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章
作者:
姀錫 更新:2022-05-09 15:33 字數:2705
芳苓芳菲幾個慌忙撂下手中事物匆匆趕了過來, 見秦玉樓微微僵著身子, 一動都不敢動, 頓時一個個大驚失色, 一人趕忙扶著一邊。
隻見那芳苓吞了口唾沫, 好半晌才裝作一臉鎮定的沉聲問著:“夫人, 這這是怎麽了?是哪兒不舒坦還是?”
說話間, 目光隻一臉擔憂的往秦玉樓肚子處瞟著。
秦玉樓一手扶著肚,一隻手隻緊緊地拽著芳苓的手,良久, 這才愣愣的從喉嚨裏擠出了幾個字:“肚子肚子裏動了”
說完,又隻一言不發的側耳細細聆聽著,待確定肚子裏的異動恢複正常後, 這才抬眼瞧著芳苓一臉新奇道:“他他方才踢了我一腳”
芳苓與芳菲兩人聞言隻麵麵相覷了一陣, 好半晌,二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兒。
隻瞧見那芳菲拍著胸口一臉後怕道:“我的個好夫人, 您可嚇死奴婢了, 奴婢還以為怎麽著呢”
芳苓不由笑著道:“早該有動靜了, 前些日子顧媽媽還在念叨著呢, 您忘了?”
秦玉樓倒沒忘, 前些日子便聽到顧媽媽在耳邊嘮叨著,說這個時候娃娃早該在肚子裏活動了, 其實近些日子她也感覺到肚子裏的胎動了,隻感覺十分輕微, 也十分短促, 她尚且未曾反應過來,轉眼便消失了。
但像這日這般大刀闊斧的狠狠的踢了她一腳,還是頭一回。
那勁道,那力道,生生將她嚇了一跳。
莫不是母子連心,知道她在非議他的相貌,吐槽他將來跟他爹一個性子,惹惱了他不成?
唔,還以為是個乖覺的,沒想到也是個陰晴不定的?
想到這裏,秦玉樓不由幽幽歎了一口氣兒。
若是小子,性子隨他爹倒也並無不妥,倘若是個閨女的話
秦玉樓不由皺了皺眉。
不過,察覺到肚裏的這個活物,終歸是件新奇的事兒,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委實被嚇了一跳,再後來,便早已見怪不怪了,至此以後,秦玉樓有事沒事兒總愛摸摸肚子,逗逗肚裏的小家夥兒。
而隨著肚子一日日長大,小家夥兒果然活動得越來越頻繁,伸伸胳膊,踢踢腿,偶爾還會有更大的動作,像是在秦玉樓的肚子裏翻了個身子似的。
白日裏還好,夜裏入睡前,秦玉樓總是要與肚裏的小家夥兒玩上一陣方才入睡。
最開始的時候,隻要察覺肚裏有了動靜,秦玉樓便立馬將手心貼了上去,下一瞬動靜便飛快止住了,膽小害怕得緊。
後來,動得最為厲害的時候,秦玉樓冷眼瞧著肚皮都被撐起了一團,秦玉樓輕輕地探著手心去觸碰的時候,小家夥似乎沒有起先那般害怕了,秦玉樓撫摸了好一陣,凸起的那一團才緩緩地收回去。
也不知是胳膊,是腿,還是撅起的小臀。
每當這個時候,秦玉樓心中便變得無比的柔軟。
原來懷了孩子,竟是這樣一個過程,老實說,最開始的時候,感觸並不大,得知有喜之時,除了歡喜了一陣,其實與往日並無多少異樣,有跟沒似的。
緊隨著便是害喜孕吐,紮紮實實的折騰了一個多月才消停,便是當真有啥感觸,絕對是不好的多於好的。
可自孕吐止住後,肚子一天天變大,肚裏的小家夥開始慢慢活動了起來,一天一個樣,秦玉樓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在她身體裏一點一點的長大,那種感覺是那樣的鮮活,那樣的真切。
秦玉樓隻迫不及待的的盼著小家夥趕緊出來,好一睹他的廬山真麵目才好。
卻說這晚,秦玉樓靠在軟枕上,肚子越大,身子便越發重了,芳苓在屋子裏忙活,芳菲與歸昕一人坐在一頭,替她鬆鬆筋骨。
近來,胃口好了不少,秦玉樓的身子便也隨著豐盈了不少,聽說懷著身子之人到了後頭及易臃腫。
