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兩軍會師8
作者:地效飛行      更新:2022-05-09 15:12      字數:5378
  “等到敵人進攻,我們防守的時候,兩邊的打法就倒過來了。我軍要用火力,特別是機槍火力,把敵人打死在遠處——這個時候,射擊的作用才真的是殺傷敵人;如果沒能把敵人打下去,讓敵人衝到比較近的地方,這時候就是手榴彈發威的時候了。手榴彈一個個用的時候並不好用,那玩意兒扔出去以後不會馬上炸開,碰到機靈的敵人,會把手榴彈踢回來,扔回來,或者找地方把身子藏起來;但是一下子扔一片出去,敵人就沒什麽好辦法了,要麽趕緊衝上來,要麽逃回去,要麽就地趴倒,賭一賭運氣。

  如果手榴彈還是沒能把敵人打下去,那就隻能靠大刀片子了。

  順便一說,打仗的時候之所以要搶占製高點,一大半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兩個:扔手榴彈和衝鋒。在高處扔手榴彈可以扔得更遠——差不多要遠一半(魏承恭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考慮手榴彈落地後還有可能彈起來繼續向下翻滾)。再有就是衝鋒;從下向上衝當然會衝得比較慢,暴露在敵人火力網裏的時間會更長,而從山上向下衝就會比較快,也比較省力,山夠陡的時候,收都收不住。”

  (注:以上來自於地效的臆想,方家勿要當真,不過地效認為,這樣解釋應該還是比較靠譜的^-^)

  魏承恭點頭,經過小黑這一輪簡單的基本戰術課講解,他以往看戰爭片中的很多疑問都解開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兩個:為什麽每部片子看到最後的時候,都是我軍潮水一樣從高處向敵人衝去,極少例外。

  “當然,我這說的是一般的打法,實戰的時候根據具體情況不同,打法也會有一些不同。比如我軍打防禦戰的時候,因為武器不好,為了最大限度地發揮這些武器的作用,會把敵人放到近距離再打;再比如,為了不讓敵人的炮火發揮作用,會故意不攔截敵人,有意和敵人攪在一起。

  不過不管咋說,射擊,投彈,刺殺,這三大技能,就是我們訓練的主要內容,眼下刺殺不敢練,投彈練不好……”

  他說到這裏,話被魏承恭打斷了。

  “不好意思,我問一下,‘投彈練不好’是什麽意思?”

  “投彈說白了就練兩樣,一是投得遠,二是投得準。這兩樣都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得好的,最起碼得要連著練半個月以上,要不然你一氣猛練兩三天,把胳膊都練腫了,然後又一下子來個幾天十幾天的長途行軍,那麽前幾天的投彈豈不是白練了?”

  魏承恭點頭。

  “所以投彈練不好。剩下的,就隻能練射擊了。持槍不費力,雖然不一定能讓人打得準,但起碼能讓人打得穩,開槍的時候手不會打抖。”看看麵前一身細皮嫩肉的魏承恭,冷笑了一聲,“不信你可以去試試,讓你持槍,你保證做不好三點一線——你知道三點一線嗎?”

  魏承恭點點頭,心說我要是連三點一線都不知道,那就真是把臉從舅舅家丟到姥姥家了。

  想到就做,小黑說著話,拉著魏承恭來到一隊戰士麵前,向一個戰士道,“借你的槍用一下。”

  這隊戰士都認識小黑,小戰士沒說二話,把槍交到了小黑手裏,然後小黑把槍交給了魏承恭:“試試吧。”

  魏承恭也不客氣,拿過槍來,先不忙持槍,而是仔細檢視起這支槍來。小黑有些詫異,莫非這小白臉子居然還懂槍?

