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穀園的新主人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2020-03-02 08:22      字數:4747
  一連三日,洛陽城沉浸在一片淒風楚雨之中。

  司馬衷的駕崩,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王生這三日一直呆在司馬遹身邊,跟著他清算皇後一黨的人。

  洛陽賈氏,誅三族。

  當然,賈模一脈,算是保住了。

  洛陽賈氏,說起來也並不完全是滅種了。

  三日之後,司馬遹便去張羅司馬衷的葬禮去了。

  當然,這件事其實也不用司馬遹如何張羅,自然是有人幫他去做的。

  不過,後宮美人三千,有的是可以發泄的人。

  這不。

  司馬遹雖然還沒開始大行封賞,但是非是爵位的東西,已經賜下來了。

  譬如一些莊園,地產。

  世家的根基,便是在莊園,在地產,在人身上。

  司馬遹此舉,當然是安撫人心了。

  世家都很滿意,當然,也有不滿意的。

  不滿意的地方,就是資源的分配了。

  皇後的勢力中,賈謐的勢力是最大的,他的莊園與田產最多。

  這一塊田產莊園,被琅琊王氏瓜分。

  這一點,沒人敢說話。

  畢竟太子嶽丈是琅琊王氏的人,帶兵進宮的,也是琅琊王氏的人。

  但是。

  第二號人物,石崇的金穀園還有附近的田產,卻是給了一介寒素,洛陽王生!

  金穀園。

  可不僅僅是一座莊園。

  還有莊園外麵的田產,林地,果園,牧場,甚至還有奴隸所。

  林林總總的,這金穀園的加之,不下於十萬金。

  不。

  這根本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價值。

  金穀園隨地勢高低築台鑿池。園內清溪縈回,水聲潺潺。

  石崇因山形水勢,築園建館,挖湖開塘,周圍幾十裏內,樓榭亭閣,高下錯落,金穀水縈繞穿流其間,鳥鳴幽村,魚躍荷塘。

  再派人去南海群島用絹綢子針、銅鐵器等換回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貴重物品,把園內的屋宇裝飾得金碧輝煌,宛如宮殿。

  金穀園的景色一直被人們傳誦。

  每當陽春三月,風和日暖的時候,桃花灼灼、柳絲嫋嫋,樓閣亭樹交輝掩映,蝴蝶蹁躚飛舞於花間,小鳥啁啾,對語枝頭。

  所以人們把“金穀春晴“譽為洛陽八大景之一。

  然而這樣的洛陽八大景之一,給了一介寒素。

  若非是那些人知道王生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恐怕強取豪奪的心都有了。

  此時,王生便在金穀園中。

  因為石崇的關係,石崇這一係的人,基本上也是被誅三族了。

  男人們擇日斬首,女人們充作官妓,姿色上佳的,入掖庭宮。

  譬如綠珠。

  綠珠,生在白州境內的雙角山下,絕豔的姿容世所罕見。

  古時越地民俗以珠為上寶,生女稱為珠娘,生男稱作珠兒。綠珠的名字由此而來。

  石崇為交趾采訪使,以珍珠十斛得到了綠珠。

  綠珠善吹笛,又善舞《明君》,明君就是指漢元帝時的王昭君。

  石崇讓綠珠吹奏此曲,她又自製新歌:

  “我本良家女,將適單於庭。辭別未及終,前驅已抗旌。仆禦涕流離,猿馬悲且鳴。哀鬱傷五內,涕泣沾珠纓。行行日已遠,遂造匈奴城。延我於穹廬,加我閼氏名。殊類非所安,雖貴非所榮。父子見淩辱,對之慚且驚。殺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積思常憤盈。願假飛鴻翼,乘之以遐征。飛鴻不我顧,佇立以屏營。昔為匣中玉,今為糞土塵。朝華不足歡,甘與秋草屏。傳語後世人,遠嫁難為情。“

  詞意淒涼婉轉,其才情亦可見一斑。

  綠珠嫵媚動人,又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尤以曲意承歡,因而石崇在眾多姬妾之中,惟獨對綠珠別有寵愛。

  說起來,金穀園之所以如此奢華,大半也是為了這綠珠。

  金穀園隨地勢高低築台鑿池。園內清溪縈回,水聲潺潺。

  酈道元《水經注》謂其“清泉茂樹,眾果竹柏,藥草蔽翳“。

  園內築百丈高的崇綺樓,可“極目南天“,以慰綠珠的思鄉之愁,裏麵裝飾以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可謂窮奢極麗。

  石崇和當時的名士左思、潘嶽等二十四人曾結成詩社,號稱“金穀二十四友“。

  每次宴客,必命綠珠出來歌舞侑酒,見者都忘失魂魄,因此綠珠之美名聞於天下。

  上次王生來隻是,因為出了郭彰那一檔子的事,反而是未見這綠珠的風采。

  當然。

  現在也見不到就是了。

  以綠珠的名氣,司馬遹對其也是垂涎三尺,在見金穀園賜予他之時,估計便派人將綠珠接進宮中了。

  一些珍寶,司馬遹自然也附帶走了。

  不過...

