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比中彈後還活蹦亂跳讓人感到更高興的事了

  ----------溫斯頓丘吉爾

  “向右，插進去，快點”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關公”幾乎是在吼叫，他的臉色因為激動和腎上腺上湧，變得更加通紅。

  “你他媽的小點聲，我在拐，在拐彎，這國家簡直就是垃圾堆，我操他媽的”

  劉西疆邊開車邊罵，比亞迪SUV駛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子，兩旁都是低矮破舊的鐵皮棚屋和不知什麽年代修建的二層或者三層小樓。正午熾烈烤人的陽光下，空氣裏難聞的臭氣透過空調係統和車輛縫隙闖進每個人的呼吸係統，讓人熏熏然有種嘔吐的強烈衝動。

  巷子實在太狹窄，車輛兩旁的後視鏡等附件已經被牆壁擦掉，一串串火花因為摩擦在車門上，底盤邊飛舞，似乎有無數的螢火蟲圍繞著車子在翩翩起舞。

  “嗡嗡嗡”摩托車的巨大噪音緊緊跟隨在他們身後，這到不是歹徒的摩托車全是大功率玩具，而是在這個可憐的國家中，因為缺乏工業生產能力，幾乎找不到幾輛配備完整消聲器的車。

  “砰砰砰，砰砰砰”

  歹徒兩人一組緊隨其後，他們一人駕駛摩托車，後座位上的則用自動步槍瘋狂射擊。

  子彈打在比亞迪的後擋風玻璃上，擊中棕色油漆的車身。

  “ 要盡快擺脫，像這個樣子繼續下去，防彈玻璃和車身裝甲支持不了多久。”

  後座上的“小常”注視著白色斑點越來越密集的後擋風玻璃，聽著仿佛大號鐵錘敲擊發出的“框框”聲，不無擔心地說。

  “穿過去，向右拐彎，轉上納蘭亞街”關公看著導航屏幕，大聲給出路線建議。

  “我操，前麵，看前麵”突然關公抬起頭，他的視線與狹窄小巷出口處的一個黑點相碰撞。

  那是兩個歹徒，他們穿著花花綠綠的廣告衫，其中一人半跪在地上，另一人手中似乎拿著個長長的棍子。

  “是40火”

  後座的小常很快分辨出來，他自己在部隊的時候就是優秀火箭筒射手，對於那種玩意，實在太熟悉了。

  小巷子中沒有任何可以必然的地方，這樣的環境差不多就是最理想的室內靶場。

  “幹掉這兩個混蛋”劉西疆向後指了指，示意小常快點行動。

  小常會意，他順著劉西疆手指的方向，找到隱蔽在座位下的武器架，那上麵赫然是一支裝好100發快裝彈鼓的羅馬利亞產AKM。自動步槍旁邊，還有一支狀態良好的美製M79榴彈發射器。

  小常興奮地吹起口哨，他是那種天生的戰士，越是危險越能刺激神經係統，越是見血愈發興奮。

  小常按動按鈕，將車窗稍微降下來一點。

  他把長槍管伸出去，刀翼狀準星套住兩個不住晃動的目標。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小常一上手就射出三個點射，子彈歡快地飛過炙熱的空氣，穿越街道兩邊衣架上花花綠綠的外套，襯裙，飛向正在擺弄火箭筒的歹徒。

  血花在兩人黑色的胸膛上，大腿中央，脖子上悠然盛開，目標神經質似地抖動著身軀頹然倒地，其中一人的手指在抽搐中扣下發射扳機，一枚榴彈從發射筒中鑽出來，筆直地衝向天空，發射筒尾部噴出的火焰引燃他們已經失去生命的軀體，爆發出一圈藍色，橙色交相輝映的火焰。

  “轟”

