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響，顧澤漆聽到熟悉的聲音：“澤哥，我，生薑。”

  他挪開椅子，走過去開門。

  薑佐邊進門邊寒暄：“這兩天你都幹嘛呢？”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卻聽到極淡的兩個字：“做題。”

  “做題啊……做題！？？”

  薑佐震在原地，眼睛掃描到白色圓桌上的課本、練習冊、還有一支筆。

  他以為上次在天橋，澤哥說高三了沒時間打遊戲是唬弄他們的。

  結果居然是真的！

  他機械地扭頭，還想再確認一下，就見顧澤漆坐進椅子裏，拿起了筆。

  靠！

  薑佐在心裏怒罵一聲，咋呼：“澤哥，你還真的搞學習這一套啊？你的家教老師呢？”

  顧澤漆一秒回憶起他們口中的“美女家教”，麵色很不好地說：“要麽出去要麽當空氣。”

  “噢。”薑佐閉上嘴巴，乖乖坐在旁邊。

  顧澤漆低眸刷著練習冊，鋒銳的眉毛下，卻有兩彎濃翹精致的睫毛，隨著眨眼不斷地撲扇。

  老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果然如此。

  不對不對，他在想什麽？

  薑佐甩掉腦子裏詭異的想法。

  顧澤漆抬了一下頭，想要取塗改帶，卻見薑佐瘋狂甩頭，冷淡道：“你腦抽了？”

  “不是。”薑佐鎮定下來，“我差點忘了要跟你說的事。”

  “什麽？”顧澤漆邊塗邊問。

  “前天晚上，程如被一個大美女給虐了，整片老城區都傳瘋了！”

  “是麽。”顧澤漆不甚在意，語氣很淡。

  但薑佐的亢奮並未被他的淡漠澆滅，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堆。

  還有一些在三人成虎的過程中被編造出來的細節，他也不辨真假，說的跟真的一樣。

  “沒人能在程如的地盤跟他講條件，但他摸了一下大美女的裸背，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馬上答應了大美女開的條件！”

  “大美女的酒量真的好啊，喝了半瓶龍舌蘭，臉都沒紅，程如當時已經有點暈了，嚷嚷著要跟大美女嘴對嘴喝，被大美女甩了一巴掌，還笑的巨開心！”

  “最後程如為博大美女一笑，用玻璃瓶捅自己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還趴在地上，跪舔大美女的腳，好變態啊！……”

  薑佐滔滔不絕，講到口幹舌燥。

  他抓起桌上沒開過的礦泉水正要喝，卻發現顧澤漆正在解一道大題。

  “澤哥，你有在聽嗎？”

  “嗯。”

  如此回答，臉上卻沒顯露一分情緒，薑佐都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算了，認真的澤哥雖然有魅力，但真的好無趣啊！

  這樣想著，薑佐卻拿出書包裏的作業，默默地開始寫。

  可沒過多久，薑佐又忍不住想起一個重點。

  “澤哥，我聽說那個大美女特別妖豔，穿著大紅色的短裙，就跟妖女一樣！毀在程如手裏的女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這回程如栽在她手上，也算是天道好輪回吧。”

  顧澤漆：“嗯。”

  薑佐：“……”

  正當他以為自己一敗塗地時，忽然聽到“啪嗒”一聲。

  筆掉在了地上。

  薑佐看見那支筆滾到自己腳邊，彎腰撿起。

  “澤哥——”

  剛叫了一聲，他就發現對麵的澤哥臉色沉的可怕！

  薑佐不敢出聲了，猛咽口水。

  空氣陷入死寂。

  顧澤漆拿起手機，滑開。

  和徐瑾堯最近一次的聊天，正是兩天前。

  當幻想擅自把那條裙子套在黎茉身上時，他也差點失控。

  很快，大腦警醒他。

  瘋了嗎？他怎麽能把黎茉和薑佐口中的女人聯想在一起？

  可很多細節又那麽地湊巧。

  紅色、短裙、裸背。

  以及兩天前的晚上，他告訴黎茉傷他的人是程如……

  “……澤哥、澤哥？”

