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章
作者:姀錫      更新:2022-05-09 15:33      字數:2637
  對於顏邵霆, 秦玉樓自然是問心無愧的。

  隻丈夫——

  秦玉樓躺在被子裏翻來覆去, 直至將手擱在肚子上撫摸了一陣, 心這才開始漸漸平靜下來。

  戚修那個呆悶的性子, 什麽都藏在心裏, 不說。

  秦玉樓也曾嚐試試圖將話挑明, 結果她方一張嘴, 一提到那晚或是顏家,他便一臉陰晴不定的堵住了她的嘴。

  也不知到底在計較些什麽。

  她分明都不與他計較那個什麽千蕙姑娘的事兒呢。

  想到明兒個丈夫便要走了,想到方才的纏綿不舍, 一時忽而隻有點埋怨起那顏邵霆來,早不來,晚不來, 偏偏趕在這檔口

  秦玉樓苦等了一陣, 明明心裏一直念叨著千萬不能睡,千萬不能睡, 可實則, 睡意漸濃, 半睡半醒間聽到屋子裏響起了一陣動靜, 秦玉樓隻極為困難的將雙眼掀開了一條縫, 迷迷糊糊的道了聲:“回來了”

  然屋子裏靜悄悄的,無甚回應, 不過片刻後,耳邊卻是忽而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瞬, 隻覺得被子忽而被掀起了, 隨即,一具結實而硬朗的身體貼了上來,帶著某種強烈的男性渾雄氣息,是秦玉樓熟悉的氣息。

  隻緊緊的摟著她,結實強勁的胸膛緊緊的貼著她的後背,雙臂由後摟著,一隻長臂輕輕的擱在了她的腦袋下,一隻大掌則下意識的貼在了她隆起的腹前。

  耳後那一陣陣溫熱的鼻息,直令人癢癢的。

  一下一下撫在腹前的那隻大掌,溫暖、結實,給人安全、踏實的感覺,秦玉樓便在這一陣輕撫中緩緩的睜開了眼。

  屋子一角還燃著蠟燭,燭光四溢,靜謐如斯。

  難得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隻緊緊的摟在一塊兒,能夠清晰的聽到兩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及後背咚咚咚,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雖相顧無言,但此時無聲卻甚有聲。

  秦玉樓想著方才丈夫一言不發的離去,原以為這會兒回來定又是一臉陰晴不定,又或者,興許會火急火燎的繼續著方才被打斷的事兒?

  卻不想屋子裏一陣寧靜安詳。

  秦玉樓此刻難得感受到來自丈夫的鬆軟及溫情。

  良久,秦玉樓隻忽而抬手,將柔軟的手覆蓋在了戚修的大掌上。

  卻不想,戚修手一抬,握著她的貼在了腹前,他的大掌卻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在某種事情上,丈夫固執得甚至有些偏執。

  秦玉樓嘴角微微勾起,還真是個霸道又呆悶的人啊!

  “夫君”安靜中,秦玉樓忽而開口柔聲喚道。

  覆蓋在她手背上的那隻大掌微微收緊,好半晌,隻聽到耳邊低低的“嗯”了一聲。

  “夫君是喜歡男娃娃還是女娃娃?”秦玉樓睜著雙眼,背微微向身後的胸膛倚靠了幾分,一臉好奇的問著。

  其實,老早便想問了。

  彼時,自預料自個有孕後,秦玉樓便一直想給戚修一個驚喜,這般冷清寡淡的一個人,她還曾想瞧瞧他知曉自個有了娃娃後,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卻未料想,一時陰差陽錯的,驚喜反倒成了驚嚇。

  自得知她有孕至今,除了那晚明顯後嚇到後,秦玉樓便再也未從戚修臉上瞧見過任何關於肚裏娃娃的起伏神色呢。

  他臉上的表情本就不多,便是一整日裏也憋不出幾句話,但秦玉樓其實是可以感受到的,他的那份小心翼翼與無措的心情,甚至好長一段時間,夜裏都不敢胡亂碰她,生怕傷了肚裏的那個。

  待後來漸漸鬆懈下來後,每晚臨睡前,大掌每每都會像現在這般,輕輕的貼在她的肚皮上,一下一下的輕撫著。

  他是個輕易不顯露山水的人,是個生疏的夫君,更是位沒有經驗的父親,或許,這一切都與他曾是個無人問津的兒子有關吧。

  戚修聞言,卻默了一陣,隻覺得環住她腰間的長臂微微收緊了幾分,少頃,這便聽到戚修微啞著道:“都可”

  聲音有些低啞,呼吸似乎很輕,放的極輕極輕。

  秦玉樓嘴角微揚起,又繼續好奇的問著:“那夫君往後想要幾個娃娃?”

