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勇敢者遊戲(15)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50      字數:3654
  利比亞恩德 港口城市 班克希亞

  劉西疆駕駛的黑色福克斯駛過拉西德大街,這裏從強人總統時代開始就是著名的商業中心和購物大道,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是它的黃金期,那時的拉希德大街號稱“非洲的香榭麗舍”,產自世界各個角落的奢侈品雲集於此,穿戴華麗的貴婦人流連其間,渾然忘歸。

  如今的拉希德變得格外冷清,沿街兩邊一直艱難維持的商鋪全部門窗緊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屋子裏沒有透出一星半點燈光,仿佛早已死去一般。

  商鋪前慣常的塑料座椅不見了蹤跡,那些每天從日出坐到日落的閑人全都消失不見,甚至連公開在大街上販賣彈藥,武器和從政府軍倉庫從盜取而來的軍用物品的小販們也一夜之間鑽進了地下。

  “噠噠噠,噠噠噠”“擦擦,擦擦”AK47,PKM,以及德什卡重機槍射擊的噪音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四處回蕩,流彈到處亂飛,不時有幾顆已經失去威力的7.62毫米步機彈頭撞上車窗前擋風玻璃,發出“噗噗”的響聲。

  劉西疆並不擔心這些子彈,他的福克斯車雖然外表肮髒破舊,但從內部的發動機到車窗玻璃,輪胎都經過防彈加固,隻要不被火箭彈直接命中駕駛室,他都不會遭受任何傷害。

  除了炎熱,他沒什麽好擔心的。為了節省隨時可能斷絕供應的汽油,劉西疆沒有使用空調,他用右手擦了擦不斷流進眼睛裏的汗水,餘光掃過中控台上的溫度顯示。

  現在車外氣溫是設施46度,車內則高達52度,好在北非氣溫雖高,卻是幹燥無比的那種燥熱,不似東南亞和中南美洲令人窒息的濕熱。

  他單手控製方向盤,從車廂儲物格中取出瓶裝水,小口喝著,補充體內水分的散發。

  車子還沒駛出大街出口,劉西疆就看見幾輛本地人最喜歡的豐田“海德拉克”皮卡從另一側高速逆行著衝了進來。皮卡上擠滿了穿著各式各樣平民服裝的武裝分子,其中有幾個人舉著巨幅照片,照片上剛剛在浴室中死於“真神天譴”的副總統胡塞尼正對著已經四處起火燃燒的大街微笑。

  劉西疆猛地打方向盤,他知道和這些武裝分子麵對麵遭遇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避讓開來是明智的選擇。

  很快,透過緊閉的車窗,他聽到身後傳來密集的自動步槍射擊聲,伴隨著槍聲,店鋪玻璃被砸碎的“嘩啦,嘩啦”聲此起彼伏,夾雜其中的是婦女的哭喊和男人絕望地哀求。

  這些沒有逃掉的人大多是留下來照看店鋪的生意人,他們經曆了太多次政變,不由地多了幾份僥幸心理,以為這次騷亂也會很快平息。畢竟,對普通人來說,生活還要繼續下去,肚子總是需要喂飽的。

  “噗通”有個黑色物體突然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劉西疆福克斯的引擎蓋上。

  劉西疆沒有減速,他知道在這種危險的環境裏減慢速度,幾乎就是等於自殺。

  後視鏡中,他看見那個從自己車上滾落下來的黑色物體赫然是個渾身血汙,被砍去手腳的男子。男子脖子上掛了塊用鋼絲纏繞起來的牌子,上麵寫著歪歪斜斜的紅色大字

  “我詛咒了胡塞尼大人,我是肮髒的野駱駝,我該死“

  劉西疆歎了口氣,身後接二連三地落下黑影,無疑都是被殺死後,從樓房天台上扔下來的無辜遇害者。

  時間不多了,照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去,大市場說不定已經關門,而用作聯絡點的珠寶店也隨時會人去樓空。

  他猛地轉彎,前麵是市區高架橋,劉西疆沒有按照路標指示的那樣開上橋麵,而是從橋下反方向行駛。

  橋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兩輛塗著黃色油漆的坦克橫在橋上公路中央,一輛燃起謝謝烈焰,另一輛上麵站滿了又笑又跳的人,這些人邊笑邊撕碎胡塞尼的照片,還不時從身後的卡車上帶下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無辜市民,在笑聲中,向著這個倒黴鬼的後腦勺開上一槍,然後給他們背後插上一個牌子,上麵寫著這些人的罪行

  “我是胡塞尼部族的走狗,我該死“

  “吱呀“劉西疆猛踩刹車,他前麵的道路已經斷絕,各式各樣汽車,毛驢車聚在一起,十幾名身穿政府軍製服,手持自動步槍和火箭榴彈的人大聲吆喝車上的人下來接受檢查,不遠處幾輛前蘇聯製造的BMP-1步兵戰車排成了路障,黑洞洞的73毫米炮口直指人群。

  “糟糕“劉西疆看了看四周,他從槍袋中抽出手槍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備用,腦子裏迅速盤算起其他的路徑。

  兩個政府軍士兵斜挎著步槍向劉西疆的福克斯走來,他們手裏還揮舞著一隻前蘇聯的托卡列夫手槍,那意思是要車子中的人下來。

  “操“劉西疆罵了一句髒話,腳踩下油門,然後向右猛打方向盤。

  走在最前麵的政府軍士兵被福克斯撞到,後麵的人一聲高喊,舉起手中的步槍就射,大約他太慌亂的緣故,AK47連續射擊的後坐力讓槍口橫掃成半個弧形圓圈,子彈擊中邊上的水泥牆壁,跳彈橫飛著進入這名政府軍士兵的脖子,令他頃刻喪命。