  ————

  魏承恭是懂槍的,作為一個男人,魏承恭對於武器這種男人的浪漫,當然是很向往的;不過作為一個因為近視而沒能參軍的宅男,想要接觸武器,也隻能在讓他近視的原因——電腦遊戲上過幹癮。

  和紅軍搭上線以後,可算是有了摸槍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還在中央蘇區的時候,其就曾提出想要玩玩槍。以他和紅軍的關係,這一點小要求當然會得到滿足,總司令親自挑了一把槍況最好的中正式,親自教他打槍,甚至還讓他實打實地打了幾發寶貴的子彈。

  結果慘不忍睹:五十米靶,五發子彈打出去,隻有兩發上靶——而且這兩發的其中一發,居然是打在了旁邊的靶紙上。

  後來又換手槍,不單是玩,魏承恭最後甚至想要“買”一把。後來由總理做主,送了他一把。

  這把槍還頗有來曆。就是那把著名的,由陳士渠將軍繳獲,送給林總,林總轉送給主席,卻被主席不屑一顧的精工女式博萊塔(查不到型號,隨便選一個了)——話說,這把槍也可以算文物了。

  這裏還有個小故事。

  “喜歡不?”魏承恭剛剛拿到槍的時候,總司令這麽問道。

  “喜歡,漂亮!”魏承恭拿著槍翻來覆去地看,愛不釋手。

  “先前這把槍也送過給主席,遭主席說成是‘我若用它紅軍完矣’——不像你現在這個財迷格式哦。”總司令跟魏承恭說話都是用鄉音,都是四川老鄉嘛。

  “這就是那把手槍?”魏承恭詫異,驚喜,對於總司令的評價倒是不以為意,“比不上主席,有啥子關係?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跟主席比啥子碼——既然是這把槍,那就要收好了,將來說不定能賣大價錢呢。”

  “哈哈哈……”總司令大笑起來,拍了拍魏承恭肩頭。“我曉得你娃子沒得啷個財迷,看你這個樣子,就是娃娃家拿倒新玩具,當然歡喜——就好像我們這些人,看到你拿過來那些東西,心頭邊一樣是安逸完了。”

  “那……主席呢?”

  “他?他當時不過是借題發揮,要林軍團長,還有曉得這個事的人不要想歪了而已。林軍團長當時幹這個事,從性質上來說,有點兒拉關係,結好上司的意思。主席就是斷了他這個方麵的打算——好了,不說這些了。走,我教你打手槍。”

  總司令教我打手槍?魏承恭一頭的黑線。

  當剛剛得到這把手槍的時候,魏承恭每次過來都會把這支槍佩戴上,不過時間一長,又覺得沒意思了。再加上這種手槍的子彈很少,搜遍紅軍也沒找出多少,在玩了幾次,把子彈打得差不多(沒有打完,剩了幾發),那陣新鮮勁兒過了以後,就不再幹“配槍”這種自我感覺很酷,其實很傻的事兒了。

  目前這支槍就在紅軍中,屬於魏承恭所有,不過現在在江南,由陳老總代為保管。

  好了,打那以後,魏承恭雖然還是有事沒事去零距離玩槍玩炮,但要說打靶什麽的,就再也沒幹過——怕被戰士們笑話。

  然而宅男的悶騷之魂是壓抑不住的,藏拙了這麽久,乍一摸到槍,魏承恭心底又忍不住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

  槍況還可以,從膛線的磨損情況來看,可以算七成新,除了刺刀的卡口有些變形,估計很難把刺刀卡住之外,沒有其它明顯的損傷。這種情況的槍在別的軍隊中,估計早就該報廢回爐了,但是在紅軍中,依然在使用,而且這還算是比較好的。

  而這些“好”槍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最好的槍集中在各個主力軍團的尖刀部隊,次一等的槍就裝備了中央警衛部隊,至於其他那些早就該扔進煉鋼爐的,打三十米外的目標也不一定能打中的所謂“槍”,則裝備給其它戰鬥力比較差的部隊。