  一聲爆響讓興奮的小常不由地嚇了一跳，劉西疆操作方向盤的手感到猛地向右一沉，儀表盤中央的行車電腦立刻發出淒厲的警報聲。

  “莫洛托夫汽油彈，在樓頂”關公看出了危險從何而來，他機警地給小常指示目標，讓他向左側樓頂上的目標開火。

  他自己也打開車窗玻璃，用自己加長彈匣的格洛克自動手槍抵住肩膀，朝著右側樓頂上的目標突出火舌。

  剛才的猝然襲擊擊中了比亞迪車左後方的車輪，這種加固型輪胎本質是實心橡膠，即使挨上幾發子彈也無傷大雅。

  現在，莫洛托夫雞尾酒爆發的藍色烈焰引燃了橡膠車輪，發出難聞的氣息，不出幾秒鍾功夫，火焰已經在舔食經過同樣改造的防彈輪轂。

  隨著關公和小常雙槍出擊，被彈頭命中的歹徒紛紛從兩邊小樓陽台和屋頂上墜落下來，帶倒了一排排衣物架子。

  “嗚”

  車子在繼續前進，這種特別改造的比亞迪SUV不但車身異常堅固，引擎使用的也是裝甲猛士上的同型號康明斯增壓柴油機，雖然剛才有幾枚子彈命中了引擎，但對這種厚實的發動機毫無影響。

  車子離開小巷，現在它行駛在納亞蘭街上，左邊是已經有幾百年曆史的阿拉伯城堡，右邊的防護欄下，就是高高的懸崖海岸。

  又有幾輛白色豐田“海拉克斯”從後麵貼上來，小常已經給自動步槍換了兩次彈鼓，現在他正在換上最後的備份。

  槍管因為連續射擊變得通紅，他在轉身的時候不小心貼上“保護對象”白色的高級意大利絲綢襯衣。

  “啊，媽呀”

  保護人從昏迷中醒來，他被槍管高溫灼傷，手腕立刻腫的老高。

  “對不起”小常鄙夷地笑著，他從小就看不起膽小鬼，懦夫，要不是為了每月一萬美元的高工資，他才不願意伺候這樣的大少爺呢。

  “娘炮”他低頭罵了一聲。

  車子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劉西疆不得不用力穩住方向盤。

  “向北，進入勝利大道，快接近老家了”關公告訴劉西疆

  “打電話回去，讓增援過來，否則我們衝不出包圍圈”

  劉西疆看見勝利大道滾滾的車流，他的直覺立刻做出判斷，後麵的追兵是最後一撥，但他們肯定會在自己接近老家的時候拚命堵截。

  這場曆時不到8分鍾的生死遊戲已經到了最後時刻。

  “拉希達”飯店圓月形的拱頂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最多還有800多米，他們就可以開進飯店的車道內。

  為了防止可能的恐怖襲擊，這所豪華飯店布設了防止撞擊的水泥墩，可以阻擋跟蹤歹徒的步伐。

  豐田車從兩麵包抄上來，這是經過改裝的皮卡，可以承受劇烈撞擊。

  “他們要從兩邊撞過來，小心“關公立刻判斷出歹徒的意圖。

  劉西疆當然也知道對方的意圖，他甚至可以看見豐田車駕駛員那雙因為大量注射麻醉品而變得遲鈍，卻超乎常人勇敢的眼睛。

  車子顫抖的更加厲害，厲害到劉西疆雙手把持，也很難保持直線行駛的地步。

  “向旁邊閃，鐵牛來了“

  突然，車內電台中傳來一陣低沉的男中音。

  劉西疆眉頭不經意地舒展開來，他向左右兩邊望了望，隻見兩輛豐田車還差一兩米就能與自己齊頭並進，更遠的後方，似乎還有一輛黑色雷諾車也要追上來。

  “兩輛白的，12點位置，還有一輛黑的”劉西疆對著電台大聲說話。

  猛地，他一腳刹車，車速急劇下降，右後側還在燃燒著火焰的輪胎發出“喀拉，喀拉”的怪響，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由於預料不到劉西疆會減速，兩輛豐田車瞬間超了過去，筆直地順著大道衝向飯店大門。

