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蛇全都退到了邊界，就像被抽了骨頭一樣酥軟，一個個亂七八糟的堆疊在一起，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我發現在紅蛇的後麵，還有一群彩蛇沒有出動，這是對方的儲備力量，彩蛇的腦袋上都有一個尖銳的探頭，如果全體出動，我們的蒼穹可能會被刺破。

  幸好我們出手快，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不然這麽多蛇放出來，把神兵撂倒，冥界就完蛋了。

  我更加確定，是冥界的內鬼引來了魔界的人助力，這是一場裏應外合的政變。

  我逼到邊界，蛇群潰散，笛聲也停了，現場一片蕭殺。

  在渾濁的蛇腥味中，我聞到了一股女人的味道，如同六月的蜜桃味，讓人有一股甜絲絲的感覺。

  魔女，竟然會有這樣讓人迷醉的味道。

  這也是魔女的一種攻擊方式，隻不過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作用，要是普通的男子，早就沉醉其中，並產生各種各樣的幻覺，並死在自己假象出來的安樂之中。

  過了一會兒，我對著蛇群凸出來的地方，大聲說道：“你出來吧。我已經看見你了。”

  一個紅衣女子從蛇群中脫穎而出。

  驚豔！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這簡直就是混沌冥界中的一抹濃墨重彩！

  女郎確實如我所料，是一個妙齡女郎，按照我們人界的年齡界定，不過二十三四，正是蜜桃成熟之際。

  她頭戴血紅色王冠，手上拿著一支碧綠的玉笛，身著一襲大紅色袍子，明明寬鬆搖曳，但是卻依然把凹凸有致的身材，襯托得一覽無餘。

  給人一種妖冶飄逸的感覺，仿佛這個女子，不是魔女，而是仙女。

  也不對，仙女缺乏這樣的邪性，她那雙眼裏，明明透著一股子濃烈的邪氣，仿佛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蔑視，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入她的眼睛。

  就算如今她被逼到邊緣，無路可去，她的眼裏依然是不服輸的神態，那張白皙的臉，微微揚起，下巴勾著，給人一種壓不倒的氣勢。

  “哼！”

  從她挺拔的鼻子裏，發出一個不屑一顧的聲音。

  我恍然間，趕緊抽離自己的思緒，不被她的氣味所迷惑，卻沉醉在了她邪魅的美貌裏。

  “我今日栽倒在你的手上，無話可說。”她一張冷豔的臉，被我身上發出的光芒給照耀著，美得那麽不真實，她說道，“我隻想知道，你是何方人物？神界，還是仙界？”

  美女，也太高估我了吧。

  “我是來自人界的，我叫易陽。”我說道，“美女，怎麽稱呼？”

  “魔界光明使者，大魔導師霓凰。”她略驚訝的說道，“你是人界的？”

  霓凰，霸氣的名字，符合她的氣質。

  “如假包換的人界帥男。”

  她眉頭一皺：“人界還有你這樣的人物？你騙我！你分明有千年之身！”

  “你對人界有偏見。”我說。

  “哼！人界都是碌碌無為的臭皮囊。終其一生追求一切，壽命卻不夠漫長，夢想隻有寬度沒有長度！我從未見過人界走出大法師，你這樣的大法師，我雖看不出你的師承，卻一定是了不起的六界高級法師。你，自然不是人界中人。”

  霓凰冷冷的幾句話，分析透徹，也把我看了個透徹。

  “我的確是人界的人。你對人界的看法，應該有一個改變。人界的人，享受一年四季的美好，享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享受生離死別的悲喜，這是其他幾界的人，無法享受到的人生。所以，你也不用要人界都是臭皮囊。他們的一生，短暫美好，如煙花一樣。”

  “什麽？什麽煙花？”

  “你連煙花都不知道？”我笑了，“霓凰，你說你作為魔界光明大使者，竟然連煙花這麽美的事物，都不知道。”

  “在我們人界，但凡遇到值得慶賀的事情，那都會燃放煙花。在夜空中，煙花絢麗多彩，人們在煙花下許下美好的願望。”

  她臉上露出了遺憾之色。

  “我從未到過人界，我認為人界的一切都是渾濁的。”霓凰說，“六界中，除了人界，我哪兒都去過，就是不會去人界。”

  “可惜。”

  我突然意料到，我麵前站著的這一位，是我的對手。是把我逼得差點走投無路的對手，我怎麽站在這裏跟她聊天了？

  “你說，人界遇到值得慶賀的事情，就要放煙花？那你擒獲了我，回去之後，是不是也要放煙花？”

  她突然這麽一問，把我問住了。

  “我既落到你的手裏，就知道沒有活路。我會被送上冥界的刑場，在那裏我會被吊在最高的刑具上，抽筋剝皮。我會全程保持清醒，會被吊在那裏一千年。”

  “我身上的肉會被來自六界的冤魂啃噬，一點點的啃噬，我依然是清醒的，這樣的折磨，我會受一千年。所以，我請求你一件事。”

  我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

  “殺了我。”果不其然，她這樣說。

  霓凰是個聰明的魔女，與其在魔界的最高刑台上受盡苦難，還不如來個利索。

  可……我怎麽就有點下不去手？

  如果她是一個不堪入目的形象……

  “你自行了斷吧。”我鐵了心說道。

  “你為什麽不殺我？”

  “你是我在冥界難得遇見的美好。”我直言不諱地說，“對於美好的人和事，我下不去手破壞。”

  “美好？你說我是美好？”她有些動容，“我與煙花，哪個好看些？”

  “自然是你。”

  霓凰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了一種淒美的笑容，那冷豔和冰冷瞬間就退場了。

  “我比煙花都美？”

  “煙花易逝，你的美是永恒的。”我說道，“霓凰，我不忍心殺你。但是，我要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我身後與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所以……”

  “我不能自殺。在我們魔界，光明使者自殺，我身後七個等級的魔法師，全都要喪失魔法，形同廢物。在魔界，這樣的魔法師會直接被淘汰。你身後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身後何嚐沒有？”

  “你若不殺我，那就送我上冥界的刑場。”她決絕地說道，“總之，我不會自殺。你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