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頭兒隻是想用刀子嚇唬他們。

  可一切發生的太快。

  亮光閃過之時，趙又明下意識地撞開劉景昀，撲向混混，想要製止他傷人。

  刀子刺進腰部的皮膚時，趙又明忍不住痛呼！

  混混頭兒手一抖，刀尖沿著他的腰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劉景昀聽到趙又明的慘叫聲，急忙望過去。

  霎時間，血染紅了白色的校服。

  他有那麽一刹那的呆滯，不知所措。

  顧澤漆迅速打掉刀子，反手把混混按在地上。

  “哐當——”刀子掉了下去，尖端沾著紅色的液體。

  趙又明捂著腰，緩緩跪在地上。

  劉景昀丟掉書包跑過去，差點跌倒。

  扶著趙又明的手禁不住發抖，聲線也顫抖著：“小明、小明你別嚇我……”

  趙又明眼圈發紅，生理淚水也被逼了出來，咬牙暗罵：“草，痛死老子了！”

  “我們去醫院！”劉景昀哆哆嗦嗦地翻出書包裏的手機，叫車去就近的醫院。

  其他混混看見血跡，心驚膽戰，二話不說全體往小門跑。

  “站住！”薑佐等人想追。

  顧澤漆冷喝：“別追了！”

  “可是——”

  “說了別追！”

  顧澤漆聲音不容置喙又霸道。

  刀子不長眼，他也擔心兄弟們追上去受傷。

  薑佐幾個隻好停了下來，拿出手機報警。

  —

  —

  警察局。

  民警做完筆錄不久，見到了持刀少年的生父，一個渾身沾滿酒氣的老男人。

  老男人一聽兒子傷了人，還要賠償幾千塊，火冒三丈，抓住他便一頓拳打腳踢。

  兩個警察急忙上去阻止，場麵亂成一團。

  趙父擋著妻兒，遠遠地避開他們。

  劉景昀的母親握著趙母的手，已經哭過的眼睛通紅通紅，聲音哽咽：“這次真要謝謝你們家小明挺身而出，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報答你們才好……”

  趙又明不想給劉景昀家造成負擔，表情輕鬆：“阿姨，我沒事，隻不過縫了五針而已。”

  劉景昀的母親又抹了一下眼角：“你這孩子……五針肯定很痛吧。”

  趙又明還想說什麽，忽然被劉景昀抓住胳膊。

  他看了過去，劉景昀眉眼低垂，小聲說：“對不起……”

  不僅是因為今天害他受傷，還有以前故意捉弄他的種種，劉景昀都感到很抱歉。

  趙又明幾乎沒見過劉景昀露出這種表情，意外地，忘了他們是死對頭。

  “噯，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作死，非要往那裏走——”

  “你還知道！”趙母埋怨又心疼地敲他的腦袋，力氣不重。

  趙又明卻抱著腰，直喊好疼，惹得趙母心一軟，連忙關心他哪裏痛。

  顧澤漆坐在一旁，漆黑而深不見底的眸子映著這一幕，微不可查地蕩起波瀾。

  “同學。”

  一名警察喚回他的注意：“你就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學生吧？做得不錯，不過以後如果遇到這種事情，不要這麽莽撞，第一時間報警，不然出了什麽事，你父母也會擔心你——”

  “知道。”

  顧澤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打斷了民警喋喋不休的聲音。

  “走了。”

  隨後，薑佐等人跟上了他的步伐。

  警察微愣地望著顧澤漆的背影，不禁有些佩服。

  這種陣仗，哪個男生年少氣盛的時候沒幻想過？真叫人羨慕……

  趙父看見顧澤漆等人經過，連忙喊住他們：“同學，等一下！”

  顧澤漆頓住腳步，偏眸。

  趙父快步走過去，向他表達感謝。

  顧澤漆情緒不高，靜靜地聽完，什麽都沒提，就走了。

  “哎——”

  趙父還想追問，被薑佐攔了一下。

  “叔叔，我們老大什麽都不缺，你能買的，他都買得起，就不勞你破費了。”

  “但是——”

  另一個男生知道澤哥不喜歡麻煩，道：“叔，我們隻是恰好要搞那群混混，不是專門去救你兒子的，你別放心上，先走了。”

  他拍了拍趙父的肩，出了警局。

  趙父愣愣地停住。

  這群高中生還真是瀟灑……

  “爸，我們也先回學校了。”趙又明道。

  趙母擔憂地說：“今晚就不去了吧，回家休息，媽已經幫你請假了。”

  趙又明開心地“嗚呼～”

  劉景昀還是要去學校的。

  隻是劉父出差，劉母又是跟著趙家的車來的，劉景昀不想麻煩媽媽陪他跑一趟，說：“我跟著高三的學長們回學校就好，不用擔心。”

  —

  —

  路邊，顧澤漆拿出手機，叫了兩輛車。

  正等著，身後傳來聲音：“那個、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嗎？”

  幾人回頭，看見劉景昀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旁邊還站著他的母親。

  薑佐不是女生，並沒有被劉景昀迷倒，而是看向顧澤漆，聽他的意思。

  顧澤漆懶洋洋地一瞥，清雋的五官神色很淡，扔下兩個字：“隨便。”

  “謝謝你們啊。”劉母感激地說，看了下對麵有家麵包店，便趁著計程車還沒到，匆匆忙忙趕過去買東西。

  “媽，你慢點。”

  “知道了——”

  劉景昀焦急地張望。

  顧澤漆望著穿過馬路的婦人背影，掏出了口袋裏的糖。

  倒出兩顆，含在嘴裏。

  帶著一絲酸的甜橙味在口中化開，顧澤漆眸色沒那麽深了，浮起些許光芒。

  劉景昀回頭看見顧澤漆的動作，挺詫異的。

  校霸愛吃糖？

  這畫風怎麽說都有點反差。

  “哎，你高中部的？”薑佐問。

  劉景昀點頭：“我高二的，今天謝謝你們，你們是在天橋蹲那些混混嗎？”

  “是啊，誰叫他們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撒野！……”

  薑佐回憶起被逃掉的那群混混，目露凶光。

  劉景昀卻第一時間看向顧澤漆。

  再一次，對“校霸”兩個字有了新的認識。

  “謝謝你。”劉景昀誠懇地說。

  顧澤漆一聲未發，垂眼站在路邊，黑色的碎發覆蓋在額前，令人看不清眉眼間的情緒。

  薑佐大大方方地撞了下劉景昀的胳膊：“你叫什麽名字？想不想跟我們澤哥混？我保證，以後誰也不敢欺負你。”

  劉景昀尷尬地笑笑。

  他是實驗班的學生，雖然敬佩顧澤漆的作為，但沒有想過加入他們。

  “我叫劉景昀，不太會打架，不過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打球。”

  “劉景昀……”薑佐嘀咕著這三個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

  “是嗎？”劉景昀撓頭，挺謙虛的，“可能是重名，我不認識高三的人。”

  “啊！”薑佐突然一拍腦袋！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因為黎茉跟別人賭球的男生吧？劉景昀，我還聽說你是你們年級的籃球王子，我去！”

  因為這個肉麻的頭銜，薑佐記得可清楚了。

  劉景昀輕輕點頭：“是有這麽一回事……”

  話音未落，他就收到一記淩厲的目光，比之前那把明晃晃的刀子還要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