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21”沒有失去控製，這架“霹靂火”重型武裝直升機從那堵“白色牆壁”中間徑直穿了過去，就此飛出了這座已經坍塌大半的倉儲超市。

  “真走運”

  李果敢的聲音帶著幾分幸運，又飽含了慶幸的成分。霹靂火全身披掛了複合裝甲，這讓它相對於別的任何戰鬥機和直升機都堅固許多，基本可以稱得上一架飛行中的輕型坦克。

  可是，要是剛才撞上的那堵牆壁不是蜂窩彩鋼板製作的，而是傳統的石頭磚牆，那主旋翼非得就此完蛋不可。

  “警告，警告，敵鎖定，敵鎖定”

  剛衝出險境不到兩秒鍾，淒厲的，急促的，卻不帶有半分感情色彩的電子告警音又響了起來，聲音伴隨著主顯示器裏和敵我態勢麵板上的紅色告警信號同時閃亮，更增添了幾分緊張氣氛。

  “陰魂不散啊，臭狗屎”

  飛行員楊新暗自罵了一句，所有的警告信息已經頭部投影疊加在他麵前的頭盔顯示器上，這位霹靂火駕駛員看得很清楚。

  鎖定蒼狼21號的不是別的玩意兒，就是那架半分鍾前突然從背後冒出來的“阿帕奇”，現在它無疑正在做第二次攻擊嚐試。

  “兄弟，坐好了”

  楊新透過內部通話器吐了一句話，這其實沒什麽必要，因為李果敢很清楚下一步戰術步驟。

  霹靂火自動釋放多頻譜幹擾彈，從機艙後部靠近尾梁那裏的發射器，一串，兩串閃著銀色和橙色光芒的焰火迅速地從機身兩側飛出去，好似一個個急速飛離的火球。

  緊接著，楊新踩下腳舵，右手向手裏的操作杆施加壓力。他準備原地側轉，以機頭麵敵，同時上升高度。

  這樣做的好處是，機頭受彈麵積較小，發動機紅外輻射也不大，更重要是的機身裝甲也最為厚實，實在不行可以憑借幾層複合裝甲保護硬抗一把。

  “嗚嗚，嗚嗚，減速器，減速器”

  可是，飛機卻沒有意料中的那樣靈活反應，相反各種飛行狀態報警雪片般的從飛行告警係統裏湧出來。

  伴隨著告警信號，霹靂火劇烈顫抖，但很快平靜下來。

  “該死，一定是剛才撞到牆壁上弄的，主旋翼槳葉減速器和尾翼受傷了，糟糕”

  李果敢不是駕駛員，但他同樣具有駕駛霹靂火的飛行員資格，當然也了解這架座駕的全部優點與弱點。

  直升機不管裝甲再堅厚，主螺旋槳下方的減速器依舊薄弱，再加上尾部用於平衡的尾槳，這兩處就是霹靂火的軟肋。

  似乎是回應兩位飛行員猜想似的，主告警係統立刻顯示出潤滑故障，還有平衡度也在不斷變化。

  楊新一言不發，他立刻將飛機操作由電腦主控切換到手工模式，電腦控製相對於人工反應迅速，不會出錯，但也非常死板，而現在，兩人需要的不是飛行安全，而是冒險賭一把。

  顫抖越來越厲害，甚至透過座艙傳來減速器“哢哢，哢哢”的陣陣怪響，蒼狼21也不再保持水平穩定，機身這會兒已經側傾過來，似乎正在被地麵展開的無形手臂用力向下拉動。

  “撞擊，撞擊”

  警告再次發出，兩人知道阿帕奇射出的導彈近在咫尺。

  亮光猛然爆發開來，這是一枚響尾蛇導彈撞上了多頻譜幹擾彈，在機身左前方炸響。

  “好”