  在薑佐小心翼翼的呼喚下，顧澤漆終於從致命的猜想中回過魂來。

  他點開黎茉的頭像，發送兩個字。

  【過來】

  —

  —

  “舉、舉重金牌？”

  黎宇看著黎茉手裏的金牌，瞳孔震動。

  黎茉優雅地遞出金牌，道：“小劉，把這塊金牌擺在家中最顯眼的位置。”

  管家對這樣的稱呼已然麻木，恭敬地用雙手接過金牌，並拍馬屁道：“二小姐真厲害，這得舉多少斤，才能拿到金牌啊！”

  “不多，也就五十公斤而已。”

  “五十公……！”

  管家驚詫到吞掉了最後一個字。

  這重量怎麽可能是正常青少年舉得起來的？

  黎宇也喪失了吹捧的餘力。

  他現在隻慶幸一件事。

  幸好當初黎茉在醫院給他的那一拳，沒有讓他當場送醫。

  否則，他會變成120急救史上用時最短的那一個，載入黑曆史冊。

  黎茉把金牌交給管家。

  返回臥室，她才看到顧澤漆十分鍾前發來的信息。

  現在是下午五點，黎茉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正好可以使用這張無期飯票。

  於是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背包，出門。

  抵達酒店最好的那套房，是薑佐給她開的門。

  黎茉還記得薑佐喜歡黎杜若，表情冷豔：“顧澤漆呢？”

  “廁所。”薑佐剛答。

  “讓開。”黎茉冷哼。

  薑佐側身，不知自己怎麽惹她了，好懷念以前那個喊他“薑學長”的小學妹啊！

  顧澤漆打開洗手間的門，拐進客廳，便看見沙發背上露出的長發剪影。

  黎茉回眸。

  顧澤漆沒有理她，而是先驅逐薑佐：“你可以走了。”

  “哎？”薑佐有種被拋棄的趕腳。

  看了看時間，他安慰自己該回家吃飯了，便一半心碎一半堅強地收拾好作業走出去。

  關門前，薑佐發現澤哥跟了過來，似是為他送行。

  他露出感動的笑容：“明天見，澤——”

  “嘭，哢嚓。”

  門秒關上，接著傳出落鎖的聲音。

  薑佐笑容有點僵。

  原來澤哥是重色輕友的典型啊！

  緊鎖的房間內。

  顧澤漆停在沙發邊，長身玉立，氣勢有些壓迫，又透出三分寒冽。

  “兩天前，你讓瑾堯哥送你回家，路上你買了一條裙子。”

  他用著陳述句的口吻。

  黎茉尚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接道：“是啊。”

  “什麽樣的？”

  黎茉拿出手機：“這樣的。”

  顧澤漆為了看清楚點，俯腰，疏冷的臉龐一下湊到了黎茉麵前，帶來一絲寒氣。

  在看清的那一刻，眼底的冷峭和墨色更深了。

  “你穿過嗎？”

  黎茉點頭，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體拂在手上，吹出涼意。

  “都有誰看見了？”他把聲線壓的很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帶著吞噬獵物的狠意。

  黎茉不禁感到一絲害怕。

  遠方的茉莉苗也在微微顫抖。

  敢刷係統跳出來警告黎茉：“好好說，不然可能會發生很恐怖的事！”

  生平第一次，黎茉在這種壓力下，起了撒謊的念頭。

  “沒、沒有……”

  顧澤漆挑眉：“真的？”

  黎茉正想再度點頭，身前的男生卻突然欺壓而上，一條腿壓著沙發，另一隻手撐在沙發靠背上。

  男生惡獸般的雙眸噙著身下的女孩，質問：“那你買這條裙子的目的是什麽？”

  “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