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奔逃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0-03-02 08:22      字數:4655
  湖縣與弘農郡城相隔二十多裏,雖然無法見到湖縣的景象,但暗夜之中,湖縣方向的天空,卻是呈現出如同夕陽一般的火燒雲一般的景象。

  眾人稱奇。

  在郡守府中,王生的眉頭卻是皺起來了。

  這夜黑出紅光。

  這種事情可是太不正常了。

  王生憑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君侯,你這是在想什麽?”

  車斜這時候冒昧的問了一句。

  此時在郡守府偏堂之中,王生將自己的心腹都召集過來。

  陸機陸雲,車斜王彌戴淵,張韜朱源。

  再加上張賓林朝。

  王生這一套班底也算是齊了。

  這些人中,王彌戴淵車斜張韜朱源是可以重用的。

  至於陸機陸雲,現在可以為之一用,但日後能不能繼續用,王生也不清楚。

  若非是淺灘困龍,陸機陸雲兩人皆是大世家出身,自然不會甘心在王生手底下做事的。

  便是他們原因,恐怕他們身後的世家也不會原意。

  當然,有這個隱患在前麵,王生依然選擇相信陸機陸雲,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個原因也很簡單。

  現在他出身低微。

  但日後,隻要王生將廣平公主騙到手,馬上便去太原王氏歸宗。

  一來二去之下,王生不僅是高門世家出身,更有皇家背景。

  這全天下的勳貴,有王生這般身份的人,可也不少了。

  不過...

  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首先一點,他根基不厚,還需要依靠著皇帝這棵大樹。

  不管是作為大樹下的小樹苗,還是大樹上的吸血藤,現在的王生,若是脫離了司馬遹的這顆大樹,是活不久的,便是活下來了,也會落得個營養不良的下場。

  將這些想法先從腦子裏麵拋出去,王生回過神來,輕輕搖頭。

  “隻是看到外麵有些異象而已。”

  聽到王生這句話,陸雲饒有興致的說道:“昨夜我聽守城士卒說了,好像是有神跡發生,這天色異常,恐怕也是因為神跡的原因。”

  王生瞥了陸雲一眼。

  “哪有什麽神跡,不過是那些士卒閑來無事的碎嘴罷了。”

  見到王生不說,陸雲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你們趕了好些日子的路,與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混熟悉了一些,可有什麽麻煩的事情?”

  王生想要問的,是一些刺頭的事情。

  陸機陸雲輕輕搖頭。

  “那些士卒,倒是都還聽話。”

  反而是戴淵與王彌眉頭皺了起來,車斜臉上也有憂色。

  “這些士卒不少人都是有家室的,君侯要想套牢他們,恐怕不容易。”

  有家室...

  這確實是一個麻煩。

  畢竟是世家兵,這些人大多數,恐怕是在世家中紮過根的。

  若是世家要他們回去,便是王生要攔,恐怕也不容易。

  不過...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家室的。

  王生腦子微微一轉,道:“那諸位便下去了解一二,看手底下的人,有誰是有家室的,誰是沒有家室的,做個區分。”

  之所以要做區分,說白了,便是王生要分出一個親疏來。

  若是不可用的,王生給了他們這麽多好處,豈不是打了水漂?

  “這個倒是可以分一分。”

  陸機明顯明白了王生的意思。

  到了現在,陸機對手下的這些士卒也是有一些想法的。

  若這些人能夠為他所用,未嚐不是他手上的一個底牌。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

  王生目光炯炯的看下去。

  “原本我以為西征是會有大戰的,現在看來,大的戰役是不會有了,但是小的,絕對是有許多的,甚至有不少異族人潰逃到華山腳下,占山為王,今後,這弘農郡,也是要留一些人的。”

