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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4      字數:3753
  東京都 “仁恩”寺

  這是一處寬大的院落,周圍被鬆樹環抱,寒涼的晚風徐徐吹來,引得綠樹鬆葉拂起陣陣波濤。

  院子中間是一座典型的“和式”古風木屋,在屋子旁邊是一座樣式顯得頗為古怪的尖塔,塔身蒼白,清冷的月光透過鬆樹枝葉層層密密的縫隙照射下來,顯出隱約的青紫光暈,讓人見了,即使是八月盛夏暑熱季節,也不由地雞皮疙瘩直起。

  圍繞著這種尖塔的,是密密麻麻的圓形,以及卵形石子鋪就的地坪。與通常的庭院不同,這個院落裏除了寶塔和滿地石頭之外,看不見一顆樹,也沒有一朵花。整體氛圍除了讓人心底寒氣直冒之外,就是始終覺得有無數的眼睛從背後盯著你。

  這裏,就是“仁恩”寺中的“離魂”別院,而這滿地的圓石,就代表著皇叔飛鳥宮親王和他的戰友們的赫赫武功,每一塊石頭,就是當年他們軍刀或者槍炮下的亡魂。

  至於那座造型的奇怪的寶塔,名字則叫做“顯忠慰靈”居。裏麵安置的,都是皇叔戰友的骨灰,以及這幾年中為了帝國複興事業所犧牲的皇室親貴子弟衣冠塚。

  天已經黑沉下來,皇叔飛鳥宮卻跪坐在木屋中的軟墊上,透過拉開的和式紙門,望著院子外搖擺不定的鬆樹呆呆出神。

  在皇叔身後是一台小型液晶電視機,榻榻米案上,一疊疊衝印出來的彩色照片散落地滿地都是。

  木屋角落中站立這兩個人,他們的腰保持在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狀態,大約是因為姿態保持的太久了,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一顆顆走珠般滾落下來。

  屋子裏很安靜,除了院外鬆樹的波濤之外,隻隱隱約約地聽到一陣陣似有似無的“嗚嗚”低鳴,猶如無數靈魂正在抽泣,低語。

  那台液晶電視機還在播放,隻是畫麵顯得模糊晃動,似乎拍攝者的鏡頭始終處於劇烈晃動之中。

  從屏幕上閃現的建築物和地理標牌特征來看,無疑是台海本島省會的凱蘭達大道。畫麵雖然模糊灰暗,但隻要靜下心來細細觀看,不難辨別出電視屏幕那頭的淒慘模樣。

  鏡頭在移動,忽然停了下來,焦點落在幾具四分五裂的身軀上。

  電視機揚聲器裏有人在說話,似乎是在為畫麵上的景物進行著力所能及的解說。

  有幾雙帶著白色透明塑膠手套的手正在翻弄著,從殘存的草綠色夏季式樣老軍服來看,原來穿著的人,肯定是一副二戰東瀛士兵打扮。

  再一翻身,露出一截黑黝黝的物體,有人撿起來,用紫外燈從高處照射過去。

  “哦,是軍刀,好厲害,燒得扭曲成了一團,好厲害”

  電視裏,一個操著東瀛語的聲音發出驚呼,原來那節黑色物體,竟然是被高溫扭曲,燒結的東瀛戰刀。

  不用多說,能把軍刀燒成這幅樣子,當時的高溫威力可想而知。這也難怪,那個身穿軍服的老鬼子,連稍完整一些的軀體殘塊都找不到,隻找到些漆黑的碎片和這半節黝黑的軍刀。

  畫麵又是一閃,在一處已經倒塌下來的高台下,那幾雙戴著塑膠手套的手又翻出一具身軀殘塊。

  這件殘軀明顯要完整許多,隻見他身著一件蒼白色的長袍,不遠處,還保留著一頂高冠模樣的玩意兒,隻是一陣風吹來,那頂高冠立即隨風飄舞,隻剩下一堆不多的黑色灰燼。

  鏡頭再向下拍攝,這個身穿白色長袍的是個年輕男子,他的模樣依稀完整,立刻被拍攝者認了出來。

  “佐佐木君,佐佐木冬木”

