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向死神複仇(1)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7      字數:3304
  張靜怡很快就從昏睡中恢複了神智,她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小貨車的後車廂中。不知道是因為路況太差,還是汽車的減震懸掛質量不良,整個汽車始終保持蛙跳前進的狀態。

  她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胳膊,卻發覺自己的雙手被尼龍紮帶牢牢束縛在身後。車廂四壁都掛著藍色的簾布,隻有些許陽光透過織物的縫隙照射進來,狹小的密閉空間裏顯得很黑。

  突然,車子猛地顛簸了幾下,借著搖晃的空隙,她把自己的身體稍微移動了幾毫米位置。這下張靜怡的視野更加開闊,借著透進來的微弱陽光,她看見車內除了她還有兩個雙手反綁,嘴上貼著厚膠帶的女子。都是遊客打扮的西方女子,一看就是正宗的凱爾特人後裔。此刻,這些女子顯然還在深度昏迷之中,對所發生的一切,毫無知覺。兩個參與綁架黑人坐在車廂角落中用粗俗的話語正熱鬧地聊著什麽,他們並沒有覺察出任何異樣。

  “這是怎麽搞得?為什麽隻有我一人醒過來?是藥力不夠嗎”張靜怡有些納悶,隨即她就明白這些可能都是雙麵線人奧哈德的安排。至於為什麽讓她提早恢複神智,這就不好猜測了,隻能見機行事。

  她不再費力掙紮,隻是閉著眼睛在心裏默默計算小貨車轉過幾個彎道,上過幾道陡坡,並根據大概的時間推算所經過的路線。但很快,張靜怡就發覺車子是在轉圈,有東到西,從北向南,看似走得路很多,其實根本沒有開出多久。

  “砰”貨車再次高高跳起來,然後又落下來,看樣子剛剛經過一個大坑。“咯吱”刹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猛地站住了腳步。

  車廂門被從外麵打開,強烈的陽光直射進來。兩個黑人呼喝幾聲,突然伸手捉住地上被綁架的女子,把她們一一背下車廂。

  張靜怡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隨著身體的擺動,快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她看見不遠處的大海,木質的碼頭,朦朧的山脊線,以及一座土黃色的葡萄晾房。晾房頂部有圓圓的屋頂,這正是本地的摩爾建築風格。

  “哦,我們在東南部的峽灣山穀中”張靜怡馬上根據地形和地貌特征做出自己的判斷。作為受過紮實軍事地形學訓練的情報特勤,她在這座城市的幾天時間裏,已經對它四周的地理形態做過充分的研究。

  幾個被綁架的女子像貨物一樣,被帶進葡萄晾房,輕輕放在鋪好的地毯上。然後所有人離開,大門被關上了。外麵傳來陣陣摩爾方言的說笑聲,小貨車似乎發動引擎,重新離開。

  現在隻有等待,決不能輕舉妄動。

  太陽光一點一點在改變著自己的方向,逐漸透過牆壁上三角形的開孔,照射進來,紅色地毯上映照出道道亮斑。

  “嘎吱”門被人推開,沉重的腳步聲傳進張靜怡的耳朵中,伴隨腳步聲同時進來的,是一個男子沉重的喘氣聲。

  是讓奧哈德,那個亞辛的本地遠方親戚,陰險的雙麵間諜。

  “快點,時間不多,我要看看你們這幫蠢豬的眼光怎麽樣”奧哈德對屋子外麵的人大聲說著,似乎不太滿意。

  兩個參與綁架的大漢立刻進來,從最外邊開始,架起被綁的女子,用匕首撕開她身上的織物。這個時候,女子已經悠悠醒轉,神智卻依舊不清楚,因此隻是發出濃重的嗚咽聲,並沒有劇烈的反抗。

  奧哈德像酒桶似的軀體左右搖晃幾下,鼻子中傳來哼哼唧唧的聲音。

  “笨蛋,全是笨蛋,這個不行,不行”他用摩爾方言大聲吼叫。

  接著,張靜怡聽見一聲長長的哀鳴,是女子的聲音。由於嘴巴被封著,才沒有大聲叫喚。

  很快,一灘殷虹的鮮血在地毯上快速散開,那個金發女子身體軟癱在地。奧哈德從她背後腎髒所在的地方拔出一把裝飾精美的短劍,又在女孩正在快速變得蒼白的臉龐上,用力蹭了幾下。

  張靜怡心跳撲通撲通地加速,要不是有強大意誌力約束,可能就要不自覺地發出驚叫。

  奧哈德說了幾句,被害女子的軀體很快就給抬出晾房。

  接著是第二個,這是個東歐女孩,盡管身材高大,臉上卻滿是稚氣。看樣子不超過16歲。

  奧哈德發出怪異的笑聲,向旁邊招招手。兩個黑大漢架起她順著樓梯拖到晾房頂上,然後是一聲尖叫,女孩被扔進山崖下大海的碧波之中。“砰”伴隨著女孩的叫喊,是一聲清脆的手槍聲。

