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除惡天使(3)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9      字數:3257
  楊鬆和老樹樁簡單巡視了洞穴裏的房間和結構,他們決定離開這裏,離開這座渾身上下透著點邪氣的山。當然,他們並不是害怕,相反,好奇心隨著呆在山洞裏的時間越來越長而逐步加重,但現在前往待命地點才是最緊要的,節外生枝是最愚蠢不過的行為。

  兩人順著原路返回,抵達出口的時候,幾幅畫風粗狂但方向精準的草圖,已經浮現在楊鬆的速記本上了,記住地形,隨時畫出草圖,是每個合格狙擊手的基本功。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已經烏雲滾滾,他們剛一鑽出半山腰的洞穴口,瓢潑大雨撲麵而來。

  兩人無奈,隻得縮回山洞暫時避開暴雨,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選擇大雨行軍的,雨水會帶走身體的熱量,即使在熱帶,喪失身體熱量也是件危險的事情。

  狂暴的雨鋒來得快去得也急,僅僅十多分鍾後,他們重新上路。

  從半山腰下來,再次觀察這座奇怪的山,兩人看見了神奇的一幕。但見整座山被白色的薄霧籠罩,某種晶瑩透明的東西將山從頭到腳緊緊包裹,似乎有人將烤箱錫紙均勻地貼在等待加熱的蛋糕上。

  大地一片漆黑,被雲層遮蓋住的天光無法穿透厚厚的樹冠枝葉,從楊鬆他們所處的角度望過去,茫茫天地幽幽暗暗,時間在瞬間倒流了上億年,他們似乎剛剛乘坐時光機器,回到了遠古的恐龍時代。

  “看”老樹樁驚奇地指著稍遠一點的山體,嘴巴微微長大,眼神充滿奇異的神采。

  楊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似乎有一層融化了的白色金屬溶液,正順著山體上無數的溝壑,數不清的植物藤蔓快速流淌下來,很快就給小山鍍上了一層閃光的金屬。

  “原來如此”他們同時明白,這個奇特的地質現象,必定是讓無線電和所有電磁波設備失靈的關鍵因素。

  過了很久,直到這個國家戰亂終結,兩支來自國內的地質考察隊花了近一年半的時間,采集數噸樣品,又經過多重科學實驗和研究,才解釋了這座神奇“鬼山”的秘密。

  原來,整座山都是地質學教科書中記載的“浸染礦”,極其稀有的金屬被造物主埋藏在了大山深處。山上到處都有礦脈的跡象。在大大小小的植物藤蔓根部,在石頭裏,在萬千溝壑下。密集得如同老酒鬼肝部雜亂無章的血管。

  數十萬年的降雨衝刷著植物和山體表麵,它們將小如顆粒的金屬帶出山體,像鍍金一樣,給山體蓋上了厚厚的金屬外殼。

  當然,這些事後話了,楊鬆和老樹樁隻是遠離山體後重新測定了方位距離和角度,然後標記在大腦裏。

  “記住這裏,也許可以作為我們撤退時候的備用”安全點“”老樹樁最後總結道。

  兩人沒有休息,他們重新穿行在叢林深處,順著河流行軍,有時候不得不在高大密集的植物間穿過,每走一段距離,他們都會小心而專業的消除痕跡,不留下通過的足跡和印痕。

  黎明時候,走在前麵的老樹樁看見了一座鐵索和藤蔓做成的吊橋,人類開辟的道路重新出現在眼前。

  老樹樁停住腳步,他側耳俯臥在地上傾聽,直到確信附近無人,才飛快地攀上一顆高大的猴麵包樹,藏身在樹冠裏觀察周圍動靜。

  楊鬆隱藏在不遠處的草叢中,他讓散發出腐敗氣息的樹枝和雜草蓋滿全身,隻留下一對精明又神的眼睛,透過雜草縫隙向外警惕地注視著。

  過了一會兒,老樹樁重新滑下樹,他像是從地縫中鑽出來的“霍比特人”般出現在搭檔身旁。

  他拍了拍楊鬆的胳膊,一隻手扶著武器,另一隻手飛快地用手語和自己的老戰友交流。

  伏擊地點就在前方,距他們直線距離不到50米遠,吊橋後麵是個不大不小的村莊,裏麵似乎住著些平麵裝束的人。

  他們合計了一下,決定舍近求遠,從吊橋旁繞過去,攀上不算高的山,利用隱秘的山峰作為自己的射擊陣地。

  想到又要爬山,楊鬆暗自搖頭,這次曆程他爬了太多的山,其數量已經大大超過職業登山隊員,簡直可以去申請“吉利斯登山記錄”。

  兩人休息了一下,他們吃了巧克力,又吞下雙倍劑量的藥片。大量運動後生成的乳酸正在肌肉和器官內部形成炎症反應,這已經讓他們感覺到酸痛和疲勞。

  一個小時以後,狙擊小組已經在選定的山崗隱蔽處挖掘陣地,他們先向下挖掘一個可以供人俯臥和蹲著的坑道,在底層鋪上防水塑料布,在坑道邊開挖排水溝渠,並利用雜草和地形進行隱蔽。坑道麵對目標的方向鑽出幾個小洞,它們大小一致,但方位不同,這是供射擊和觀察用的。頂部,老樹樁利用附近的雜草和樹枝混合挖掘出來的土壤,做成一個覆土堆,多餘的泥土被均勻地堆砌在不同的角落,即使從近處看,也很難發覺人為施工的痕跡。