  不等車子完全停下來，劉西疆猛踩油門，伴隨著柴油引擎的轟鳴聲和壞鋼圈接觸地麵的哢哢聲，他再次轉動方向盤，將比亞迪帶到另外的車道上。

  一輛車身油漆已經完全斑駁的蘇聯產“卡馬斯”重型軍車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

  這就是電台中的“鐵牛”，加裝了鋼板防護和水泥配重的重型卡車。隻見卡車似乎是喝多了酒的醉漢，歪歪斜斜，在馬路上劃出一個個S形狀。

  豐田車來不及轉向，一頭撞到卡馬斯鋼板加固的車廂上。盡管撞擊力道驚人，但綽號“鐵牛”的卡車不為所動，如同一名美式足球隊員般，在車道旁巍然不動。

  黑色雷諾緊隨豐田也衝了上來，它的駕駛員變換了一次方向，車頭撞在了大路旁的棕櫚樹上。

  趁著混亂，劉西疆駕駛著比亞迪SUV一路狂奔，幾乎是在無意識地狀態下，衝進了飯店停車區。

  “快走”不等汽車停住，小常一腳踹開車門，拉著“被保護人”的手，拚命衝進飯店大廳。

  關公緊隨小常身後，他橫著抱起滿臉梨花帶雨的女翻譯，臉上還殘留著最終衝刺時的興奮。

  劉西疆殿後，他雙手持槍，警惕地注視身旁。

  差不多過了三個小時，被保護人才從驚愕中恢複理智，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打電話給遠在港城的母親哭訴，要求離開這個鬼地方，或者將保鏢換成更加紳士的英國人。

  聽著房間裏被保護者用南方話夾雜港式英語的叫罵和哭訴，三人麵麵相覷，感覺飯碗不保。

  “媽的，我老婆才買了學區房，一大堆貸款還指望這份工作呢”

  關公年紀最大，他已經從冒險中回過神來，開始擔心自己的工作和緊隨其後的房貸。

  過了一會兒，裏麵的哭訴消失，漸漸無聲。

  “三位先生，老先生有請”房間內走出一位老人，他是被保護者的貼身師爺。

  大型電視屏幕上出現港城黃河實業公司大老板，黎老先生祥和的麵孔。

  他沒有炒了劉西疆和他的小組成員，相反感謝他們拯救自己的孫子的英勇行為，還額外支付了一筆“茶水費”。

  “年輕人不懂事，不要同他計較”老先生最後說

  劉西疆點點頭，他感覺這位黎老先生果然是人中龍鳳，難怪能赤手空拳，打下黃河實業的赫赫天下。

  晚上，小組成員都去酒吧喝酒，這裏雖然是個天天軍事政變，武裝衝突不斷的國家，但隻要有錢，身下的飯店酒吧依然能夠提供從雪利酒到俄國檸檬馬提亞在內的各種酒精飲料。

  劉西疆沒有去，他回到自己房間，舒適地躺在床上。

  他在思考羅正德的話，考慮自己應該如何計劃下一步。對於這個男人而言，今天的冒險已經是過去式，他永遠計劃的是未來時。

  夜幕降臨，萬米高空上一架中情局專屬的波音客機正在飛越地中海，客機兩旁，四架F-16戰鬥機攜帶全副武器保護著它的安危。

  一名身著平民服裝的空中服務員走到頂層的高級客艙內，她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轉到門把手，禮貌謙恭地走進客艙。

  “20分鍾後，我們會降落在7月24日國際機場”

  坐在皮轉椅上的客人回頭，她精致的五官在柔和艙燈的照耀下，顯露出雕塑般的立體感。

  中情局局長，總統閨蜜，波斯美女阿芙拉輕聲說了句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