而她曆來又是個貪嘴的,周圍這幾個比她還擔憂,打從現在開始便提前替她鬆鬆,生怕一個沒控製住,身子走了形是小,屆時不好生才是大。
秦玉樓躺著,雖被捏得極為舒坦,但實則心裏頭裝著事兒,如何都鬆快不起來,隻見她扭著頭盯著小幾上那一雙納了一半的鞋底,癡癡的發著呆。
芳菲與歸昕對視了一眼,這鞋底還是前些日子秦玉樓一時心血來潮納的,說是閑來無事,替世子爺製的,除了這鞋底,秦玉樓還親手繡了兩件小娃娃的肚兜,及老虎鞋,肚兜與老虎鞋早早的便做好了,唯有這世子爺的卻是一針一線,一直繡繡停停
她們家夫人怕是想念世子爺了罷
這轉眼便快要過年了,卻仍不見世子傳來歸來的消息,總不至於連除夕都趕不上了罷,這可是她們在京城過的頭一個新年啊。
且夫人肚子都這麽大了,待翻了新年不久便要生了,世子爺還從未瞧過一眼的。
別看夫人整日一臉笑眯眯的,竟沒得半分埋怨,可夜裏睡得卻不如以前踏實了。
芳菲瞧了一陣,隻壓低了聲音,忍不住問著:“夫人,力道可還好?”
秦玉樓一愣,好半晌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誇了幾句,又伸手摸了摸肚皮,笑著道:“今兒個肚子倒是難得消停了,昨晚直咚咚咚的踹著,可將我給嚇壞了,我這肚皮這樣薄,生怕他一個不小心,便將我的肚皮給踹破了,哼,這麽皮實,待出來看我怎麽收拾他”
秦玉樓雖在說笑著,但神色隱隱透著些許疲憊。
原來三房三少爺戚恒的親事終於定下了,定的乃是中書侍郎魏家之嫡次女魏媛,戚家侯府門戶雖高於魏家,但魏大人行中書令之職,官位雖不算太高,卻身居要職,且魏家家世風評優良,配戚家三房,可算門當戶對。
前幾日兩家過定,三嬸裘氏親自上門送了庚帖。
秦玉樓大著肚子,雖不用前去陪著,但之前乃是由著她在掌家,這過定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兒,少不了得前去操持幫襯一二。
恰逢,今兒個寧國侯府的尹氏又忽而上門拜訪,原來尹氏瞧中了戚家唯一的大小姐戚芸,是特意前來為她那嫡親的表弟保媒的,董家的嫡長孫董長青,年滿十六,自幼滿腹經文,在京城世家子弟中頗有些美名。
裘氏麵上雖淡定,但眼角的笑意卻從未停過,顯然對於那董家她是極為滿意的,對於那董家的長孫,也頗有耳聞,那廂才替兒子定了親,這廂女兒的姻緣眼看著也有了苗頭,裘氏心裏頭豈不快栽?
秦玉樓全程作陪,雖不是啥體力活兒,但陪著吃吃笑笑了一整日,還真是累得慌。
用完晚膳,便癱瘓在了軟榻上了。
不過,對於戚芸那位小姑,她還是十分喜愛的,倘若能夠為她覓得一份良緣,這般勞累倒也值得。
隻忙碌過後,府中喜事兒未停,待夜幕降臨之時,竟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難得有些寂寥無趣。
秦玉樓便又再一次的思念起了丈夫。
戚修還是去後一月派人送了書信回來報平安,餘下,便再也沒得消息了。
現如今雖天下太平,但整個大俞已太平了一百多年了,瞧著風平浪靜,誰知道底下不是暗潮洶湧?
既然丈夫是奉聖諭前去秘密探訪的,便說明定是有異才需暗查,既然有異動,便意味著不一定會是十足安全的。
戚修臨行前說了,此行短則三四月,長著一年半載,時間越久,秦玉樓心中的擔憂卻更甚。
可這一切,皆隻能埋在心裏,無人說起。
秦玉樓隻緩緩地閉上了眼,唯願丈夫速速平安歸來。
芳苓將屋子裏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見秦玉樓似乎快要睡著了,趕緊上前招呼秦玉樓上床榻上安寢。
自戚修離去後,芳苓芳菲幾個輪流在正房裏陪著,雖屋子裏丫鬟婆子從未離過人,但沒了男主子,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