  雖然是帶走了金穀園不少的東西,但是金穀園還是太大了,寶貝還是太多了。

  一兩日,如何能帶走多少東西?

  加之,司馬遹既然是把金穀園贈與王生,自然也是要留一些好東西的。

  是故,司馬遹隻帶走了一些珍品。

  譬如守衛,美姬,侍女,基本上都留著。

  偌大的金穀園,有三百美姬,至於侍女一流,那就更多了。

  石崇有一個奴隸所,裏麵的美人,自然是先被他收入囊中的。

  不過,這些瑣屑之事,王生都把他丟給紅袖了。

  至於趙猛,在前幾日的表現上,也是得到了王生的信任。

  而後者也是達成了他此行洛陽的目的。

  政治庇護與富貴。

  有了金穀園之後,王生有的是富貴,自然也不會吝嗇給自己人。

  財富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便是美姬,也是賜了趙猛十個。

  美姬雖好,但是王生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再者說,做大事的人,如何能在女人肚皮上消磨?

  在王生的構想中,這些美姬估計隻會留下二三十個,用作充門麵來用。

  也就是有貴客臨門的時候,有幾個跳舞的人。

  畢竟世家高門之間來往,也是需要牌麵的。

  金穀園西側恬靜的小亭子中,王生端坐其間。

  在他身後,是從桃柳園帶來的人。

  趙猛也在後麵。

  端茶倒水,自然有侍女做事。

  “小郎君,如今是功成名就了。”

  王生嗬嗬一笑,輕輕說道:“是功成名就還是其他的,還未可知。”

  在王生對麵,衛階輕笑著說道:“郎君便對自己如此沒有信心?”

  “信心,還是有的。”

  王生端起食塌前的玉杯,輕輕說道:“但現今局勢已經變了。”

  現在已經是一個新時代了。

  “叔寶兄今日怎麽有空來尋我?”

  衛階微微一笑,他本來就是絕世美男,如今這一笑,便是王生身後的侍女,臉都是紅起來了,那目光,可是沒有一刻不是在衛階身上的。

  “我本來就是閑人,倒是小郎君,日後我要來尋你,恐怕你都不見我了。”

  “這如何會?”

  王生輕輕搖頭。

  “我倒是怕你不敢來尋我。”

  “兄長他可是要我與你多多交好的。”

  王生輕輕搖頭。

  “現在是如此,但過幾日,恐怕就不是這般了。”

  衛階眉頭微微一皺。

  “小郎君此言何意?”

  衛階起身,緩緩走到王生身後,手搭在王生肩膀上。

  “這金穀園,原本就是石崇的,如今是你的,田產無數,美姬無數,珍寶無數,財富無數,侍衛無數,侍女無數,你現在擁有的,可是石崇奮鬥一生留下的東西,現在全洛陽,不,或者說是全天下的人都在羨慕你。”

  “那叔寶兄可羨慕小弟?”

  王生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衛階。

  衛階輕輕撇頭,嘴角微勾。

  “我當然不羨慕了。”

  “你看,你也知道這不過是浮華之物,財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個道理,叔寶兄總該是懂得。”

  “財寶,美人,不是我所願。”

  衛階緩緩坐在王生身側,說道:“小郎君應該知曉在下的身子,虛弱不堪,便是家中夫人我都難以應付,更別說是其他美人了,再者說,你也應該知曉我歡喜清談,喜歡風月,這財富與我再多,也無用,反而是麻煩事纏身。”

  說道最後,衛階的目光也直勾勾起來了。

  “但是郎君你不一樣。”

  “我如何不一樣?”

  王生微微挑眉。

  “你便是這樣的人。”

  “怎樣的人?”

  “擅長在困境之中遊離的人,便是太子讓你做一個孤臣,那又如何?”

  “叔寶兄也非是全懂我。”

  王生臉上稍有些遺憾。

  “不然,還有什麽?”

