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新朝(4)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2-07-06 10:07      字數:4794
  “君侯。”

  羊獻容的目光款款,盈盈水光之中讓人有一種想要憐惜的衝動。

  比之王生第一次見到羊獻容,兩年的後宮生活讓她改變了不少,比之之前,褪去了青澀,而變得成熟起來了。

  “羊貴人。”

  王生輕輕看了羊獻容一眼,輕輕的笑了笑,說道:“被夾在中間,你倒也是辛苦了。”

  在沒有搞定皇後之前,皇宮中的消息,很多都是從羊獻容的容華宮中傳遞出來的。

  當然...

  羊獻容不是一個喜歡聽話的人,王生能夠讓她聽話,還是因為手上握有她的把柄。

  “妾身何來辛苦。”

  羊獻容走到王生身邊,順勢將整個人都壓在王生身上,其中的溝壑縱橫,柔軟細膩,薄薄的孝衣根本就是隔絕不住的。

  王生順勢攬住了羊獻容的腰,後者身子一顫,應奉得更加熱情了。

  “君侯,此處...不太合適罷?”

  “你說得對。”

  現在王生雖然是勝利者了,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勝利者。

  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後退。

  曆史上,天胡開局,手握王炸的人也有許多,他們中最後身敗名裂的人更是不勝枚舉,王生還沒有囂張到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

  這個天下,畢竟還是姓司馬的。

  而且...

  王生現在掌控了洛陽,不意味著他能掌控整個天下。

  因為他不是姓司馬的。

  而且...

  朝中朝外,他的阻力依然重重。

  譬如在外的宗王、各地的守軍、各地的世家...

  他們並不會對王生俯首稱臣。

  要想掌控整個天下,還得靠拳頭。

  但不管怎麽說,王生已經是邁出了一步了。

  堅實的一步。

  王生攬著羊獻容的腰,看向床榻上的皇帝。

  皇帝的妝容是被整理過的,看起來麵色紅潤,頗有帝王之相。

  但再有帝王之相,也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皇帝司馬遹突然暴死,宮中突然劇變,還是讓王生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這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有一種如颶風過境一般,迅疾如風。

  要不是王生一直都是有所準備的,恐怕現在他就會成為一具屍體了。

  說到底,王生也就不是那種思維古板的人,他是後世的思維,有五千年的曆史積澱,這五千年的曆史有無數的風雲人物,同樣也有各種各樣的教訓,讓王生明白,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什麽事情必須做。

  “陛下...你放心,你的夙願,我會替你完成的。”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你先留在這裏罷。”

  畢竟還是要有一個人來照顧皇帝的。

  雖然皇帝已經變成屍體了,但屍體也是需要有人看顧的。

  “君侯。”

  羊獻容卻是將王生給拉住了。

  她緊咬嘴唇,眼中滿是柔弱請求之色,加上這白色的孝衣,宛如一朵白蓮花一般,讓人忍不住便心生憐惜之意。

  “嗯?”

  王生眉頭微皺,他看向羊獻容,眼中有著探尋之意,似乎疑惑羊獻容為什麽要拉住他。

  “君侯,陛下既然已經駕崩了,那麽也應該及早的確立大統之位。”

  王生眉頭再皺,這次他的眉頭已經是皺成了一個川字了。

  “怎麽?你是有人選了?”

  羊獻容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我的孩兒,他現在還沒滿一歲,而且我素來都聽你的話,羊氏也沒有什麽權勢,你讓我的孩兒做皇帝,這是最好的選擇。”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確實如此。

  “隻是...你畢竟不是皇後,你的子嗣也不是嫡子,若是我立了你的兒子做皇帝,恐怕朝野之中會議論紛紛,天下也會以此為借口發兵討伐我,你可明白?”

  “難道堂堂廣元侯,害怕這些嗎?你現在手握重兵,又掌控了洛陽,整個天下都在你手上了,你還怕什麽?”

  羊獻容使出了激將法。

  “你也不必激我了。”

  這種拙劣的激將法,王生當然是不會上鉤的。

  “現在去做皇帝,恐怕不是什麽好事,你的兒子福分不夠,至於你...難道想要做太後?”