  張靜怡看到兩個大漢轉向自己,把她架起來。她看見奧哈德手持短劍走向自己,說來奇怪,這個剛才隨意掌握人生死的胖子,臉上表情琢磨難定。

  冰涼的劍鋒劃開身上的衣物,張靜怡感覺到涼意,但她沒有動。

  “堅持,堅持,千萬不要動”張靜怡不斷對自己說著。眼睛全依然保持微閉,整個人處在朦朧的狀態之中。

  她聽見奧哈德和手下開著粗俗的玩笑,接著是一陣放肆的大笑。突然,她雙腿關節一軟,跪倒在地毯上。

  張靜怡覺察出奧哈德滿是胡須的臉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龐,她盡力忍住,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被綁著的手掌裏塞進來一顆膠囊式的東西,張靜怡緊緊攥住。

  “找機會把它吃下去,上船之前”就在奧哈德臉龐滑過耳廓的時候,張靜怡聽見了清晰的法語。

  “這個很好,算你們這群呆瓜運氣好,下次我再收拾你們”奧哈德收斂笑容,又教訓了手下幾句。

  有人拿來一件寬大的白色長袍,將張靜怡整個包裹起來。她沒有動,任憑這些動作發生,隻是趁人不備的時候,將膠囊藏在袍子縫隙裏。

  接下來的時間中,再無人進來,他們關上晾房的門,守在外麵。

  張靜怡手腕一翻,將膠囊從手掌中退出來,心裏猶豫要不要吃下去。這時,外麵響起了推門的聲響,她不再猶豫,一口吞下奧哈德給她的膠囊。

  漁船並不寬大的鐵製船身,在大海的波浪中左右搖擺起伏。張靜怡的手腳依舊被尼龍紮帶捆綁著,塞在駕駛室後麵的艙室中,兩個手持AKM步槍,圍著紅白色格子圍巾的黑人男子看管著她。耳畔傳來柴油引擎粗重的吼聲,伴隨著機器難聽的噪音,漁船沐浴在西斜的陽光中,慢吞吞地馳向海灣總部的海盜島。

  當天色完全沉寂下來後,一個看守拿來黑色頭套,把張靜怡完全罩住。用匕首割開尼龍紮帶之後,用手銬和連著鎖鏈的腳銬將她的手腳牢牢束縛住。一個人在前麵牽著鎖鏈,後麵的看守用力推著她走過炙熱的甲板,順著木質跳板轉移到岸上。

  盡管目不視物,張靜怡還是憑借接受的訓練在計算自己走過的路程,自己經過的轉彎,大致的方向。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模糊但大致管用的路線圖。

  這些押送的人知道是接受了奧哈德的命令,還是壓根就對這個身材苗條,長相秀美的東方女孩沒有防備。他們走的路線很直接,並沒有多繞圈子。

  張靜怡感到手腳一緊,身體被強製站住。然後她覺得被推下台階,走了幾步之後,鼻孔中竟然嗅到陣陣奇異的香氣,還混合這葡萄酒以及香檳的氣味。

  她眼前猛地一亮,神經係統抵受不住刺激,頭不自覺地往旁邊一轉。

  一隻強壯得像狗熊般的手臂抓住張靜怡的下顎,不讓她的頭向旁邊轉動。這個動作讓她的雙眼備受刺激,眼淚嘩嘩流淌。

  “哈哈哈”粗野的笑聲在耳畔響起,張靜怡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張布滿疤痕,肌肉虯結的白人臉龐。

  就在目光相接的一瞬,張靜怡就認出了這張臉的主人。英國海軍特別舟艇中隊偵察小隊的退役軍士,莫奈溫的私人衛士長,在巴黎殘酷殺害特勤李瑩,並故布疑陣讓高球小組折戟的職業雇傭兵。

  他正是海盜島現在的主人,此刻的名字正是阿拜爾謝福德,任務代號“紮克巴”。

  粗壯的狗熊不斷搓著手,伸手一把扯下張靜怡披著的長袍,過了幾秒鍾,喉嚨裏發出咕嘟嘟的聲音。就像是遇到食物的餓虎。

  他從腰帶的刀鞘中抽出泛著黑色光芒的獵刀,在張靜怡手腳之間的鐵鏈上用力一挑。然後插回獵刀,雙手伸來,似乎想一把捉住張靜怡的腰肢。

  就在這時,姑娘向後一退,口中吐出大量的穢物,身體軟癱在地。

  狗熊吃了一驚,伸手在張靜怡脖子上一摸,發覺跳動地越來越緩慢。

  “媽的,媽的”他大叫起來,一個女子摟住他寬闊的肩膀,張靜怡模糊的眼神也準確將其識別出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在巴黎與狗熊歡好的莫奈溫第八任越南妻子。

  “把這肮髒的女人扔進大海中,親愛的“女子用一種半夢半醒地口吻說著。

  狗熊大吼幾聲,兩個黑人海盜進來,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將張靜怡帶出石屋。

  說來奇怪,盡管身體發冷,心跳緩慢,張靜怡神智卻很清醒,肌肉的力量和壓力並沒有減弱。她知道這是那顆膠囊的藥物在發揮作用。是的,鹽酸西比曲林的功效一貫如此,隻要你的身體能對抗副作用的影響。

  張靜怡嗅到海風的腥味,石屋外並沒有人,兩個海盜抬著她慢慢向海邊走去。

  “是時候了,現在,就是現在“張靜怡在心裏對自己說,口中默默計數。

  海浪的濤聲,對,就在等待海潮發出嘯叫的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