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顱腦減壓手術(1)
作者:靜靜的延河      更新:2022-05-09 14:47      字數:3223
  白色的汽艇再次發動引擎,韓奇夫和崔勇並排坐在真皮靠座上,兩人微笑著對遊船甲板上的主人揮揮手,感謝他們的友好接待。當汽艇的白色航跡在藍色的地中海上犁出深白色線條時,崔勇轉過頭,發出了自己內心的表白

  “真是一群混蛋,他們以為自己是誰,竟然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老韓伸出手,拍拍自己的上級,同時也是自己的晚輩。

  “別生氣,這幫家夥隻是認為這局牌,是他們坐莊”

  “要想想辦法,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否則,這件事情,談不出任何結果”

  老韓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崔勇點點頭,表示同意。兩人不再說話,心裏都在盤算著後續的計劃。

  上岸後,老韓和崔勇直接去了特拉維夫郊外的戴維本古裏安國際機場,搭乘一切準備妥當的“挑戰者”公務機,在引擎的呼嘯聲中,升入高空,他們的目的地是位於北非的某個秘密地點。

  在北非的“Y”機場一落地,兩人匆匆吞下難吃無味的漢堡,又在休息間脫下身上的遊客裝束。幾分鍾後,崔勇和老韓穿著藍色聯體工作服,來到位於機場北角的維修機庫,鑽進那道虛掩的鐵門裏。

  接近傍晚18點的時候,幾名穿著藍色工作服,佩戴石油公司標識的人,提著大包小包,一路說笑著登上機庫外等待著的“超黃蜂”直升機,飛機的機身和尾梁上都噴吐上了同樣的石油公司標識,紅色的夜間航行燈已經打開,在紅色的落日的餘輝中,一閃一閃。

  轟鳴的引擎聲中,直升機平穩地起飛了,它在機場上空繞了一個八字航線,轉頭向東南方飛去。海岸線上的城市華燈初上,燈光像螢火蟲的光芒似的,忽閃忽閃地。直升機下是墨色的海水,殘存的半輪落日,把最後的光芒盡情地揮灑在洋麵上。

  接近晚間7點半的時候,“超黃蜂”前方大約16海裏左右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隨著直升機保持航線,繼續接近,腳下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紅色和綠色的燈光,勾畫出一艘巨大船舶的身影。

  那是中國“海洋2號”科學考察船,它的任務和職責是進行海洋地質科學研究,也為大型石油公司服務,找尋並定位可能的油氣資源。

  當然,這艘超現代化的海上科學城市,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些密布在船橋上的巨大天線,在發送標準商業數據的時候,也可以順帶傳輸一些秘密信號。

  直升機降落在甲板尾部的停機坪上,兩個提著工作包的工作人員單獨進入一道艙門,並在船上人員的帶領下,經過無數的通道,上下十多道旋梯,來到這座城市的“A21”區域,船上的特別保密區。

  此刻,公眾安全委員會的副主任,以及其他幾個高級別負責人,都在裝飾簡單的會議室中等待,看到一身聯體工作服的老韓和崔勇,副主任熄滅手中的香煙,招呼他們坐到會議桌前麵位置。

  一場關於秘密談判的專項匯報會拉開了帷幕。

  這艘科學考察船會一直待在附近海域,他們要進行計劃為期9個月的海底天然氣數據調查,這是很正式的商業活動,一切都合情合理。

  在商業活動之下,這塊浮動的“中國領土”還有一個附加的職責,就是承擔解決人質危機的司令部和支援中心,並負責專項行動的全部通信中轉。這些任務,對這艘“海洋科學城”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除了很多人員身份上的便利性外,指揮部設在海上的好處是顯而易見,隻要杜絕“後門”,這裏就是完全安全的“保密室”,被竊聽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點。

  “老韓,你有什麽建議,直說,不要有顧慮”副主任聽完匯報,看了看一言未發的韓奇夫,主動向他問計。

  老韓欠了欠身子,看了一眼副主任,又看了看其他的負責人,說出一句很簡單,明了的話

  “動手術,”顱腦減壓手術“”

  會議室中一片沉寂,這是間位於水線以下的艙室,沒有旋窗,也聽不到海麵的波濤聲。

  隻有空調出風口,發出嘶嘶的風聲,以及與會人員輕輕的呼吸聲。

  “老韓,把你這”黑話“給咱們翻譯翻譯”

  副主任笑了,他呷了一口茶杯中的綠茶,對老韓說。

  韓奇夫沒有笑,他減慢語速,盡量把話講清楚

  “這個”顱腦減壓“說白了就是減輕病人大腦組織承受的壓力,為進一步治療贏得時間。我們這個手術嗎,不要開顱。但需要放放血,切除一點病變的腫瘤“

  “你的意思是幹掉幾個人,對不對?“副主任明白了

  “對,切掉幾個對方重要的人物,不能在戰區,要在他們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用無聲,隱秘,又難以捉摸的方法。“