  羊獻容太這圖,麵色不甘的看向王生。

  “難道我不能做嗎?而且,就算我是太後,你要我做什麽,難道我還能拒絕?”

  “我已經打算讓皇後的嫡子繼承大統了。”

  “皇後?”

  羊獻容麵色變化,但她很快搖頭了。

  “皇後是琅琊王氏的人,你若是立了她的兒子做皇帝,那麽新皇帝肯定是不會受你控製的,琅琊王氏在朝中的權勢,難道你不知道嗎?”

  “既然要讓他做皇帝,自然就不能有琅琊王氏了。”

  要完全清除琅琊王氏的勢力並不簡單,但是讓琅琊王氏在洛陽的勢力完全被清除,這一點卻是很簡單。

  畢竟現在,洛陽就是王生一人說的算的,而且現在洛陽各門都關閉了,王衍他們也跑不了。

  “君侯。”

  羊獻容看起來並不想要放棄,他似乎是還想要做最後的努力。

  “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王生輕輕點頭。

  “我會考慮的。”

  他確實有這方麵的想法,但是他想了一下,還是將這種想法給清除出去了。

  出了太極殿,王生便朝著顯陽殿的方向去了。

  王生之所以要立皇後王惠風的兒子做皇帝,除了他是嫡子,屬於是正統地位之外,其實也是有一點私心的。

  這種私心,自然指的是這個所謂的皇帝的嫡子,其實就是他的血脈。

  當然...

  與羊獻容交談一番之後,王生心中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以王生的想法,不管是新皇帝是誰,都隻是一個過渡而已。

  如果隻是過渡,那麽...

  還要讓嫡子去做皇帝嗎?

  就在王生考慮思考之間,顯陽殿便就在眼前了。

  現在皇宮中的守衛全部被王生換成了他的死士,至於南營北營的士卒,則是控製了整個洛陽,並且沿著雒陽輻射出去了。

  東海王以皇帝的名義著急天下諸王前來勤王,現在天下諸王肯定是已經開始聚兵了。

  王生不可能讓他們到洛陽來的。

  在路上,王生就要去消滅他們。

  其實,王生已經是去通知張賓石勒王彌等人了,讓他們駐守在洛陽關隘之中,誰真敢來勤王,就將誰消滅了。

  王生在外的兵力,也有數萬人的。

  這已經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去通知皇後罷。”

  王生緩緩走入顯陽殿,而守門的宮女太監則是快步入殿,前去通知皇後。

  顯陽殿沒有任何變化,在王生眼中是這樣的。

  但是在皇後王惠風眼中,顯陽殿變化太大了,皇宮變化太大了。

  這幾日,他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東海王狗急跳牆,要殺害了他,以及殺害了她的兒子。

  因此這幾日,她都是沒睡好的。

  現在皇宮的事情平息了,還是被廣元侯平息了,皇後王惠風在心中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同時提了起來。

  她已經是知道了外麵的事情了。

  廣元侯要是掌權的話,會饒過琅琊王氏?

  而她怎麽說都是琅琊王氏的人,怎麽能夠坐視琅琊王氏的覆滅。

  是故...

  皇後心中便更加煩躁了。

  如今見到王生出現了,她心中既是忐忑,又是害怕。

  “王郎。”

  現在顯陽殿中也沒有外人,皇後見到王生之後,直接撲在王生的懷中。

  她這段時間是害怕極了。

  現在的王生,可以說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宮中突變,好在你沒有受傷。”

  王生將皇後王惠風攬入懷中,將臉靠向皇後,故意用胡須去紮皇後的臉頰。

  後者雖然微微吃痛,但心中卻是暖洋洋的,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王郎...這外麵的事情。”

  “現在先不急著說這些事情。”

  王生笑了笑,攬著皇後朝著寢殿走去。

  “先進去再說罷。”

  “嗯。”

  皇後輕輕點頭,像是聽話的小雞仔一般。

  入了寢殿,王生看向王惠風,之後自然是一陣風雨了。

  皇後王惠風近日來一直提心吊膽,自然是需要發泄的。

  至於王生,亦是如此。

  而且...