  原來,這個家夥,就是認賊作父,改名換姓,認東瀛人為幹爹的高山神社台籍神官,佐佐木冬木。

  拍攝者中顯然有人認得這位被稱為英俊神武,台海青年第一人的所謂神官。正有人上前,準備進一步核對身份的時候,不知道是腳下的震動,還是大風吹襲,這神棍的身軀竟然自行分解開來,頭顱上的血肉也化成了一片猩紅色灰塵。

  圍觀的人立刻驚叫一聲,紛紛向後退去,仿佛看見了這世間最恐怖,最離奇的景象。

  緊接著,是更多的驚叫聲傳來,從大道上,從觀禮台上,從演講台正中間。

  毫不誇張地說,這現場,與地獄相比,也不遜色半分。

  “恥辱,恥辱,夠了,夠了”

  飛鳥宮皇叔突然咆哮著站起來,他穿著白色襪袋的腳用力踢開液晶電視,一雙樹皮樣幹枯的手,抓起條案上的照片,用力撕扯,紛紛揚揚地拋灑得滿地都是。

  皇叔為自己的走狗感到惋惜,這倒不是說他對這些家夥有真實感情,而是喂養,順服一條有用的好狗是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的。飛鳥宮望著照片上的“才女士”和她隨從高官們的淒慘模樣,不由地恨得牙癢癢。

  “泄密,叛徒,泄密,叛徒,有人出賣了帝國,把我們周密的部署出賣給了隻拿人,可恥,可恥”

  皇叔又咆哮著發了一陣火,過了許久,他從木屋角落中的刀架上抽出軍刀,用力揮舞,將條案砍成了幾段。

  突然,皇叔扔掉手中軍刀,他像是聽到什麽招呼似的,猛地拉開另一道拉門,鞋也不換,徑直衝擊了密室裏。

  “紫衣執事,辦好你的事情,不要為了一點點小事就發怒沮喪。你放心吧,等組織的宏偉計劃完成,你的帝國肯定可以恢複,不,它會變得更加強大。”

  密室裏,特製投影機將三維全息影像投射到房間空氣裏,影像顯得很暗淡,有點閃爍,一個聲音飄忽地傳來,說得卻是德語。

  這時候,皇叔已經換上一襲紫色長袍,而投影屏幕中的人身穿黑袍,從聲音上分辨,正是舒倫堡。

  “具體行動步驟,你聽從黑衣執事的命令吧。記住,完成好,不但你的帝國會複興,你自己會獲得無比巨大的權力。”

  舒倫堡聽了一會兒,他笑了起來。

  “你還會獲得最後三針藥物,注射之後,你的生命也換變得非常漫長,而且,富有生機。”

  這句話顯然讓皇叔飛鳥宮心動不已。在他的內心深處,不但複興帝國,他本人也將是新帝國的唯一統治者。更重要的是,他的生命會無限延長,而統治也千秋萬代。

  一句話,他,飛鳥宮皇叔,要統治龐大的東亞和太平洋,一直到很久,很久。

  一閃身,投影裏的舒倫堡不見了蹤跡,隻剩下身穿黑色長袍,質地更加華貴的阿芙拉。

  “讓你們的人配合好,把這件事完成好”

  阿芙拉也在說德語。皇叔早年曾經在柏林留學,是懂得這門外語的。

  飛鳥宮點點頭,他在空中點擊了幾下,一段視頻和文字就保存在了腦海裏。

  皇叔露出驚奇的微笑,這個新裝置實在太美妙了!