  槍裏麵沒有裝子彈,不過魏承恭知道,如果自己提出要求,還是能得到一兩發子彈的。紅軍的補給奇缺,為了改善生活,各支部隊允許戰士們在不影響軍事任務的前提下“摟草打兔子”——不過為了不浪費子彈,僅限於槍法比較好的戰士,槍法不是那麽好的戰士也自覺不去幹這樣的事。以魏承恭那慘不忍睹的槍法,還是算了。

  提起槍掂了掂,那種“壓手”的感覺還是那麽明顯,於是魏承恭知道,就算自己的體質相比宅男時代,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想要侍弄收拾好這九斤半,大約還是不行。

  舉起槍,回憶了一下總司令親自教的站姿持槍,把槍口指向了遠處的靶子(不是靶紙,現在沒閑工夫弄那玩意兒,也肯定不會實彈打靶),在站得稍遠的旁人看來,他的姿勢倒也似模似樣,不過隻有魏承恭和旁邊的小黑看得到,槍口很難穩定指向目標,總是在指向目標後片刻,就不自覺地滑向旁邊,準確地說,是在微微劃著細小的圓圈。

  這決定了,魏承恭的實戰成績肯定慘不忍睹——槍口指向偏1度,其在100米外的彈著點就會偏移開1.7米。

  魏承恭努力想要把槍穩定住,不過在幾秒鍾之後,他就放棄了這種努力,把槍又交回給了戰士,苦笑:“還是不行。”

  但是他做出來的這些動作,已經足夠讓小黑刮目相看了。看得出來,這小白臉子並不是不懂槍,至於說這家夥拿起槍發抖——這個不算什麽,好多戰士,表現還不如魏承恭呢。

  “這個我不大用得上,我估計我沒什麽機會打槍,”把槍交回去之後,魏承恭摸摸頭,向小黑道:“能教我刺殺嗎?我覺得這個比較有用。”

  學會刺殺,或者準確地說是肉搏戰,這個還是比較有用的,在這邊的世界,自己大約是不會有機會跟人動手了,可是在那邊的世界,還是保不齊有打架的機會。

  “刺殺?你?”小黑上下打量了一下人高馬大的魏承恭,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好吧,咱們就玩玩兒,不過先要去找兩根棒子。”

  ————

  等吃過晚飯,魏承恭鼻青臉腫地回到住所的時候,就發現,主席總理還有伍修權李德四個人都在等自己。

  “……總理,你們……”

  “小傅,中央已經決定,滿足李德同誌的要求,你這次回去的時候,就把他也一起帶過去吧。”看到魏承恭進來,總理直接了當地說明了自己一行人此來的用意。

  “這……”魏承恭看看一邊瘦瘦高高李德。這家夥用一雙黃澄澄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李德,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小傅你有什麽顧慮,可以說出來嘛,我們大家好好商量一下。而且這裏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保證:你不是中共馬列黨員,也不是紅軍戰士,所以中央的決議管不到你。是否帶李德同誌去你那邊,最後決定權在你,中央尊重你的決定。”

  魏承恭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我可以不帶他過去?”

  “決定權在你。”總理再一次強調,想了想又解釋道,“這就好比是做生意,我們這邊決定跟你買東西,派李德同誌去聯絡。但是賣不賣東西,還是決定於你這個賣東西的人?”

  這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主席笑道:“隻是小傅,就算你看李德同誌不順眼,最終把這筆買賣攪黃了,還是要買賣不成仁義在才好。”

  知道最後決定權在自己之後,魏承恭先就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大不了無論如何都不帶李德過去就行了。

  那麽接下來就是了解一下中央的想法。主席總理這些人肯定比自己要睿智得多,既然他們做出這樣的判斷,那就說明他們認為這個判斷對馬列黨,對紅軍最有利。

  眼下自己的命運已經跟紅軍綁在了一起,事情對紅軍有利也就是對自己有利,自己完全不用那麽抵觸。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先問一下……

  “那個,總理,我想先問一下——你們上午開會,決定給予這個洋顧問什麽樣的懲罰?”