  沒錯,王生在此戰之後,並不想將所有人都帶回去。

  天子腳下,便代表著有些事情,即便是王生也很難決策。

  有時候,皇帝的一道聖旨,他的一句話,王生便是用再多的努力也是無用的。

  若是等到那天皇帝看他不順眼了,隻需要一句話,那他在洛陽的士卒,恐怕都會打水漂了。

  不如在弘農郡留一些人。

  一來安民司肯定是要用上人的,而來也可以給王生積蓄力量。

  弘農郡是弘農楊氏的基本盤,但現在的弘農楊氏死的死,逃的逃,根本就翻不出什麽風浪來了。

  弘農郡,離洛陽與長安都太近了,過了潼關,便是長安的地界,而他離洛陽,也太近太近了。

  這是一個要衝之地。

  像這樣的地方,經營好了,王生能獲得消息就太多了。

  所謂之影樓,王生雖然在洛陽設立,但因為王生的勢力範圍隻輻射到洛陽,遠一點的地方,王生便很難有消息了。

  就像是有消息,這消息也不一定是真的。

  在弘農郡有了據點,王生的接受消息的能力也就更強了。

  另外一點便是,王生當初答應過車斜,要幫他去平定本族動蕩,這弘農郡留下來的人,也可以做這些用途。

  “主君,這個,我願意留。”車斜果然站出來了。

  戴淵與王彌對視一眼,皆是沒有說話。

  這弘農郡比之洛陽來說,就像是池塘比之海洋。

  任何有心胸的人,都不會隻想著在池塘上待太久的。

  是龍,便要去海洋。

  隻有闊廣的海洋,才是英雄馳騁之地。

  “好,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

  對於車斜這個態度,王生很是滿意。

  “齊萬年手下有盧水胡,馬蘭羌,還有本部匈奴士卒,更有郝度元的羌氐軍隊,他們也並非是鐵板一塊的,方才我看了湖縣方向的火光,恐怕是齊萬年是燒了湖縣了。”

  黑夜紅了半邊天,在王生這個唯物主義者眼中,那自然是發生了事情,而在此時,湖縣那邊能夠發生什麽事情,那就顯而易見了。

  “你們下去,明日便將有家室的與沒家室的分出來,那些有家室的人,性命便不做考慮了,功勞,最好也不要報給他們。”

  軍隊之中,絕對的公平是沒有的。

  這便是小人物的悲哀。

  不管是哪一個時代。

  上層人的一句話,便可以改變一群人的命運。

  毫不客氣,王生的這句話,是改變了那些有家室的州郡兵的命運。

  他們將麵臨的局麵將會愈發嚴苛,而得到的功勞,卻是近乎於無。

  王生說出這句話之後,王彌愣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王生自然是看出了王彌心中有話要說,但這些話,王生不想聽。

  遊俠,任性為之。

  但現在王彌既然為他做事了,便不能像之前那般意氣用事了。

  為將者,便要有為將者的模樣。

  眾人散去之後,王生再次靠在窗邊。

  此時天際的火燒雲愈演愈烈,大有將另外一片天都吞沒的跡象。

  看來這把火,可真是旺盛啊!

  昨夜一夜未睡,說實話,王生現在已經有些倦了。

  大年初一。

  沒有爆竹聲中一歲除,沒有零花錢,也沒人收他的零花錢。

  沒有熱鬧的一家人,有的隻是寂寥。

  以及計謀,對未來的謀劃。

  人一旦得到了一些東西,不可避免的,就會失去一些東西。

  與剛來這個時代相比,王生已經變了很多了。

  在未來謀劃麵前,便是他,都開始變得冷酷無情起來了。

  好在,他心中還是有光明的一片空地,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屁股決定腦袋。

  原本王生對這句話還是沒有多少體悟的,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句話中的內涵了。

  飲著熱茶,手上捧著一卷竹簡,桌塌便的燈油與時間消磨,漸漸瘦削。

  夜已到深處,更深處了。

  雖然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優秀青年,熬夜這種事情是在所難免的。

  但說實在的,在適應了好幾個月的慢節奏與七八點睡覺之後,這突然通宵到淩晨幾點還不睡下,這眼皮,真的就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不過....

  王生還得等。

  現在湖縣既然已經有了火光,那證明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明日,明日恐怕他便不在這郡城。

  好在,王生的等待沒有多久。

  劉勇急匆匆的跑進來,對王生說道:“主君,張賓先生到了。”

  張賓到了。

  好!