  衛階的眉頭緊皺起來了。

  “若是可能,在下也希望與心愛的人一起白頭到老,無憂無慮,然而,天下如此,世道如此。”

  王生語氣中頗有些遺憾。

  “我見你不是這般的。”

  衛階輕輕伸了個懶腰。

  “若是有那樣的日子,你恐怕才會覺得無聊罷。”

  王生輕輕一笑。

  “也是。”

  “對了,如今皇後一黨,已經被扳倒了,你河東衛氏,應該好過不少了罷。”

  聽到自己的家族,衛階也笑起來了。

  “處境比之之前,當然好多了,家中不少叔伯,都急著出仕。”

  皇後一黨被鏟除,牽連,這三日,便是空出了不少的位置,接下來,這空處的位置隻會更多。

  空出的位置,自然是要人去填的。

  現在,琅琊王氏,河東衛氏,等等一大幹世家,都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此時瘋狂的撕咬這皇後一黨騰出來的位置的這塊肉。

  “主君,紅袖管事過來了,說是有事稟告。”

  “沒見到我與貴客商談要事?”

  王生輕聲訓斥身前侍女。

  “主君,奴婢...”

  那侍女連忙跪伏下來。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紅袖一來,為了立威,可是將許多侍女都送進販奴所了。

  是故人人都步步為營,小心翼翼。

  換了一個主人,她們自然也是要迎合主人的愛好的。

  “你也別嚇她了。”衛階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袖。

  “既然郎君要要事,那在下便改日來訪便是了。”

  王生嗬嗬一笑,也是起身了。

  “來日定然掃榻迎之。”

  衛階彎身將食塌上的茶水一口飲下,這才笑著走出去了。

  走出去的時候,自然是有侍女跟著的。

  “讓紅袖過來罷。”

  侍女糯糯應答,沒過多久,紅袖便到了亭上了。

  “主君。”

  紅袖對著王生輕輕行了一禮。

  “可有事?”

  紅袖皓齒輕咬,重重的點了點頭。

  王生抬頭看著紅袖,發現後者臉色有些蒼白,原本清秀的臉龐,如今也有兩個不小的黑眼圈。

  “可是金穀園之事,力不從心?”

  紅袖輕輕點頭。

  “這是其一。”

  說著話,紅袖輕輕瞥了王生一眼。

  “奴婢不過美姬,之前桃柳園還好,管的人不過近百人,但如今到了這金穀園,卻是數千人,奴婢,奴婢有些...力不從心。”

  “不需要著急。”

  王生對著紅袖招了招手。

  後者緩緩的移到王生身側。

  “這偌大的桃柳園,數千人,但值得我信任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你,便是其中之一。”

  王生小力的拍打著紅袖的手臂。

  “可是...”

  紅袖用力咬了咬嘴唇。

  “奴婢畢竟是一個女子。”

  “女子又如何?”

  男女都是一樣的嘛。

  “換做從前,郎君無權無勢,那還好,但以主君如今的權勢,定然是有大夫人的,到時候,奴婢為管事,恐怕主婦也看不過去。”

  “原來你是擔憂這個。”

  王生想一下廣平公主的為人,輕輕搖頭。

  那家夥從小生在深宮之中,常年沒有安全感,或許掌控欲是比較強的。

  “不怕,有我照看著你,便是未來的大夫人,也動不得你的。”

  “畢竟尊卑有序。”

  紅袖輕輕搖頭。

  “況且,相比較管事,奴婢更喜歡撫琴賦詩。”

  “這樣啊。”

  王生輕輕點頭。

  “既然如此,那...”

  王生想了一下,說道:“那這兩日,這金穀園還是要你照看著的,之後,便不用煩擾你了。”

  這兩日,王生需要物色一個管事出來。

  現在王生信任的人,還有一個劉勇。

  但是。

  劉勇王生是打算把他鍛煉成一個將軍的,而不是一個管事。

  除了劉勇,張氏,或許也可以...

  王生眼睛閃了閃。

  “或許二娘可以擔任管事。”

  張氏雖然是王生名義上的母親,但與王生,也是沒差幾歲的。

  身強力壯,與其無所事事,不如給她找點事做。

  再者說,張氏管事,便是驤兒那家夥來了,也不敢說什麽話。

  想好這一些,王生的念頭也通達起來了。

  “既然你不想做管事,那就做我的蜜罐。”

  也不顧紅袖驚叫,王生將其攔腰抱起,便到近處的客房之中。

  接下來的場麵。

  少兒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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