  最後,老樹樁沿著射擊坑道布設了幾個簡易報警裝置,並找來一些腐敗的葉子和動物的屍體小心地安置好,這樣做是為了迷惑軍犬一類的敏感嗅覺動物。

  一切安排妥當,兩人檢查武器裝備,楊鬆取出做工精良地渾似工藝品般的7.62毫米半自動狙擊步槍和12.7毫米遠程狙擊步槍,他小心核對預先做好的刻度標記,修正機械誤差,並給電子瞄準鏡和測距儀裝好電池。

  老樹樁仿佛測試手中的衛星通信終端,他要找個信號良好的角落,以方便接受不知道來自哪裏的通信信號。

  一切忙碌好,他們對了手表,手表上的數字表明,狙擊小組按時進入了伏擊地點。

  “你還好嗎,想吐的話,座位下有塑料袋”

  空降安全員小李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是老資格的空軍安全員了,他曾經多次跟隨身下的空軍特種運輸機深入世界各地,既在晴朗天空下將一隊特種空降兵送下飛機,也在漆黑無星光的高原地帶,僅憑夜視鏡把遂行打擊恐怖分子巢穴的特種偵察分隊士兵安然送下萬米高空。

  不過,這次見多識廣的小李感到非常迷惑,他怎麽也看不懂坐在橘紅色安全吊椅上的乘客,從飛行開始,小李就在猜想乘客的身份,但他失敗了,最終隻能把好奇壓在內心深處。

  “謝謝”奇怪的乘客抬起頭微笑,一張英俊的臉龐微微帶著黝黑的印記,這不是艱苦訓練留下的,倒像是海邊日光浴和泳池中嬉戲鍍上的烙痕。他的頭發不長,修剪的異常整齊,閃光的發根似乎還有些淡淡的幽蘭香氣。

  正當小李偷偷注視客人的時候,通向駕駛艙的門吱呀吱呀地打開,一名身穿空軍飛行工作服,卻沒有任何軍銜和身份標記牌的中年男子順著走道過來。

  “ 一切都就緒了,毒蛇剛剛從冬眠中蘇醒。”中年男子站著對麵對神秘乘客,對方隻是坐著,微微點頭。

  毒蛇是狙擊小組的行動代號,冬眠蘇醒表示小組已經就位。

  “還有多久才到?”乘客問男子

  “很快,不超過20分鍾”男子回答

  “謝謝”乘客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心思

  機艙裏一片寂靜,國產運20改進型運輸機的艙內很舒適,新的發動機安靜而強力,不像老前輩進口的俄羅斯發動機那樣,不但故障多,噪音大,還是出名的“油老虎”。

  過了幾分鍾,就在安全員小李考慮是否提醒對方準備裝備的時候,神秘乘客突然敏捷地從座椅上站起來,他脫下寬大的空軍作訓服,露出裏麵的衣物。

  小李接著暗紅色的機艙內照明,好奇地目光掃視過去。

  隻見男子身著做工精美的西服,腳下同樣閃亮發光的皮鞋和配套皮具,藍色的領帶看上去就是高檔貨,比小李上個月結婚做新郎時佩戴的那條高檔領帶強過何止百倍。

  男子手腕微微發光,小李認出那是塊勞力士限量版金表,他之前在時尚雜誌《名表先生》上看到過幾次,每次都帶著羨慕的眼神微微搖頭。

  太昂貴了。

  “剛剛結婚吧,要是我能回來,一定給你補上份像樣的禮物“神秘乘客邊快速穿上褐色緊身大外套,並用帶著友好笑意的眼神和小李對望了一下。

  “你,誰告訴你的啊?“小李驚奇地問

  “要是想做遊輪度蜜月,我有些門路,可以給你搞到免費的“幸運客艙票“”

  神秘乘客沒有回應,隻是邊做自己的事情邊說

  小李更加奇怪,這人怎麽知道自己想和妻子乘坐遊輪度蜜月的呢?他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啊。

  “哈哈,別奇怪,我這人很謹慎,從來不和不知道底細的人坐這麽近,時間還這麽長。”

  神秘乘客已經在說話間穿戴好全套高空傘降衣,他係好最後的安全扣後,抬手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肩周炎要多做理療,這是你的職業病”

  他背過身體,讓小李檢查自己的裝備,這是安全員的職責範圍。

  年輕人暗自咂舌,乘客難道是醫生?他輕輕拍了下,怎麽就知道自己的疾病了呢?

  “滴滴滴滴”警告聲伴隨紅色警示燈響起

  神秘乘客背對著緩慢開啟的艙門,慢慢走向安全位。

  “再見,新郎官,代我向你妻子問好”

  劉西疆雙腿下屈,手臂展開,整個人融進了非洲的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