  現在不一樣了,皇帝已經死了,壓在他上麵的人都消息了,王生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就像是幹柴遇烈火,燃燒起來的烈焰,在顯陽殿的上空久經不息。

  許久之後。

  完事。

  可惜沒有事後煙。

  這是王生稍稍有些遺憾的。

  皇後王惠風滿頭香汗。

  她依靠在王生的胸口上,原本的壓抑釋放完之後,心中的憂愁便又重新的升起來了。

  她的手指在王生胸口上畫著圈圈,眼睛看向王生,幾次想要張嘴,最後又把話給咽了回去了。

  皇後的這種表情,自然是被王生看在眼裏了。

  “怎麽了,如果心裏有話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難道你現在已經開始怕我了嗎?”

  王生的手此時可沒有完全老實下去。

  “嗯...計然王郎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

  皇後王惠風的麵色紅潤,話也是說出來了。

  “陛下大行,接下來是哪個皇帝繼承大統。”

  果然...

  宮中的女人,恐怕都是在想這些事情。

  “你既然是皇後,你的兒子自然就是嫡子了,按照皇位正統的次序來看,應當是由乾兒繼承大統。”

  乾兒?皇後輕輕點頭,臉上既有欣慰,又有擔憂。

  “那...王郎要如何處置琅琊王氏。”

  看來皇後主要問的是這個問題。

  王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乾兒若是做皇帝,你便是太後了,你可想好要做太後了,乾兒若是坐上帝王之位,恐怕也不輕鬆的。”

  皇後看出王生並不想在她麵前談論琅琊王氏的事情,心中稍微有些失望,同時心中的擔憂又生起來了。

  但是她現在又是有求於王生的,因此便順著王生的意思來了。

  “不管是太後還是皇後,我都不想插手朝中的事情,至於朝中的事情,不是有你...”

  皇後沉默片刻,又說道:“還有我父親他們,他們肯定會鼎力幫助乾兒的,有你們在,乾兒即便什麽都不會,也可以穩穩的坐住帝位,你說呢?”

  王生輕輕笑了笑,說道:“你說得對。”

  皇後是琅琊王氏出身的,王生肯定是不能直接和他說,他要對付琅琊王氏了。

  既然是要讓皇後的兒子繼承大統,琅琊王氏肯定是要除去的。

  再溫存片刻,王生便要離開了。

  “你這幾日準備一下,陛下喪葬之事,還要你來主持。”

  皇帝駕崩了,皇後便就成了太後了。

  主持皇帝喪葬,便是太後牽頭的。

  當然,說是牽頭,但其實隻要太後到場而已,其餘的事情都是由太常寺的人負責的。

  皇帝駕崩之後,原本要在在幾日之內確立新君的,然後在一個月後,舉行登基大典。

  至於這一個月內,自然就是給皇帝舉辦葬禮的了。

  這段時間,對於朝堂上下來說,應該都是很忙的。

  但是對於王生來說,卻是沒有其他的什麽事情。

  當然...

  隻是美玉俗事而已,他現在的事情,主要就是要來發號施令。

  在太極殿側畔,皇帝新建的‘銅雀台’前,王生清理出一間宮殿,起名宣室殿,便在此處議事了。

  他將戴淵陸機等人全部召見過來。

  眾人此時過來,自然也是明白王生是要發號施令了。

  “如今大局方定,然而我等切不可懈怠,這洛陽的事情,還有許多要處理的,你們都說一說,該如何做罷。”

  陸機與戴淵對視一眼,在張賓沒在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是在王生麵前地位最高的。

  “對於叛亂的東海王一等人,我認為,應該在東市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並且傳召天下,讓天下的人都知道東海王的罪行,以及主公的功績。”

  陸機上前來表達自己的看法了。

  “不過東海王之事涉及甚廣,有些人,或許君侯應該寬厚處置,否則處置太多人了,恐怕朝野之中的臣公們恐慌,這天下,畢竟還需要有人來治理的。”

  杜錫也來參加這次的會議。

  這完全是因為王生看在杜錫在整頓北營之事上有功,加上杜錫也是他的好友的原因。

  當然...

  也有另外一部分的原因被杜錫說中了。

  這天下肯定是要人來治理的。

  所以王生饒過了華恒,並且重用杜錫。

  但是...

  誰能饒,誰必須死,王生心中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