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歸的航船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8      字數:3378
  美國 華盛頓特區

  勞拉安莉馬蒂森把自己的整個人生拆分成獨立的兩個部分,首先作為女人,作為妻子,無疑是失敗的,在這方麵她一向認為自己隻能得C或者更差的D。她今年已經52歲了,這基本是女人走進墳墓的年齡,再好的護膚品也無法掩藏自己臉上的皺紋和該死的色斑,曾經讓無數男人著迷的細長脖頸布滿歲月的痕跡,美麗修長的腿部被一快快鬆軟無力的肥肉所占據,無論她如何鍛煉都沒有明顯的改善。

  自從十年前的那個聖誕節開始,她已經和自己的丈夫,曾經的美國總統在實際上離婚了。他們再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行為,甚至整整一個夏天都沒有通過電話或者互相發一份電子郵件。

  “他媽的,你是個混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竟然和年輕的女實習生搞到了一塊兒,更讓人感到丟臉的是,這個實習生竟是個喜歡甜甜圈和大塊奶酪披薩的胖妞。”

  勞拉這樣想著,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了,她仍然感到憤憤不平。

  她習慣性地轉動著手中的超大號咖啡杯,杯子是白色陶瓷精製的,上麵燒製著自己最喜歡的照片,那是當年從喬治城大學國際政治學係取得博士學位時的拍的。望著年輕時自己美麗的麵容,讓男子神魂顛倒的曼妙身姿,還有臉上帶著的躊躇滿誌,意誌奮發的神情,她不禁長長歎了口氣,眼睛從一串花體字母,自己年輕時代的昵稱“勞莉”上滑開。

  勞拉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他們像所有這個時代青年一樣羈傲不遜,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三個孩子吃飯了,更別提認真的交談,互相真誠地傾吐。

  她輕輕地轉動身下的真皮轉椅,身體滑動了90度。勞拉的麵前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精心修剪,永遠平整得好似塊綠色地毯的大草坪。

  窗戶的樣式仍然保持200多年前修建時的樣子,但窗戶上的玻璃早已從當年巴黎凡爾賽玻璃廠的手工產品換成了特勤局實驗室以最新科技製造的多層防彈透明膜。

  勞拉喜歡在獨自一人坐在這間辦公室裏,她喜歡望著華盛頓星星閃爍的燈火出神。不遠處的獨立紀念碑被明亮的燈光照得雪白通明,遠處賓夕法尼亞大道上的司法部圓形屋頂像透明的雞蛋殼。

  “啊,真好啊,我用了30年走到了這一步”勞拉想著,閉上了眼睛。她經常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坐在這間辦公室中,使用當年羅斯福總統,肯尼迪總統曾經鍾愛的巨大胡桃木辦公桌。

  那個時候,要是有人預測將來女人也能成為總統,那肯定會被當成瘋子。想到這些,勞拉安莉馬蒂森笑了,露出還算潔白整齊的牙齒。

  “篤篤篤”有人敲門,厚重的柏木門使得聲音顯得低沉而渾厚。

  “請進”勞拉調整了一番身上的藍色高級手工套裝,合體的裁剪使得塑形衣和金屬封腰束縛下的身材還保持著幾分年輕時的風韻。

  厚重的大門悄無聲息地從外麵推開,首先出現的是個穿著灰色西裝,打著天藍色領帶的魁梧身形,他的西裝下微微鼓起,若隱若現地露出大彈匣手槍的剛硬線條。

  “夫人,他們來了”西裝男微微欠身,語氣恭敬。

  “讓他們進來吧,謝謝你,安東”勞拉把身體往椅背上靠了靠,這讓她顯得更加莊重,似乎有種無形的金色光環籠罩了全身。

  地毯上響起一陣輕輕地,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四個穿著合體正裝,或胖或瘦的男子穿過大門走進了辦公室。

  “晚上好,夫人“打破沉默的是一個年約50,身形苗條健美的灰發中年人。

  “請坐吧,紳士們“勞拉從轉椅上優雅地站起來,米白色的小羊皮高跟鞋踩著地毯向客人們慢慢踱去。

  “喝點什麽,請不要客氣“

  勞拉在法國宮廷樣式的長沙發椅旁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她綠色眼仁很快地掃了一遍來客,身形健美的中年人是她最信任的幕僚,大學時代的男性朋友,現任總統辦公室主任以及總統私人國家安全顧問。

  “打擾了你和薩利的周末,我很抱歉。安德魯“勞拉走過來和自己的幕僚很親切地寒暄了一句,卻沒有握手。

  “你好,山姆,莫莉還好嗎,也許下個暑期我們可以一起度假“女總統親切地邊寒暄邊與中情局局長,山姆安德森握手。

  “戴維,頸椎病有沒有打垮你這個海豹老兵,看上去你似乎還沒有樹白旗啊“

  勞拉接著和副局長戴維麥康蘭握手。

  “你的感冒已經康複了吧,沒有用你查禁的麻醉品治療吧“最後與總統握手的是個麵色通紅的胖子,聯邦禁毒署署長,麥克薩維奇。

  寒暄後,幾人坐在沙發長椅上,這時候穿著雪白製服的黑人侍者端著銀質托盤,送上了蘇打水,果汁和咖啡。

  “好吧,先生們,讓我們開門見山。你們今天給我送什麽棘手玩意來了?”