  不過,他的心頭也緊接著一陣跳動。組織能控製自己的大腦,也就是說,隨時可以讓自己瘋狂,或者死無葬身之所。

  不過,他明白,這就是和魔鬼交易的代價,即使你貴為皇叔,也無法避免。

  畫麵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皇叔在原地呆呆站立了幾秒鍾,這才抓起電話機,呼喚自己最信任的鷹犬,東瀛特務力量總管,矢野博。

  片刻之後,身材矮小,一雙小眼睛卻閃爍著精光的矢野博在另一間密室中見到了已經換回黑色和服的皇叔。

  “這個?這個女孩?哦,好,我明白了”

  一番麵授機宜,他又看了一段視頻資料,很快明白皇叔要自己去對付誰。

  “這個女孩,嗯,淩美朵,她本人沒什麽了不起,不過她的父親,淩衝鋒,卻是非常有用的。”

  皇叔緊閉雙眼,這是他的習慣之一,目的就是讓周圍人看不出自己的喜怒哀樂,無法從眼神中猜測出自己內心的活動。

  “淩衝鋒?哦,東宇集團主席,好的,我明白了”

  矢野博其實壓根就沒有明白這個舉動的真實目的,但作為皇叔最忠實,最信任的鷹犬,他不需要弄明白主人每個舉動的真實內涵,隻要完成的完美,完成的一絲不苟,就是他的成功。

  “主公,還有一件事”

  矢野博停頓了一會兒,這次鄭重其事地鞠躬,然後壓低嗓子對皇叔說道。

  聽著,聽著,飛鳥宮的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呼吸似乎也變得沉重起來。

  “是嗎?”

  他還是閉著眼睛,口裏卻吐出兩個字。

  原來,矢野博向皇叔匯報,那個綽號“眼鏡王蛇”的波斯間諜向自己舉報,乃木賢三將軍正在秘密偷取皇叔情報,其中,就有這次從方瑩那裏獲取的台海軍事行動方案。

  皇叔胸口在起伏,他開始明白過來,很可能是這個乃木,他一定把獲得的情報泄露了出去,讓中國人在最後一刻改變了軍事部署。

  不過,乃木也是東瀛華族,僅僅是一個雙麵間諜,又是外國人,他的舉報,隻有參考價值,是無法作為定罪證據的。

  “還有,美,美和子夫人,她,她“

  矢野博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皇叔從來不信任任何人,他雖然表麵上極度寵愛這個美麗異常,妖精一般存在的女人,卻讓矢野博安排專人悄悄盯梢,看這個女人是否做出什麽異常舉動。

  根據監視,美和子曾經偷偷從位於明治神宮的皇叔別院溜出去,去市區情人旅館和某人約會。

  不過,皇叔對這些粉紅事件並不是非常看重,但矢野博最後的一句話,卻讓他心頭又是一震。

  “美和子,她,她複製了您的墨寶便箋,偷偷在旅館交給了幽會對象。“

  “那個幽會對象,他是誰?“

  皇叔睜開眼睛,閃著寒意,讓人發抖。

  “是,是乃木將軍的司機“

  皇叔點頭,他竟然笑了。現在,他更加相信,造成台海失敗的原因就是內奸,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乃木將軍。

  “你,把那個女人抓起來,用一切手段,拷問她,折磨她,搞清楚這件事。“

  矢野博鞠躬,退出皇叔密室。

  外麵已經有部下在等待他了,見到這位情報無冕之王,立刻走過來。

  手下匯報的事情讓鷹犬之王的心跳也不由加速。

  “那個,叫費爾南多考克斯的菲律賓商人,他的綽號是意大利人,一個處於黑幕深處的中國特工。他,在嚴密監視之下,再次從機場入境東京了。“

  矢野博仰頭,望著擺動的鬆樹,心頭狂喜起來。

  “這個家夥,隻要一路跟蹤他,就知道這個意大利人的真實目的,也會挖出背後的大魚。“

  隻是,他不知道,意大利人的真名是劉西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施展新的詭計,讓這幫東瀛人栽跟頭,而且是個更大的跟頭。

  “哦,你,安排在阿根廷恩德的特工,把這件事辦好“

  矢野博向手下出示了一段視頻,主人公就是活潑可愛,心地善良,卻又大膽好動的淩美朵。

  東宇集團主席淩衝鋒唯一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