  這下戚修卻忽而遲疑了一陣,猶豫了下,方低聲回著:“七個。”

  這一句卻是不假思索的回著,放佛早早便已暗自思量過了。

  “七個?”秦玉樓聞言卻瞬間淡定不了,隻頓時瞪大了眼,便再也按捺不住了,隻一把從他懷裏轉過身來,微微支起了身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隻以為是她聽錯了。

  戚修對上妻子一臉呆愣的臉,目光四下遊移了一陣,方輕輕的咳了聲,隨即摸了摸鼻子道著:“嗯,七個”

  眼見妻子臉上的驚詫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慢慢的抿著嘴,繃著臉,麵上一臉凝重。

  戚修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點一聲:“為夫乃是戚家長子,身上肩負著為戚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重任,夫人理應——”

  見妻子嘴抿得更緊了,臉繃得更緊了,戚修聲音漸漸變小,最後,隻緊緊的閉上了嘴。

  七個?

  他當她是母豬不成?一生生一窩?

  便光是肚裏的這一個,不過才三個多月,便已是苦不堪言了,七個?算算時間,光是懷也得整整六年光景,感情就他戚修是長子不成?感情就他們老戚家的需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不成?

  哼,要生有本事找旁人去生,她不伺候了。

  秦玉樓轉過了身,背對著,忽而再也不想開口說話了,戚修性子曆來如此,既然開口了,便說明他真的是這樣想的,並多半會付之行動,會這樣做下去。

  感覺這天怕是聊不下去了,這離別前的感情怕是培養不了呢。

  原本還想交流一番,將話引到方才的顏邵霆身上去的,得了,這解釋怕也沒得必要了。

  七個?

  戚修隻要一想到方才的顏邵霆,便覺得還遠遠不夠,便是青梅竹馬又如何,便是打小一塊兒長大又如何,橫豎現如今懷的是他的娃,往後還會生更多他的娃,所有的娃都會姓戚,再也不幹他顏邵霆半點兒事兒呢。

  最少得七個,八個十個也行,將來還可以組成一支戚家軍,每每領一伍人出行,看他姓顏的喝醉了還敢不敢胡亂瞎嚷嚷。

  唯有這般想著,心裏才稍稍能平靜那麽一星半點兒。

  這般想著,戚修心裏忽而一陣意動,見妻子被他嚇到了,忍不住探了探手伸了過去撫慰。

  秦玉樓想也未想,“啪”的一下,將他的大掌拍落了。

  戚修摸了摸鼻子,猶豫了片刻,方靠了過去,在秦玉樓耳邊低聲道著:“夫人,咱們繼續——”

  繼續啥?

  繼續你個頭!

  半個時辰後,秦玉樓這才知曉,原來丈夫壓根不知道有孕後還可行房這件事兒。

  在大多數情況下,秦玉樓終究是拗不過戚修的。

  他既榆木刻板,又霸道強橫。

  秦玉樓被他折騰得渾身無力,隻能不斷咬著牙哼哼唧唧。

  戚修自個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渾身冒汗,盡管麵上的表情都已然十分難受了,卻仍是痛苦的繼續折磨著他與她。

  痛並快樂著。

  卻依然樂此不疲。

  秦玉樓怕是將這一輩子的前綴都給享用完了。

  以前丈夫毫無花招,毫無技巧可言,每每皆是直截了當的開始行事兒,秦玉樓可沒少吃苦頭。

  可頭一回知曉,原來唯有前綴,久久進入不了正題,竟也是這般的苦不堪言。

  隻覺得心裏有什麽在不斷撓著,在不斷叫囂著。

  秦玉樓隻咬緊了紅唇。

  末了,實在是忍不住了,隻忍不住嚶嚀一聲。

  聲音有些痛苦,有些難受,但細細聽來,卻又透著絲絲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