  勞拉收斂笑容,坐回自己的轉椅。這個角度比沙發椅子要高一些,客人必須很不舒服地轉過臉才能和她說話,而她則可以居高臨下地觀察每個人的表情。

  掌控權利的感覺真好,你們這些男人一樣要臣服在我的腳下。望著有些拘謹的高官下屬,勞拉從心底感到滿足。

  “是這個,您先看看” 山姆安德森局長將一個裝飾精美的文件夾遞到了勞拉的胡桃木辦公桌上,裏麵隻有一份簡短的打印稿件。

  女總統低下頭,認真地讀起來。

  客人搓揉著雙手,內心的緊張寫在了眼神中。隻有安德魯卡梅利神色如常,他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勞拉長長的脖頸,藍色套裙下穿著肉色絲襪的長腿。

  總統抬起頭,把自己的眼鏡擱在玻璃台板上,用緩慢優雅地聲音說

  “一艘關鍵節點的關鍵運輸船?打擊它就可以讓整個運輸鏈條中斷,並讓敵人至少在三年內一蹶不振?”

  “是的,夫人,請容許我解釋”戴維麥康蘭咳嗽一聲,打開隨身攜帶的羊皮封麵大號筆記本。

  “長鞭,掩護我們撤退,你們在3號集結點與大部隊會合”龍岩分邊跑邊大聲給狙擊小組下達新的命令。

  他們離那座山穀中的鐵橋已經很近了,人質們在戰士的幫助下互相攙扶著,逃生的希望讓他們煥發出全部的潛力。實在走不動的人質被十多名戰士背負著,他們走在隊伍的中間,前後是自己的戰友。

  “飛燕”無人機的威力不但摧毀了烏尼莫克軍用車,把特種營的敵人變成了一堆爛肉,武裝分子追擊的勇氣也被子母彈同時摧毀殆盡。

  幾乎是在小分隊撤退的同時,一艘沿岸戰鬥巡邏艇從峽灣中駛出來,他們沿著海岸線,在幾乎完全相反的方向朝敵人傾吐火舌,這不但支援了戰友。也迷惑了敵人。

  “快,第三類先通過”

  龍隊長向手下發號命令。小分隊將人質按照身體狀態分成三類,分別是可以自己行動,需要幫助才能行動,以及喪失行動能力。

  小分隊戰士背著無法行走的人質,低附著身姿,用有力的胳膊抓住鐵橋裸露出來的鎖鏈快速通過深不見底的溝壑。

  很快,龍隊長和掩護的戰士最後通過了鐵橋,橋對岸還隱約傳來聽不懂的叫喊聲。

  “動手”龍岩峰對身後負責執行的軍士邊說邊做了個果斷的手勢。

  “嘩啦啦,轟”順著鐵橋的幾個不同部分爆出一團團淡白色煙霧,鐵橋被預先安防的炸藥切割成幾段垃圾,帶著呼嘯聲落進了深穀中。

  “烏鴉呼叫天舟,在3號地點集結“帶著通信器材的士兵開始呼叫擔任備份撤退的船隻,就是劉西疆等人臨時改造的漁船。

  十多分鍾後,當小分隊保護著人質撤退到預定海灘的時候,一艘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破爛漁船,竟然發出有力的“突突突突”聲,船尾分開海潮,拖著長長的白色尾巴向海灘開過來。

  很快,漁船減速了,同時從船舷兩側放下橡皮汽艇。

  汽艇完成了最後百米行程,戰士們將人質安排在橡皮汽艇上做好,留下幾名戰士持槍擔任警戒,其他的人則熟練的保護好武器裝備,在海潮中起伏前進。

  龍岩峰也在大海中,他和自己的士兵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泅渡,何況現在的距離還不到百米。

  很快,他們順著漁船的繩網攀上船舷,再將橡皮汽艇重新吊上來。

  “辛苦了,歡迎凱旋”劉西疆很激動,他迎著龍隊長,重重的地擁抱他。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們登上運輸船才是最後的勝利”龍隊長淡淡一笑,開始和戰士們一起將武器重新檢查,再次做好戰鬥準備。

  漁船再次加速,新增加的雅馬哈柴油機發出吼叫,他們向著預定的運輸船匯合點飛速靠攏。

  劉西疆望著海平麵上隱約泛出的紅色天光,心中有種如釋重負地感覺,畢竟這個國家和潛在的敵人沒有任何海上武裝力量和空中火力,脫離了陸地基本就宣布了“紫色烏鴉”行動的勝利結束。

  “我們有能力摧毀這艘幽靈船嗎?你們是這麽稱呼他的吧,哦,他的名字是”

  勞拉抬起頭,眼睛望著自己中情局局長。

  “是”聖馬丁“夫人,這是幽靈船的名字”副局長搶先回答,他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工作的果實。

  “我們能幹掉它嗎?”女總統轉向自己的國家安全顧問。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我認為讓法國人幹最好”安全顧問優雅地笑了,露出散發著“李世林德”漱口水薄荷香味的潔白,整齊的牙齒。

  “讓法國人擊沉幽靈船?”女總統不解地追問

  “不是擊沉,是摧毀,這是對付毒品最保險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