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範和錢璐盯著屏幕畫麵，屏幕的影像一陣陣的閃過，那些機械蚊子扇動翅膀帶出的嗡嗡聲像是魔鬼的低語在他們腦海中盤旋不去。

  燈光晃在他們麵部上顯得一陣的白，一陣的紅。他們的心理接近崩潰。

  劉敬之說:“錢璐，怎麽樣，我將這段視頻發在洛城市商業中心廣告屏幕上，讓所有的洛城市居民都知道你與田師範發生過性關係，視頻播放完後我再命令人打上一段字幕，錢璐是個不道德的女人，是弗洛德·元的情人，又勾引弗洛德·元的女婿發生性關係。”

  “怎麽樣呢怎麽樣呢？”他旋轉著身子，慢悠悠地跳起陀螺舞，他那輕柔的身姿像是在空氣中飄，他的表情像是極其享受，眼睛微微眯著，眼角展露出笑意，滿臉都是變了味兒的幸福感。

  “所有的洛城市居民都會知道你錢璐是一個淫蕩的女人，你的母親知道後會怎麽想呢？會因為你而自殺嗎？”

  他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的老情人弗洛德·元知道後又會怎麽樣呢？他以後的生活會活在別人的切切私語聲中嗎？他走在大街上會被人戳脊梁骨嗎？”

  他突然蹲下身子，目光凝視著錢璐。

  錢璐的心理徹底被擊垮了，她退到床邊上，雙手死死地抓住垂落下來的床單，將床單揉捏皺巴巴的，仿佛在那充滿褶皺的床單裏就有她糾結的情緒，就有她數不盡的煩惱。

  當然這一切煩惱都是劉敬之這個混蛋強加給她，以至於讓她從天堂跌入到地獄，從幸福中掉入刀山火海。

  她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腦袋裏嗡嗡直響，麵部青一陣，黑一陣，眼神不再像以往那麽淩厲，而是變的怯懦和躲閃。

  “錢璐女士，你隻要將你與弗洛德·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出來，乖乖地聽我的話，我就放過你，我就讓這段視頻塵封在故紙堆裏。”

  錢璐低垂下頭，看著地麵上自己的身影，她的眼神逐漸的暗淡無光，逐漸的沒有了一絲神采，就像是一個失去了活下去勇氣的人的眼神。

  在她的生命裏，兩個最重要的人麵對重大打擊，而這一切的緣由竟因為她而起，為了保護他們，那麽她就算是立馬去死，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暗淡的眼神已經表達了一切，她不想再活下去，她緩緩地抬起頭，那暗淡的眼神不屑地在劉敬之眼眸子流連了一秒鍾，她轉而看向了屋外。

  烏雲好似近在身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隻要她站立在敞開的麵板前，縱身跳下去，這一切也就結束了。

  她試圖站起來，她想獲得解脫。解脫了，麵前的這一張醜陋的嘴臉就會如同煙雲一般的散去了。

  盡管她還留戀這個世界，盡管這世界曾經給與過她愛，但是此刻若是她不死，那麽她會傷害到更多的人，劉敬之是不會放過她的，走過去走過去，然後跳下去，隻要她身上還一丁點兒的利用價值，劉敬之都不會放手，直到榨幹她生命中每一滴油水，劉敬之才會像是剔除牙縫裏的肉末一樣將她拋棄。

  到了那時她麵對的世界已經沒有了意義。她的母親會因為拖累了她而死，她的老情人早就身敗名裂，成為了過街老鼠，在人們竊竊私語中苟延殘喘，卑微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站了起來，佝僂著身子要向敞開麵板前走，去做完她人生中的最後一跳。

  劉敬之的眼珠在錢璐身上掃視著，他看到錢璐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機，抽搐地嘴唇上掛著淚痕，錢璐卻絲毫沒覺察到，他判斷這個女人已經被他連續按壓在牆角上摩擦得體無完膚，魂不守舍了。

  這個女人已經不想要再活下去了。

  他突然按住錢璐的肩膀，將她按回床邊坐下。

  錢璐呆呆地望了劉敬之一眼，隨即低垂下頭，像是瘋子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地麵上的陰影。

  錢璐真的失常了，在這世界上隻有失常的人才會盯著自己的陰影看。她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

  但是劉敬之卻沒有表現出一點的同情心，他在撇著嘴邪魅的笑，他那笑容裏依然充斥著變態的欲望。

  “你以為隻要你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嗎？”他說，一麵點著了一根香煙，吧嗒吧嗒抽了起來，煙霧繚繞過他的麵頰，像是給他戴上的假麵具，唯有那綻放著邪魅光芒的眼睛從煙霧中射出來，瘮人心魄地看著錢璐。“不會的，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弗洛德·元的。”

  “你們混亂的關係還會被我公布於眾的。”

  他看著錢璐，聲調很高，像是在逼仄被馴服的動物。

  “我連想死都不行了嗎？”錢璐緩緩抬起頭，當與劉敬之的目光相對時，她看到劉敬之目光裏的邪惡。

  劉敬之說的沒錯，他什麽壞事兒都能夠做出來。

  劉敬之湊了過來，臉幾乎貼在錢璐的麵頰上，“你要是乖乖的聽話，我就不會那麽做。”

  錢璐微微地點了點頭，眼睛裏卻流淌出淚水。當淚水劃過她的麵頰時，她的臉部肌肉痛苦地扭曲了起來。

  “現在我命令你，”劉敬之說。“告訴田師範，你與元創之間的關係。”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低到塵埃裏，又好似魔鬼的低語聲，一入了人腦子，就不會輕易地散去，長久地在人腦裏重複著同樣的話。

  錢璐擦了一把淚水，愛憐地看著田範，田範期盼的眼神，緊緊抓著地麵陰影的雙手，深入到她的腦海。

  她不想傷害田範，可不傷害田範的後果，她就需要傷害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她的母親，另一個是她的情人。

  這兩個人在她生命中都具有重要的意義。一種意義是親情，另一種意義是恩情，和忘年之戀的感情。

  凝望著田範的眼睛，她又哭了，她想，“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要傷害到你了。沒關係的，我會以我的死向你謝罪，我在哄騙走了劉敬之後就從樓上跳下去。”她淚眼汪汪的眼睛裏已看不到神采，即便注視在田範麵容上，被淚水浸滿眼睛的視線也模糊不清。

  她顫抖著嘴唇說:“他說的沒錯，我是弗洛德·元的情人。”

  這一句話像是晴天霹靂轟在田範的腦海裏，使得他的腦海在片刻就清空了，視覺所及的一切景物都開始旋轉，腦海裏像是有轟隆隆的雷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