  “讓這幫壞家夥知道,這局牌,坐莊的不是他們“

  會議室中響起輕輕的議論聲,一個負責製定談判方案的負責人大聲回應

  “對,就像在朝鮮戰爭上那樣,戰場上打一打,談判桌上就能說話了“

  底下一片附和的聲音。

  “具體怎麽做,說說你的計劃“副主任對韓奇夫說

  燈火輝煌的會議室中,會議熱火朝天地繼續進行。

  張靜怡和阿芙納要出發了,這次她們包裹得更加嚴實,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兩個女子啞然失笑,阿芙納吹了個口哨,調侃地說

  “哦,阿則爾先生完全可以改行,不再做醫生“

  “什麽?“在收拾牛皮出診包的醫生聞言愣住了

  “可以去好萊塢,當化妝師,你瞧,我們兩個多像剛被挖掘出來的木乃伊啊“

  醫生哈哈大笑,兩個女子不但外罩波卡,裏麵還纏著一層層白色紗布,紗布上似乎透出點點血跡和汙痕。

  他不再笑了,心事重重,手也有些顫抖,內心的緊張一覽無餘。

  “嗨,別擔心,醫生,沒什麽可怕的,要是被識破,你就說是被我逼迫的“阿芙納看出線人的緊張,出言安慰。

  “沒用的,我還是會死,哈塔斯的那幫家夥才不聽解釋呢“醫生搖搖頭,發出歎息。

  “那就想想倫敦的生活,大笨鍾,白廳路,還有倫敦國王學院以及哈羅德百貨公司,嗯“

  阿芙納適當地改換話題,她深諳操作線人的方法。

  醫生點頭微笑,緊張有所緩解。

  人在危急時刻,最需要的是希望,是希望支撐著他們前行,而不是恐懼。

  “咱們出發吧,願真神保佑“阿則爾醫生穿著厚夾克,手裏拎著褐色的牛皮出診包。他打開後門,一輛老掉牙的福特汽車已經停在那裏。

  醫生打開車門,讓張靜怡和阿芙納坐在後座上,自己則坐到司機位置上。

  張靜怡感到腳下有東西,她摸了摸,發現是幾塊羊幹酪,順腳踢到了旁邊。

  “噗嗤,噗嗤“福特尾部的排氣管噴出幾股黑煙,車身顫抖兩下,慢慢開出院子,壓著年久失修的道路,向位於北方的貝魯特駛去。

  開出小鎮還不到半小時,他們就遇上第一道哈塔斯“戰士“旅的崗哨,木質欄杆橫在福特車前。

  兩個端著步槍,身著美式陸軍夾克的武裝分子,馬上迎上來。

  “YaLLK,YaLLK“哨兵大聲嗬斥著,自動步槍四處亂舞。

  阿則爾醫生滿臉堆笑,推開車門,抖抖索索取出幾隻香煙遞過去。

  哨兵揮揮手,一連串的盤問脫口而出。

  “哦,麻風,大麻風“醫生指著兩個女子,大聲回答

  兩個哨兵立刻躲得老遠,隔著車窗看了一會兒,然後示意醫生通過。

  就這樣,她們一連經過三道崗哨,所有的哨兵對麻風病人都很恐懼,這種恐懼早已根植在本地文化的深處,無人敢於試探。

  “還有最後一道崗哨,再完全就是貝魯特的地盤了,哈塔斯在那裏還比較收斂“

  阿則爾醫生已經不再緊張,他覺得自己離倫敦已經近了一大步。

  這是一道防守很嚴密的崗哨,木質欄杆換成了黑白相間的鐵杆,幾輛皮卡車停在不同的方位,車廂上站著機槍手,車頂的機槍對準過往的車輛和旅客。

  阿則爾醫生的表演和以前往前一致,小嘍囉舉手示意放行。

  “站住,站住,等一等“從拐角的皮卡上下來一個人,這是個金發碧眼的男子,留著大胡子,臉上全是傷疤,大片刺青從他的臉頰一直延伸到脖子深處。

  “狗屎“張靜怡聽見阿芙納發出罵人的聲音,盡管很輕,她還是聽到了。

  她也知道遇上了麻煩,來人很明顯是歐美來的極端戰士,這人不一定恐懼麻風病人。

  果然,這個金發男子一下推開醫生,徑直向福特車走來,嘴裏不斷發出家鄉的罵人話。

  “媽的,波士頓佬“阿芙納聽出,這是個從波士頓來的美籍極端戰士。

  “你們,下來“金發男子揮舞著一支MP5衝鋒槍,用簡單的阿拉伯語命令。

  阿芙納推開車門,張靜怡緊跟在後,她們走下福特車,站在空地上,瑟縮發抖。

  “麻風,大麻風,末期病人“醫生用帶有口音的英語解釋,他已經很緊張了,兩腿都在發抖。

  “糟糕,這醫生隻要嚇兩下,什麽都會招的“

  張靜怡心中焦急,但這條道路的兩側都被封堵死了,她們根本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