  王生眼睛一亮。

  “快請進來。”

  門外,張賓林朝也等候期間了。

  他們兩個人臉頰紅彤彤的,顯然是一路快馬加鞭而至的。

  “主君。”

  “主君。”

  張賓與林朝分別對王生行了一禮。

  “去煮一碗薑湯暖暖身子。”

  王生對著劉勇吩咐一聲,對著張賓林朝比了一個手勢,道:“做罷。”

  張賓林朝點了點頭,也不客氣。

  實在是他們一連奔波十多裏地,現在不僅是全身發冷,屁股還痛得很,關鍵是原本沒休息多久,現在是全身都疲憊。

  王生給張賓林朝每人倒了一杯茶水,道:“情況如何了?”

  輕輕喝了一口茶,張賓臉上的氣色果然變好了不少。

  “河間王同意了。”

  “同意了!”

  王生這懸著的心,算是放下去了。

  “可有具體的章程?”

  張賓輕輕搖頭。

  “這一點,河間王沒有與我等說,但他既然答應了,那就不會拒絕的。”

  到了河間王這種地位的人,說是一言九鼎都不為過了。

  即便是不想要做某些答應好的事情,也是因為和自己的利益相違。

  但王生與河間王,目前為止是沒有任何衝突的。

  沒有衝突,便是沒有利益之爭。

  那河間王這句話的可信度,就有一些了。

  “那看起來,這個先鋒,得本侯來做了。”

  再與張賓問了一些細節的東西,王生便讓張賓下去歇息了。

  一時間,偏堂之中,又隻剩下王生一人了。

  王生食指在食塌上敲擊著,在靜謐的夜中,這種聲音顯得十分突兀。

  而王生的思緒,似乎也跟著這聲音的節奏,翻騰...

  湖縣。

  此時是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之城。

  哭嚎聲不絕入耳。

  齊萬年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對著郝度元以及馬蘭羌盧水胡的首領說道:“走罷,今日可是要到潼關修整的。”

  三人點了點頭。

  默不作聲的跟在齊萬年身後。

  大軍旋即而動。

  這支軍隊,是一支臃腫的軍隊。

  帶著的不僅是大批物質,甚至還有萬餘漢人。

  這些漢人大多是女子,或者是那些強壯的男人。

  至於老弱。

  此時已經在熊熊燃燒的湖縣之中了。

  在齊萬年眼中,漢人與牲畜無異。

  大軍緩緩開撥,隻是走了一半,郝度元卻是發現自己身邊突然多了許多眼生的人。

  郝度元算是心思縝密的人了。

  他當即發現這件事不同尋常。

  他特意放慢速度,結果那些人也放慢了速度。

  有人要對他下手!

  而在現在,能對他下手的,隻有寥寥數人。

  齊萬年便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說是唯一。

  郝度元眼珠急轉,他是不知道齊萬年為何要對他下手。

  不過...

  作為在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郝度元也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呔!”

  郝度元怒吼一聲,當即用馬鞭狠狠的抽打在自己胯下馬匹。

  唏律律

  馬兒吃痛,當即狂奔起來了。

  郝度元當即奔走。

  郝度元一動,他身邊的人頓時也動了起來。

  唏律律

  馬兒嘶鳴。

  大地震動。

  一時間,像是有千軍萬馬同時而動。

  郝度元唇角發幹。

  這麽大的架勢,這恐怕不是要請他的原因。

  這是要他的命!

  跑!

  現在,他心裏都有些後悔了。

  他部下現在都在隊伍後麵,離他是有些距離的。

  而身後的追擊者,已經要將他圍起來了。

  王生看著

  ......

  作為在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郝度元也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呔!”

  郝度元怒吼一聲,當即用馬鞭狠狠的抽打在自己胯下馬匹。

  唏律律

  馬兒吃痛,當即狂奔起來了。

  郝度元當即奔走。

  郝度元一動,他身邊的人頓時也動了起來。

  唏律律

  馬兒嘶鳴。

  大地震動。

  一時間,像是有千軍萬馬同時而動。

  郝度元唇角發幹。

  這麽大的架勢,這恐怕不是要請他的原因。

  這是要他的命!

  跑!

  現在,他心裏都有些後悔了。

  他部下現在都在隊伍後麵,離他是有些距離的。

  而身後的追擊者,已經要將他圍起來了。

  王生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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