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宇搖下車窗，聽到聲音灌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別讓我們逮到你！”

  “走！”

  “嗬。”黎茉的冷笑聲隨風飄來，那種冷度，比黎宇往日聽過的還要可怖！

  他咽了下口水：“茉茉姐，他們是誰？”

  黎茉偏了一下頭，沒說話，直到坐回後座，才道：“一群智障。”

  “……”

  黎杜若直挺著背脊，不敢像以前那樣，當麵質問黎茉跟他們什麽關係。

  到了晚上，她才暗暗地給黎湛發消息。

  與此同時。

  黎茉在微信裏詢問顧澤漆。

  因為校門口那群二流子告訴她，指使程如傷害顧澤漆的另有其人，隻要她過去，程如就會把事情告訴她。

  黎茉當然沒有答應。

  因為在此之前，她和顧澤漆約定過，不再見程如那幫人。

  但程如口中的幕後主使，她必須知道是誰。

  顧澤漆看著手機裏的消息，遲疑了片刻。

  也就是這麽短暫的時間，黎茉一個語音打了過來。

  他沒有辦法拒絕。

  一接通，黎茉便劈頭蓋臉地問：“你是不是知道那個人是誰？”

  不然，以顧澤漆的脾氣，他怎麽會忍氣吞聲？

  顧澤漆沉默著。

  黎茉了然：“是顧陵遊吧。”

  顧澤漆躺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瞳被染的漆黑。

  耳邊，黎茉的聲音徐徐傳來。

  “你還說隻要我欺負你，他看你過得不開心，就會收手，根本就是騙人的！我再也不要欺負你了！”

  顧澤漆心情本來很糟糕。

  可聽她賭氣又有些幼稚的話語，一下沒忍住失笑。

  黎茉蹙眉：“你笑什麽？肚子不疼嗎？”

  “疼。”

  “那你還笑！”

  黎茉覺得他好笨，之前還敢說她是傻瓜。

  顧澤漆旋即收了笑音，正色道：“我早該想到，他想要的不止是我過得不好。”

  “不管他想怎樣，你都不應該為了彌補他而傷害自己，因為這世上也有人希望你過得好。”

  就算她不是人。

  顧澤漆有些愣：“你怎麽知道我是為了彌補……”

  “我猜的。”黎茉麵不改色。

  她知道幾個重要的劇情點，但不清楚他和顧陵遊的恩怨來源於什麽。

  “你太縱容他了。”黎茉又說，“為什麽要容忍一個人不斷地傷害自己？是不是因為你覺得自己欠了他？”

  顧澤漆內心深處有一塊疤，不想揭開給任何人看，哪怕是黎茉。

  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太晚了，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

  —

  —

  “老爺，老夫人的壽宴已經照您的意思安排妥當，崇玉少爺會趕在宴會當天過來，但是大少爺還不確定……”

  管家老者一邊匯報，一邊觀察顧老的臉色。

  很明顯，顧老的心情不太美麗，麵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崇玉不能早點回來？”顧老問。

  顧崇玉是顧老兄長的孫子，因家庭變故，小時候寄養在顧老身邊，十四歲被星探發現，踏入演藝圈。

  如今是他隻身在外打拚的第十個年頭，但他從未忘記顧老夫婦的養育之恩，每年顧老夫婦過壽，他再忙，也會抽空回來。

  管家老者道：“崇玉少爺在國外的劇組裏，有些脫不開身。”

  顧老本想讓顧崇玉把顧澤漆押回來，但現在這種情況，就怕時間趕不及。

  於是顧老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人選，忽然想起某個人。

  “你問問澤漆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她要是願意來，澤漆肯定會陪著她。”

  “是。”管家老者正要聯係。

  顧老又補充說：“不管什麽條件，隻要她肯來，都答應她。”

  管家老者微微一笑：“明白。”

  黎茉做完課間操，回教室的途中，感覺到褲袋裏的手機震了震。

  褲袋裝了拉鏈，這是帶手機必備，這樣就不用擔心做操時會把手機甩出去。

  黎茉走上樓梯，才把手機拿出來。

  顧家的人說，顧老夫人下個月二號過壽，特邀她參加。

  黎茉沒急著回複，等進了教室後，將手機遞給顧澤漆。

  顧澤漆視線從題海中移開，讀完了屏幕裏的字。

  “我可以去嗎？”黎茉問。

  顧澤漆點了一下頭，卻道：“我不想去。”

  “那我也沒什麽好去的。”

  一個女生搭著黎茉的肩，戲謔：“你也太乖了吧～這樣很容易被男生欺負的。”

  “不會啊。”黎茉淡然地否定，“顧澤漆還被我欺負過。”

  “喔？”女生一下子來勁，順手拐走黎茉，邊走邊問，“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欺負校霸的……”

  人尚未走遠。

  顧澤漆腿一伸，大佬般霸氣的口吻：“你帶走她試試。”

  女生回頭，有點慫地笑：“我不想逝世，還給你咯。”

  說完她把黎茉推了回去。

  黎茉取走自己的手機，拒絕了顧家人的邀請。

  管家老者收到回複，第一時間向顧老反應。

  顧老很是生氣。

  他給了黎茉五百萬，居然還收買不了她的人心！

  別以為有錢人就很大方，無親無故，誰會給你錢？

  “那小姑娘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顧老怒罵。

  管家老者安撫道：“老爺別生氣，這不也能說明，黎小姐並不是為了錢才接近大少爺的嗎？”

  顧老稍稍平複心情。

  “瑾堯什麽時候回來？那小子最近跟他們走得挺近的，看看他有沒有辦法。”

  管家老者想提醒顧老，上次他讓徐瑾堯勸顧澤漆搬回來，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但眼下除了徐瑾堯，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人選。

  “我問一下徐少。”

  晚上，顧氏豪宅燈火通明。

  顧老夫人像往常一樣坐在餐廳，等待孫兒回來吃夜宵。

  高一的課程並不輕鬆，同時學九門科目，顧老夫人眼見著顧陵遊好似瘦了，不知有多心疼。

  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

  沒多久，顧陵遊便出現在餐廳，書包已經被傭人提前取走，送回他的房間。

  顧陵遊穿著申中的白色校服，幹淨的麵料，將他身上那種淡淡的精致感襯托得愈加明顯。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他道。

  聲音如人，也是那麽的清淡幹淨，猶如天籟。

  顧老夫人露出微笑，讓孫兒快快坐下，然後說：“你的西裝已經做好了，奶奶讓人送去了你房間，你吃完了回去試試，不滿意和奶奶說，奶奶再讓他們改。”

  “謝謝奶奶。”說完，顧陵遊低頭吃東西。

  顧老坐在一旁，心裏千回百轉。

  頭一回也是這樣，他坐在這個位置，在老伴和孫子麵前提起了顧澤漆，然後被老伴一頓痛罵。

  這一回，他還得冒著挨罵的危險，把事情說一說。

  “下個月你過生日，那麽重要的日子，總要讓澤漆回來一趟吧？”顧老輕聲細語。

  說完，他等著風雨的降臨。

  但過了好一會兒，顧老都沒等到想象中的怒斥聲。

  顧老夫人舀了一勺湯，不含情緒地說：“他當然得回來，我們顧家沒少在他身上花錢，就算是養的狗，也會向它的主人搖尾乞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