  趁著短時間混亂,劉西疆的車已經進入旁邊的巷道,將隨後趕到的政府軍士兵甩在車後邊。

  這裏是7月24日社區,曾經是強人總統政府高級官員的聚居地,政變後此地被法國富商占領,其中大部分零散出租給從世界各地趕來掙“石油美元“的商人和跨國公司,用作高級雇員宿舍。

  穿過7月24日社區,再右拐彎進入海灣大道,再有20分鍾,劉西疆就能趕到位於大市場內的情報接頭點。

  一陣淒厲無比的嚎叫聲從左側闖進劉西疆的耳膜中,那裏是兩棟漂亮法國式別墅之間的走道,聲音是正是從走道上傳出來的。

  “這聲音太滲人,不對,不對“劉西疆估計有歹徒在殘害平民,猶豫著要不要停下來看看,但理智和多年危險工作形成的直覺告訴他,快離開,不要管閑事。

  就在他猶豫的當兒,一個披頭散發渾身白衣的女人從走道裏衝出來,她哭叫著撲向汽車,嘴巴蠕動,似乎在說什麽。

  女人的懷裏是個大約4,5歲的小女孩,她們無疑都是東亞人,考究的衣物,潔白細膩的肌膚,無不顯示出日常的生活水準。

  女人撲向福克斯,她嘴裏用英語喊叫著“幫幫我,幫幫我,救救我女兒,求你了。”

  女人說英語的口音很明顯帶著韓國腔調,劉西疆馬上識別出她是韓國公司在此地高級雇員的妻子。

  他的頭轉向車道,兩個外形粗壯,頭戴土黃色鋼盔的政府軍士兵正將一個刺身裸體的中年男子按到在牆邊,男子身旁的地上是個大號旅行袋,裏麵露出卷成一卷卷的美元現鈔。

  另外兩名政府軍士兵調笑著在追趕逃跑的韓國女子,嘴巴裏不時發出歡快的笑罵。

  女人大大的眼睛露出驚恐和絕望,她的臉長得既秀氣又端莊,衣服已經不知什麽時候被扯破,裏麵露出潔白的肌膚。

  小女孩和女人長得很像,漆黑如烏檀的雙眼緊緊盯住車上的劉西疆,好似天使在向人間的武士發出召喚。

  後麵跟上來的士兵邊跑邊甩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兩人的眼神充滿了猥褻。

  劉西疆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男人都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他毫無猶豫地踩下刹車,但沒有馬上打開車門。

  劉西疆透過後視鏡仔細觀察周邊情形,他確信在這附近沒有這四個政府軍士兵的同伴。

  被按在牆壁上的韓國男子拚命掙紮,他不斷做出求饒的姿勢。

  一柄匕首從腰肋間慢慢插進男子的腹部,他拚命掙紮,鮮紅的血液慢慢湧出,流了一地。

  女子已經哭不出聲音,她頹然抱著女兒坐在地上,似乎已經放棄抵抗。淚珠從女子眼角流落下來,吧嗒吧嗒地落在女兒稚嫩的臉頰上,女兒懵懂地伸出小手,幫助女人擦拭淚水,口中童聲喃喃

  “阿瑪妮,不要哭”

  士兵已經越走越近,兩個殘殺韓國男子的士兵一個在收拾地上成捆的美元,另一個迫不及待地跑過來,加入即將開始的歡宴。

  劉西疆放低車窗,他取出一疊美元鈔票,隨手一扔,花花綠綠的紙張飄得到處都是。

  三個政府軍士兵暫時放棄待宰的羔羊,他們撲向美元和車裏的劉西疆。

  就在三人完全接近的瞬間,劉西疆猛地打開車門,手中F6散彈槍的槍口指向來人。

  “轟,轟,轟”劉西疆連開三槍,半自動散彈槍發射出的人員殺傷彈形成的鉛彈雲撲向三人,令他們變成一灘肉泥。

  最後一名士兵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望著這一幕。不等他拾起手中自動步槍,劉西疆已然抽出格洛克手槍,對著他連發兩槍。

  劉西疆半蹲下身體,迅速接近地上的女人,他伸出強有力的手臂,一把抱起女人和女人懷中的孩子。

  他將母女兩人放進後車廂,關上車門,自己又跑到倒在牆壁下的中年男人身旁。

  男子已經沒了氣息,劉西疆在他頸部大動脈上探了探,已經不再跳動。

  他跑回車,再次踩下油門,沒有熄火的引擎發出輕響,身後留下四名政府軍士兵的屍體。

  女孩這時候似乎醒悟過來,她嚎啕大哭,渾身顫抖不已。

  “小妹妹,不哭,吃糖,吃糖”劉西疆邊開車邊撫摸女孩臉頰,將自己當做應急補充的高能量糖果遞了過去。

  時間又被耽擱了三分鍾,不知道能不能趕上貝塞的約會,劉西疆心中焦急,他回頭看看女孩馬上心中釋然。

  自己做的事情,不就是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嗎,耽誤時間就讓它耽誤好了。

  阿芙拉的專機已經起飛,她望著四處起火,到處燃起烽煙的城市麵露得意之色。

  真是一舉兩得啊,既取得了貨物,又造成了一個國家爆發新的內戰。

  她想起老師舒倫堡的話

  “每多一個地方戰亂,就會多殺死一片劣等種族,我們未來的世界就會更加純潔,美好。”

  她哈哈大笑,滿意地對著加密通信係統下達新的命令。

  “讓工匠出發,鑽石正等著他去切割。”

  轉而,她打開麵前的顯示器,那上麵顯示無人機拍攝的高清晰畫麵。

  “還要多久才能殺了這些混蛋?”她問

  “預計時間十分鍾,女士”負責操作無人機的軍士在內華達州的沙漠基地裏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