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恩從昏沉中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累得好像要死了。

  腦子就好像是當年大學畢業宿醉之後被舍友拉去蹦了一晚上然後又在冷風裏吹了兩個小時一樣的難受。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麽來著？

  他扭頭，下一刻就看到了旁邊正在煮魚湯的塞沙特莉。

  “醒了？那正好，過來加固一下這裏的架子，我覺得不大穩固。”

  喬恩費力地撐起來，隨手打了一個響指將那個架子下麵的土凝結起來，然後又倒了下去。

  “你有點人性成嗎？”

  喬恩嘴裏一點都不幹，估計是塞沙特莉給他喂了不少水，但是語氣還是發虛。

  “我還病著呢！”

  “病你個大頭鬼。”

  塞沙特莉沒好氣地點了點手上的鏈子，凝結出一團水澆在喬恩的臉上，“你現在這身體就算泡上一百年都不會感冒，就是脫力加上魔力消耗過度而已，不過，恭喜你，你又進階了。”

  “也說不上是又進階了，隻不過是之前的問題解決了而已，這是哪啊？”

  “不知道，海圖在你那，我隻是隨便找了一個小島靠岸了而已，這不是等你醒過來再離開嗎，諾，這個給你。”

  塞沙特莉從自己手腕上摘下手鏈，喬恩這才注意到，其實這東西不是一個手鏈。

  “這就是那個神器？”

  “嗯，”塞沙特莉點點頭，將神器懸在空中：“亞特蘭蒂斯之淚，當年神戰之後亞特蘭蒂斯沉入大海轉化為波塞冬的私有世界，那些亞特蘭蒂斯人成為神明屬民之後，對海神波塞冬的信仰所化作的神器，是波塞冬的額飾，不過，似乎波塞冬不太喜歡的樣子。”

  “到底是一個文明結束的權柄，不是很好的象征。”

  喬恩接過亞特蘭蒂斯之淚，仔細打量了一下：“不過我反正是不在意這些的，吉利不吉利的，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天天都有人死，隻要這東西能用就行。”

  接過來，戴上。

  就好像是在自己額頭上貼了一隻眼睛，湛藍色的神器透光之後就消失了，緩緩地浸入了喬恩的額頭。

  濃鬱的清涼觸感纏繞在眉心處，瞬息間竟然讓他有些放鬆，不過很快，他就再次清醒了過來，他之前的頭痛感覺得到了緩解，枯竭的靈魂力量像是泉眼被打通了一樣開始恢複起來，虛弱和疲乏也被驅除一空，整個人精神大振。

  “好東西。”

  喬恩讚歎道。

  “這東西和你的屬性合適，跟我就不行，倒也不是說屬性上有什麽問題，隻不過它好像十分抵觸被我這個隸屬於敵對神係的人使用，跟你就沒什麽問題了，你看，融合的多好。”

  塞沙特莉似乎是在憋笑，喬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是你臉上有什麽東西，你就沒發現，你身體有什麽變化嗎？”

  身體？

  難不成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塞沙特莉對自己做了什麽？

  喬恩看著自己身上淩亂的衣服碎片，頓時在腦子裏麵腦補出了二十萬字不讓寫出來的劇情。

  “你是畜牲吧，我還未成年呢！”

  對於喬恩的控訴，塞沙特莉隻是平靜地回了他一句。

  “滾！”

  她給自己盛了一碗鮮美的魚湯，享受的品味起來：“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變身鳥人的時候自己撐碎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魔法元素凝聚出來的翅膀會撐破衣服，不過結果顯而易見，還有，我在把你搬過來的時候，掃了一眼你的手環，那個手環碎掉了，碎片都在邊上的那一堆草裏麵。”

  “我的手環碎掉了？”

  喬恩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果然沒有手環了。

  “手環碎掉就再做一個就是了？用不著這麽意外吧？”

  喬恩沒有說話，而是站了起來。

  褲子已經是顯而易見的變短了很多，就好像是一夜之間他忽然發育了一樣，精瘦的身體之下力量蘊含，長高了一個頭，原本和塞沙特莉差不多的身高，現在已經明顯看出差距了。

  塞沙特莉已經一米七多了，現在自己這是恢複了當初的身高，還有超出？

  “和你說一件你可能不信的事情，我好像，成年了，手環破碎不是因為收到了魔法的幹擾，在赫爾加先祖給我加固過幾次之後，它就非常穩定了，這一次破碎，隻不過是因為我身上沒有蹤絲魔法的追蹤，所以不在需要手環了。”

  原來……是這樣嗎？

  塞沙特莉一點都不意外。

  喬恩的身上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她一直都在思考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世界上所有的交易都是公平的，既然已經獲得了一些東西，自然就會付出一些等價的東西，現在看來，喬恩所付出的就是生命了。

  “用了至少五年的生命換了力量的大幅增長，會不會覺得自己虧了？”

  這是一個好問題。

  但是喬恩並沒有覺得這是以前壞事。

  “如果還能再來一次的話，說不定我會換的更多，隻是生命而已，現在我們最不缺的就是這個，用生命的時長換取自己的力量，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塞沙特莉不置可否。

  從喬恩的角度而言，這的確是一件好事。

  沒有了蹤絲的困擾，從此就徹底成為了一個自由的巫師，力量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長，還得到了新的神器，怎麽看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但是這樣的好運氣，也就一次而已，再多也沒有了。

  不過，人不能太貪心。

  “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麵對的困境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總之越強越好，說不定到時候我們會麵對什麽。”

  “不管麵對什麽，我們都得一步一步來，也不能急於求成。”

  喬恩在自己的水簾之後換好了衣服，把之前的那些碎布扔進火堆裏燒成灰燼。

  “魚湯喝完了嗎？喝完咱們就走吧，還不一定得走多遠呢，出去恐怕還得找找方向。”

  塞沙特莉不急不慢地喝掉碗裏麵的湯，然後將碗恢複成岩石的本來麵目，站起來拍了拍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