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章
作者:姀錫      更新:2022-05-09 15:33      字數:2014
  小家夥似乎很喜歡呆在這裏, 也很喜歡秦玉樓, 不是啃她的手指頭, 便是啃她的衣袖裙擺, 自與她混熟了後, 但凡瞧見了她, 那雙肉肉的胳膊便伸得老長老長, 想要她抱。

  秦玉樓才不肯,自被他吐了滿手的口水後,便離得遠遠地, 最多偶爾瞧著委實可愛軟糯的時候,忍不住伸著手指頭往他嘟嘟的胖臉上輕輕的戳了一下,餘下, 便再也不曾靠近了。

  惹得淩薇一臉嫌棄道:“這才不過一日光景, 耐心便耗盡了,往後自有你好受的”

  秦玉樓聞言不由摸了摸肚皮, 一臉堅定無比道:“我肚裏這個不比敬哥兒, 定是個乖覺的”

  淩薇嘴角微抽。

  身後芳苓芳菲聞言, 均是捂嘴偷笑。

  敬哥兒瞧著大夥兒紛紛笑彎了眼, 便也隨著“咯咯”大笑了起來, 露出兩排粉嫩光滑的牙床,委實滑稽有趣的緊。

  敬哥兒玩耍了一陣立馬便累了, 不斷用手揉眼睛,又張大小嘴打哈欠, 末了, 又直往淩薇懷裏拱著,肚子餓了,要吃奶了。

  身後的奶娘見了,忙上前恭敬道著:“少奶奶,給奴婢罷”

  然淩薇卻搖了搖頭道:“我來罷——”

  語氣雖漫不經心,但無比的堅定。

  身旁奶娘一臉欲言又止,幾次琢磨張嘴勸阻,終究未敢多言,隻伸著脖頸一直不錯眼的盯著瞧著。

  淩薇便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大家夥兒當即試圖便要解開衣襟喂了起來。

  秦玉樓見狀,隻愣了片刻,隨即,忙衝著芳苓使了個眼色,不多時,屋子裏些個不相幹的人悉數退下了。

  少頃,隻聽到屋子裏響起了陣陣砸吧砸吧吸允的聲音,半歲的小娃娃已有幾分勁道了,胖腦袋緊緊地挨在淩薇身前,吃奶吃的噗呲噗呲作響,香甜極了。

  若是擱在往日裏,這樣的聲音聽在秦玉樓耳朵裏,隻覺得有股子曖昧的味道,可此時此刻,親眼瞧著眼前的這一幕,滿心滿眼的唯有溫馨二字。

  還是頭一回瞧見淩薇如此溫柔嫻靜,這一刻,她是個稱職的母親。

  小家夥先是撲哧撲哧如牛飲水,不多時,速度放緩,邊吃邊伸著小胖爪抓著淩薇的耳朵,嘴裏不斷發出“嗯嗯”的聲音,一臉愜意享受。

  又過了一陣,聲音漸小,直至徹底沒了動靜,淩薇方放輕了動作,一臉小心翼翼的將衣襟給放了下來,一臉熟稔的將小家夥抱著放到了軟榻上,用被子蓋好了,又輕輕的掖著,全程竟沒有使喚任何人搭把手。

  秦玉樓瞧得一臉認真,麵上有些許好奇及新鮮,更多的則是詫異。

  但凡大戶人家裏頭都請了奶娘,是無需要當家主母親自喂養,尤其是有的大戶人家府中,曆來規矩森嚴,主子有主子的體麵,這原本就是屬於下人們的活計,不然要奶娘有何用處?

  便是去年袁氏有孕,臨產前也早早將奶娘安置妥當了,倒沒想到這淩薇——

  要知道,尋常唯有這小門戶或者農家婦才須得自個喂奶的!

  淩薇顯然是做慣了的,動作麻溜得緊,見秦玉樓一臉好奇的瞧著,也不覺得害羞。

  敬哥兒睡下後,秦玉樓便與淩薇將聲音放低了些,嘮了會兒家常,說話間,偶爾瞄一眼旁邊睡得極為香甜的小崽子,倒也溫馨安寧。

  “待過些日子你當了娘便知道了,這可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別說喂奶,便是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淩薇說這話時,難得一臉認真,隻扭頭將身旁的小崽子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眉目間一派溫情脈脈。

  秦玉樓瞧了瞧淩薇,又瞧了瞧敬哥兒,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個的肚皮,許是娃娃還在肚子裏,相比之前,不過就肚子大了點兒而已,那塊肉還在自個身上,所以,感覺還沒有那麽強烈。

  不過,瞧著連淩薇這個曆來不靠譜的人的臉上都隱約泛著一股子母性光輝,秦玉樓心中忽而有股子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

  許到底是過來人,淩薇怕她悶得慌,是特意過來陪她說話解悶的,因是偷摸出來的,不敢久待,午膳未用,便又雷厲風行的趕了回去。

  臨行前,忽而語重心長的對秦玉樓道著:“我知你們戚家現如今的處境,定是全家盼望著能夠一舉得男,不過你這橫豎乃是頭一胎,放寬心,千萬莫要過於思慮,在我眼裏,閨女小子都一樣”

  似乎是怕她憂思過重,特意開解她的。

  唯有懷過身子的人才知道,其實有孕這段時日裏,孕婦肩上背負著怎樣的重任,便是連在莊家的淩薇,皆乃是直到孩子呱呱墜地的那一刻,提著的心這才微微鬆懈了下來,更別提在這千裏之外無依無靠的秦玉樓了。

  都說盼兒得女,盼女得兒。

  淩薇私心雖盼著秦玉樓生個閨女,但卻覺得頭胎生個小子會更好。

  當然,無論閨女還是小子,都由不得他們,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不過,這淩薇怕是要白擔心了,秦玉樓隻要一想到丈夫臨行前的那番,心中半點負擔都沒了。

  他說要生七個娃娃她都沒吭聲,還不興她生幾個閨女麽?

  且說自淩薇走後,秦玉樓腦海中還一直不斷回想著方才她們母子二人的一幕幕,越想,心裏的卻越覺得一陣熱乎。

  雖然小崽子鬧騰麻煩,但隻要乖覺點兒的,漂亮雪白點兒的,軟糯可愛點兒的,好像也沒有那麽糟糕。

  憑著她的貌美容顏,娃娃定也醜不到哪裏去。

  而憑著戚修那副冷清呆愣的性子,怕也不一定能夠折騰得起來。

  秦玉樓一時美滋滋的想著,卻正在此時,忽而身子一頓,隻覺得肚皮好似被重重的頂了一下,被人由裏重重的踢了一腳。

  秦玉樓頓時大驚,隻僵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好半晌這才顫顫巍巍道著:“來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