  魏承恭一臉希翼地看著總理。

  “這個麽……”總理愣了一下,心說你這家夥還真是有夠惡趣味的。

  “哦,如果是黨內機密,我就不問了。”魏承恭一下子反應過來,“我隻是有些好奇——你們懂的,對吧?”

  幾個人都笑起來,總理笑道,“沒事,說給你聽也不打緊——隻不過這個結果隻怕會讓你失望了,我們對李德同誌,沒有處罰。”

  愣了好一會兒,魏承恭才嚷道:“怎麽會沒有處罰呢?他可是欺騙了你們……”

  “這件事論起來隻能說是陰差陽錯。”總理解釋道,“李德同誌一開始來中國的目的確實是送錢營救牛蘭夫婦,後來成為馬列國際派駐中國的軍事顧問,是種種原因造成的……”

  (地效注:李德成為軍事顧問的原因在網絡上有各種說法,但是地效仔細看過這幾種說法之後,感覺都有明顯的疑團,所以就不較真了,而且坦白說,這個問題感覺其實並不重要)

  “難道就沒有人負責任?”

  “博古同誌作了檢討——但是說實話,這個問題其實並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

  “重要的還是我們沒有把李德同誌安排到合適他的位置上。”總理苦笑道,“李德同誌是一個街壘戰專家,對於部隊的正規化建設也很有心得,以這兩方麵的能力來說,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軍事專家。”

  這一點魏承恭還是承認的。以他所知的曆史來說,李德到了陝北以後,訓練過一支騎兵——據說很是可觀。

  “而既然是軍事專家,其擔任軍事顧問的職位也沒什麽錯,哪怕他一開始並不是軍事顧問也無所謂——我們需要的是軍事專家的能力,隻要他有這個能力,他是否擔任軍事顧問的職位其實並不重要。”

  魏承恭再次無話可說,現代影視劇經常有這樣的橋段:某個公司某項計劃進行中,突然某個環節的負責人掉了鏈子,而這個時候不在其位的屌絲主角及時補上,展現出過人的能力,由此被老板賞識,一飛衝天。

  “設想一下,如果我們讓他指導紅軍的正規化建設,豈不是能讓他發揮最大的正麵作用?”

  “……”

  “所以,歸根結底,博古同誌把李德同誌‘變成’軍事顧問,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重要。紅軍當時在用人之際,有這樣的軍事人才加入,其實是一件好事。錯就錯在我們把這個顧問安排在了不合適的位置上,而且把全軍的指揮權都交給了他。結果就是把好事弄成了壞事。”

  “……”

  “何況,”看魏承恭已經無話可說,總理最後又苦笑了一聲,給出了一個最為有力的理由:“李德同誌不是中國馬列黨員,中國馬列黨沒有權利處罰他——就跟你一樣。”

  ————

  聽完對李德的“處罰”,魏承恭忿忿然,說起話來救不客氣了:“這麽說,博古把這個洋顧問找來,不單沒錯,反而有功囉?他給你們紅軍送來了急需的軍事人才嘛。”

  “如果從客觀上來講,確實如此,”總理點頭,絲毫不為魏承恭的挖苦生氣,肯定了他的說法。

  “那他還做什麽檢討?你們該給他發勳章才是。”魏承恭愈發不忿了。

  “但是博古同誌承認,他不是基於為紅軍提供軍事人才,而是出於排擠主席軍事領導的目的,又苦於自身沒有軍事才能,這才會把李德同誌牽扯進來。”總理絲毫不受魏承恭的情緒影響,按照自己的解說步調繼續解釋道,“所以,這是爭權奪利,是把派係利益置於全黨利益之上,置於中國革命之上。這是非常嚴重的錯誤。”

  總理說到這裏,語氣漸轉嚴厲。顯然,對於這種黨內鬥爭,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魏承恭不自禁後退了一步(這家夥一直都站著呢^-^)。

  “不過博古同誌還是做出了很誠懇的自我批評,而且是主動做出的,”主席插嘴道,“所以,同誌們最終還是原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