  李果敢叫了一聲，他好字還未來得及完全出口，又一枚響尾蛇飛越第二串幹擾彈部下的陷阱，靈活地轉了個彎，徑直撲向霹靂火，撲向李果敢。

  “哢哢哢，哢哢哢”

  減速器的共振越來越厲害，仿佛主旋翼隨時要脫落機身似的。

  楊新麵色一會兒鐵青一會兒通紅，汗水不斷從麵頰上滴落下來。他用勁全力踩舵，同時抱住駕駛杆。

  終於，受傷後的霹靂火猛地向上一躥，然後機身帶著傾斜角滑向相反方向。

  第三串，也是最後的幹擾彈從發射器裏飛出來，由於距離很近，李果敢隻覺得幹擾彈的火光比萬全焰火加在一起還要閃亮百倍。

  他甚至可以看到響尾蛇導彈閃著微微紅光的引導頭，那模樣，真像是與真正的響尾蛇麵對麵。

  導彈擦著幹擾彈飛過去，貼著機身在大約相距不到五米的地方爆炸開來。

  “蒼狼21”又是一陣猛烈搖晃，這晃動是如此猛烈，以致兩位飛行員的牙齒都一起打顫，眼前的所有景象全是多重的，變形的。

  還好，憑借堅固複合裝甲的保護，蒼狼21硬生生地接下了這記“眼鏡蛇之吻”。

  很明顯，他們不會再如此幸運了，可是機動性差不多喪失百分之八十的武裝直升機，這會兒已經沒了任何可以機動躲避的空間。

  “媽的，禮尚往來，老子也給你來一下”

  李果敢大聲吼了起來，他迅速在武器麵板上按了幾下，右側掛架火光閃爍，一枚“天燕90B”直升機格鬥導彈拖著烈焰急速飛出。

  同時，蒼狼21通過戰場數據鏈發出求救信號，按照設計，任何具有數據鏈的裝備都可以接受，隻要位置合適，友軍也可以協同這架霹靂火進行作戰，幫助他們脫離困境。

  “數據鏈協同信號，友軍，友軍”

  盧博的車隊已經通過城市外圍，進入了阿布辛貝滿目蒼夷的大街小巷。

  此刻，編隊已經從箭形改成保持安全間隔的單列縱隊，兩頭是交錯掩護前進的15式坦克先鋒，隊列中間則是相對薄弱的04B裝甲戰車，尾部斷後也是15式坦克，兩輛裝甲怪獸炮塔各自左右側向分開，遙控武器站警戒地指向周圍高處。

  除了車隊本身之外，微型無人機也在夜色和沙暴餘威裏靜默飛行，隨時感受周圍戰場的態勢變化。

  “方位175，距離8600米”

  數據鏈傳輸到盧博“台兒莊”號坐車的數據鏈終端機上，智能芯片立刻報出友軍坐標，方位等關鍵信息。

  盧博馬上判斷出，這架武裝直升機正麵對敵機，生存狀況十分堪憂。

  “我們應該幫助幫助陸航的兄弟們”

  他自言自語，開始解算，選擇武器和戰術方案。

  “來吧，嚐嚐這個”

  盧博選定的武器是15式攜帶的GP3激光製導，末端自主尋敵引導多用途末敏導彈。

  “炮長，炮射導彈一枚，引導數據通過數據鏈裝訂”

  盧博透過車內指揮係統發出號令。

  炮長立刻做出反應，一枚GP3導彈從尾部彈藥隔艙內被自動裝彈機取出，行雲流水般推進炮膛內。

  “引導數據裝訂完畢”

  “發射”

  隨著炮長口令，“台兒莊”號主炮吐出一團藍白色煙霧，車身也微微向後退了半步。

  盧博和車隊沒有等待戰果，他們繼續向著辦事處大院前進。

  “哈哈，援軍來了”

