻止的時候，又被曹小北和另外一個戴著頭盔的男人給攔住了。

  曹小北還是冷言冷語的對我說道：“你要識相的話，就站著別動……這些刀槍棍棒可沒一個長眼睛的，要是一個不高興都往你身上招呼，你掂量掂量，能不能扛的住？！”

  我撂著狠話：“你他媽的……我還沒把你給綁了，你就敢來找我事情……曹小北，做混蛋也得有個限度……今天，你要是敢把我這邊給砸了，以後逮著你落單，我非他媽要你半條狗命。”

  曹小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看著屋子裏麵，似笑非笑的向我回道：“已經砸了，你咬我啊！？”

  “我操你大爺……”

  我咬牙切齒，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抓住機會，將曹小北往死裏揍；但此刻，我卻漸漸冷靜了下來，我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然後打開了錄像功能，對著屋子，將他們的暴行，一個畫麵，一個畫麵的記錄了下來。

  我將鏡頭又對準了曹小北，然後說道：“你要是真有種的話，你就對著鏡頭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曹小北先是點上一支煙，然後便將臉貼著鏡頭左搖右擺，又滿是戲謔的說道：“房子就是爸爸我砸的……怎麽著……你能拿我怎麽著啊？”

  我不和他廢話，一把將他推開，為了能讓鏡頭更加清楚的捕捉到他這副該千刀萬剮的樣子。

  ……

  五分鍾過去，這幫人從一樓砸到二樓，我又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而曹小北早就有準備，各派一個人守住巷口和巷尾，所以這邊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竟然連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我沒有想到，自從自己進了這九隆居之後，竟然會搞出這麽多的波折！……不斷響起的碎裂聲中，我感覺特別疲憊……甚至有那麽一個瞬間，從頭到腳都是絕望的感覺。

  這個曹小北，實在是太他媽的混蛋了！而我也終於知道了雪上加霜的絕望，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十分鍾，整整十分鍾，曹小北帶過來的那幫人，才拎著作案工具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曹小北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條煙，這些人便一哄而散，唯獨曹小北留了下來。

  曹小北衝我攤了攤手，然後滿是挑釁的說道：“人都已經走了，你不是要我半條命的嘛……不來你就是孫子。”

  我怒極反笑：“我不跟你動手……有什麽事情，咱們待會兒派出所聊。”

  我準備報警。

  曹小北似笑非笑的說道：“米高，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慫貨……你衝到我家打我的時候，我報警了嗎？……嗬嗬，你是真把警察當爹媽了吧？以後餓了，是不是還得找他們給你喂點兒奶？”

  “我不跟你廢話……這事兒你得賠錢。”

  曹小北吸了一口煙，然後又伸手在口袋裏一陣摸索，我下意識以為他兜裏暗藏凶器……他卻掏出了一大串鑰匙，然後扔給了我……

  我有點木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把戲。

  曹小北對我說道：“……我曹小北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今天來砸你房子，是因為我說過這樣的狠話；另外，你衝到我家無緣無故的打了我一頓，這口窩囊氣我也咽不下去……”稍稍停了停，他又說道：“你手上現在拿的，是這邊鋪子的全部鑰匙……你跟我爸之間，我對事不對人，這事兒確實是他做的不厚道……所以，我把鑰匙給你弄來了，你想做什麽，放心大膽的做，隻要報了我曹小北的名字，沒人敢來找你事兒。”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曹小北，也分不清是天使還是惡魔。

  “米高……你手上有我砸房子的錄像，如果你不報警，咱倆之間的事情就算是扯平了，如果你報警的話，我也不攔著……嗬嗬，但是你給我等著，我這人從來不喜歡吃虧……”

  我終於開了口：“知道你不喜歡吃虧……畢竟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曹小北將雙手放在腦後，然後又往屋子裏瞅了瞅，大笑：“真他媽解氣……哈哈！”

  他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撿起了頭盔，然後一拍屁股，便向巷子外麵走去……而我一直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回不過神來！

  ……

  曹小北已經走了片刻，我才終於進了屋子，當我麵對滿地的碎玻璃渣子時，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忽然想起什麽，我又猛地向二樓的陽台跑去，看見和葉芷一起種的瑪格麗特還完好無損，心裏一塊石頭才算是落了下來。

  當我再仔細檢查時，發現損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那些人隻是砸了一些玻璃這樣的易碎品，卻沒有砸電器這種貴重物品……大概是曹小北事先有過吩咐，沒讓他們下狠手。

  我又拿著曹小北給的那一串鑰匙去試了那些被換掉的鎖，結果都能打開……

  我重重“籲”出一口氣，然後便虛脫似的坐在地上，回味著這個像做夢一樣的夜晚——我，好像得救了！

  ……

  迎著夜色點上一支煙，我就這麽毫無顧忌的躺在了商鋪門口的草地上，半個小時過去，我甚至連手機都沒有碰一下，我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情的背後，有什麽可能性……而曹小北又是以什麽樣的手段搞定了心機深沉的曹金波？後麵，真的能像曹小北說的那樣，做到一帆風順嗎？

  手機一陣震動，我拿起看了看，是曹學打過來的……

  急於知道答案的我，趕忙接通，他倒是一貫快人快語的風格，直接開口向我問道：“曹小北是不是找過你了？”

  “找過，把我房子給砸了。”

  曹學有點疑惑的問道：“他不是去給你送鑰匙的嗎？砸你房子幹雞毛？”

  “這人腦子有點兒短路！”稍稍停了停，我又問道：“哥們兒，這鑰匙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呢！”

  曹學憤憤說道：“麻痹的，他那寶貝兒子開了口，比我說話管用多了……之前我和他說這個事兒，他給我臭罵了一頓，前一會兒又讓曹小北來找我拿鑰匙……嗬嗬，到底是親生的，就他媽比我這個半路的頂事兒……”

  “你怎麽知道曹小北找他拿鑰匙的時候就沒挨罵？”

  曹學愣了一下，回道：“也是，我他媽怎麽就沒想到……不過，有個事兒我得和你說，這鑰匙我要是不願意給，曹小北他還真沒這能耐從我手上拿走……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放心吧，這鑰匙不管是你送過來的，還是曹小北，之前和你說的事兒，我都認。”

  “你這人挺懂事兒的！”

  我笑了笑，道：“這鑰匙是送過來了，但我心裏還踏實不下來，你得幫我弄明白……我這邊到底能不能把這過年的生意給做安穩了。”

  曹學會錯了我的意，他回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你要是不踏實，我明兒派個人給你守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叔叔那邊……這次，他能換了我的鎖，保不齊下次還能幹點兒別的事情來，我是真吃不消了！”

  “這你就放心吧……鑰匙是曹小北給你的，出不了亂子……可我就不明白了，你和曹小北到底是什麽吊關係？怎麽他就幫了你一把，又把你房子給砸了？……你他媽不會是說著逗我玩的吧？”

  “解釋不清楚……房子是真的被他給帶人砸了，要不你過來瞅瞅？”

  “算了……忙著逗妞玩，沒時間過去……那個錢，你趕緊給我到位，最近手頭有點兒緊。”

  我應了一聲，曹學便掛掉了電話……

  獨自枯坐了一會兒，我又趕忙打開微博，聯係了之前和我訂房間的客人，為了方便溝通，我讓他們添加了我的微信；沒一會兒，便談成了三單。

  當我再次閑下來的時候，又不禁疑惑：我真的猜不透曹小北是怎麽想的，難不成真的是對事不對人？或者，還有其他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