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名節
作者:衣慈      更新:2022-05-27 06:02      字數:2399
  光從半開的太陽能麵板中照射進來。昏暗又奢華的房間裏景物漸漸清晰起來。華麗的大床上相擁著兩個渾身赤裸的人。一個人是田範,一個人是錢璐。

  錢璐悠悠地掙開眼睛,看到田範的那一刻,她明亮的眼眸子頓時暗淡下來。

  昨夜發生的一切,她有著深刻記憶,但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和欲望。

  她和田範發生了關係,還不止一次。

  她穿了衣服走到半開著的太陽能麵板前。她覺得屋中一切景物都變了,棚頂上那璀璨的燈旋轉著向她壓了下來。四周變得空空如也,就像是被清空了的大腦一樣,而圍繞在大床四周的機械蚊子扇動翅膀的聲音從她一隻耳朵鑽進去,又從另一隻耳朵鑽出來,留在她大腦的餘音像是魔鬼的低語聲,在她腦海裏響著。

  半開太陽能麵板外,烏雲近在身邊,像是壓迫到了她,使得呼吸變得沉重,劇烈起伏的胸脯每起伏一下,那從鼻孔中喘出的絲絲的喘氣聲就會在屋中逐漸的彌漫開來。

  劉敬之肯定有陰謀,她成了被玩弄的對象,外麵天高地寬,隻要跳下去,一切也就成了,一切也就結束了。麵板外的烏雲仿佛轟隆隆地旋轉起來。她的身子開始顫抖,那從麵板外照射進來的光束包裹著她,仿佛要將她拉出屋外。

  然後一切也成了,她的身子像是墜落的柳絮,在空中自由墜落一段時間,然後就會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不能死,我死了,劉敬之會高興得哈哈大笑。”她凝望著烏雲,剛才還陰沉的麵色上,現在變得白皙。那陰冷的眼神充斥著怨毒,仿佛在那烏雲裏出現了劉敬之的臉龐。

  不過她的身子卻還在劇烈地顫抖著。

  她蹲在牆角雙手抱住自己的麵頰,頭埋在膝蓋上嚶嚶哭泣了起來。

  風從麵板外吹了進來掀著窗簾子飛舞,除了那一張華麗的大床,屋中的家具似乎都動了起來。

  當風吹拂過桌麵時,油亮的桌麵上頓時顯現出繡花窗簾的影像,窗簾在桌麵上動,那桌麵似乎也在動,似乎有輕微的位移。風從一頭麵板吹進來,又從另一頭麵板吹出去,那些難以承受住的機械蚊子在風中艱難地躲避在屋中的角落裏。

  悲戚而嚶嚶的哭泣聲,使得田範悠悠醒來。他看到錢璐,昨夜的一場春夢立刻閃現在腦海。這個女人很溫柔,一點也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麽厲害。他想安慰她,忽而覺察到不妥。

  錢璐蜷縮在牆角,風吹進來的時候,她油亮的長發在飄飛著,而她顫抖的身子仿佛被黑影包容了。

  他知道昨夜這個妖冶的女人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做了不想做的事兒。現如今她感覺到懊惱。而他自從來到3002年已經有了兩個女人。

  一個是錢璐,一個是小雅,小雅溫柔而可愛,錢璐妖冶,有女人味兒,兩個女人像是在他生命中綻放的花朵,無論是那一朵,都是將田範的生命裝點成了絢麗多彩的世界。

  忽而砰地一聲,所有的太陽能麵板都被聚集在一起的機械蚊子關上了。屋中的景物靜止了下來。錢璐輕飄飄的白色裙擺烘著她,仿佛從空中緩緩降落下來,仿佛一個人從苦難的幻想中解脫出來,回歸到美好的現實。

  噠噠,屋外走廊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錢璐和田範看著時,大門被打開,劉敬之在兩個紅光機械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屋裏。那些機械蚊子迅速飛到劉敬之的身旁,麵對著錢璐和田範。

  “恭喜兩位修成正果,”劉敬之說,“昨夜春風一度便勝卻人間無數啊!”

  田範的目光變得陰鷙,盯在劉敬之的麵孔上,似乎在尋找著他這麽做的緣由。

  錢璐緩緩抬起頭,剛才還稍微有些白皙的麵容上,此刻已經變得慘白,那怨毒的眼神裏似乎要冒出火來。

  “不,”她吼,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著劉敬之的麵容,“你這卑鄙的小人,為什麽要害我們?”

  劉敬之摘下一邊臉的麵具。屋外陽光的餘暉灑在他一邊臉上,那白色金屬反射著刺眼的光,四周的黃色麵皮止步在一邊臉頰的金屬骨骼邊緣。

  白的金屬,黃色的麵皮,涇渭分明地,不規則地分成了界限。

  劉敬之的一隻眼睛也塌陷到眼窩中。

  他說:“你們都知道幾十年前天空城的事兒,都知道我是最後勝利者,但是卻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的一邊麵頰被摧毀了,是後來用當代的科技修補的,我的身子……”

  頓了頓語氣,他脫下上衣,他左邊的身子和手臂也是機械骨骼,他已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半機械半人類的生物,就是他的手臂也是機械的,在他手上套著矽膠手套。

  所以不細細觀察,是看不出端倪的。

  他繼續說:“我的身子受到重創,是傑亞醫生救了我一命,將我改造成半機械人半人類。”

  他的麵色開始陰沉,他的聲音高亢而嘹亮,響徹了整個屋裏。

  “從那時起,我就告誡自己無論任何人侵犯到我的利益,都將是我的仇敵,你們前來談判,竟然狂逆地稱呼我的名諱,還想從我這裏得到利益,這都是我難以承受得了的。”

  錢璐吼:“這都是你在為自己變態心理尋找到的借口,維護自身的利益,這無可厚非,但是你為什麽要壞我們的名節,你不是個變態,又是什麽?你不過是躲在黑暗裏窺視別人身子的小醜。”

  她顫抖著身子站起來,走到劉敬之麵前,聲嘶力竭地吼聲壓過了劉敬之嘹亮的嗓門,正當錢璐要撕扯劉敬之的衣服時,劉敬之一把將她推倒床上。

  田範一把摟住錢璐,在她耳畔低語:“他這種人不可理喻,現如今咱們不要惹惱了他,活下去才是王道。”

  錢璐滿眼充斥著血絲,在田範懷裏,讓田範感覺到她身子傳遞來的冷冷寒意。她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已經憤怒到極點。

  一個男人處心積慮地壞了一個女人的名節。這個女人不歇斯底裏才怪。

  劉敬之哈哈狂笑,說:“哈哈……錢璐女士,你還有名節嗎?做比自己父親歲數還大男人的情人,就配有名節嗎?”

  望著劉敬之得意的笑,田範覺得他是想從心裏上徹底地擊垮錢璐,所以才揭露錢璐的痛苦隱私。在謀略上,這種做法叫做攻訐,這種做法的具體手段,多數以詆毀,無中生有打擊敵對一方,使得脆弱的人心理崩潰,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他眼裏劉敬之的麵容越來越猙獰醜陋,仿佛是一張被黑色調烘托著的小醜臉龐,在漆黑的空間裏飄蕩著向他們壓過來。

  他認為該出手保護錢璐——就算是她有肮髒的過去,這有什麽關係,她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

  “你在胡說,”他說,一麵瞪著劉敬之。“你在欺負一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