  李果敢興奮地叫了一聲，眼前的戰術顯示器上出現了表示友軍係統攻擊的綠色三角圖標，數據顯示，那是一隊前進中的，相距他們大約9千米左右的地麵坦克編隊。

  話音剛剛落下，李果敢頭盔裏的綠色夜視視野裏冒出一個閃著白色光點的東西，正從斜下方快速升起，繞過一棟棟房屋尖角和散落的巨大廣告牌，旋轉著衝著這邊飛來。

  “阿帕奇”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招，它的報警係統不可能預測到地麵反擊。

  大約兩秒鍾過後，天空爆出一團閃亮火球，接著一大堆燃燒中的機械部件紛紛掉落下來。

  “謝謝你們，裝甲兵兄弟”

  楊新和李果敢從心底發出由衷的感謝，他們慢慢穩定航向，開始脫離阿布辛貝戰場。

  “看，那下麵，隧道塌方了”

  李果敢這時候才有時間注視剛才攻擊目標的狀態，他看到被戰術掩體粉碎炸彈命中的地下隧道正一段段地向下塌方，黃沙混合著泥土和地麵殘肢斷臂，不斷陷落進漆黑的地底空洞裏。

  “父親，父親大人”

  路易突然覺得信號變得通暢起來，他口中急切地吐出“帝國，複仇，崛起”等詞匯，可還沒來得及組合成東瀛語言短句，這個犯下無數罪惡的家夥，突然覺得腳下被什麽東西用力向下一拉，接著胸口被巨大石塊砸中，肺部和肋骨全部斷裂塌陷，

  “啊，帝國，複仇“

  這是他最後吐出的字句，接著，路易的頭被被另一塊掩體殘片擊中，西瓜樣的完全粉碎了。

  “台兒莊“編隊行進得很順利，阿布辛貝城內雖然不時冒出武裝分子，但他們毫無準頭的對天射擊和RPG榴彈射擊，隻能是給15式坦克和04B戰車提供瞄準目標。

  城市環境下作戰，無人值守，自動依靠紅外感應和毫米波雷達引導的無人武器遙控站大顯神威，隨著23毫米機炮，35毫米榴彈發射器，以及12.7毫米機槍不斷吐出火龍，任何企圖阻攔編隊的地麵敵人全都被無情粉碎。

  “通報，編隊抵擋時間四分鍾“

  盧博匯集了車隊信息，計算結果表麵，他們距離世界衛生組織辦事處大院不到四分鍾路程。

  “看，頭兒，這裏是不是中邪了啊？“

  “我靠，我靠“

  駕駛員的聲音傳到盧博耳中，然後車載攝像機將外麵景象顯示在液晶顯示屏上。

  炮長，盧博望著畫麵也大吃一驚，他們看見街道兩側的火力射擊已然消減得差不多了，隻是路上不是出現幾個或者十幾個身影，這些身影姿態怪異，仿佛被操控的掉線木偶一樣。

  奇怪的是，遙控武器戰射出的子彈雨落在這些身影附近，他們既不躲避，也不後退，還是慢慢地向前行走著。

  炮長的臉色有點不對了，盧博也大感詫異。

  15式坦克火力犀利，但那是麵對已知目標，可眼下城市內顯然正在發生他們不能用常規思維理解的恐怖事件。

  “闖過去，闖過去，開啟核生化防護係統“

  盧博不愧是一流指揮官，他馬上做出應對決定。

  氣流聲微微響起，“台兒莊“號內立刻亮起一盞描繪著核生化防護圖案的紅色警示燈。

  車內立刻開始增壓，不到三秒鍾，戰車內的壓力已經高出了車外十個百分點。

  這種情況下，外麵的任何東西，包括最微小的空氣粒子也無法滲透進坦克內部。

  坦克撞開路上行人，他們大都是城市平民，還有些武裝分子，他們邊走邊膨脹，有些沒等被坦克撞上，已經如同吹足氣的氣球那樣，突然爆發開來，血霧彌漫在整個街道上空。

  “我靠，什麽鬼啊，頭？“

  駕駛員幾乎要崩潰了，他的聲音竟然微微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