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似夢
作者:馮苦懦      更新:2022-04-22 16:33      字數:3376
  第六十章 似夢

    ,你進了我的每一個夢。,

    他不緊不慢的一聲問, 尹嬋愕然抬眼,緊握著的雙手發顫。

    遮天蓋地的假山壓得人喘氣艱難,尹嬋眼尾深紅, 貝齒緊咬, 一字一頓道:“殿下究竟想說什麽?”

    大皇子手撐在石壁, 將尹嬋牢牢困囿, 漫不經心地端詳她:“聽不明麽?”

    似笑非笑,勾抬起她光潔的下頜:“你與謝厭, 有情。”

    “與殿下何幹。”尹嬋皺眉, 聲音冷靜下來。

    大皇子撫掌:“的確, 我也隻是感歎罷了。”

    他歪頭,撥了下耳垂, 慢悠悠地說:“不過是三日裏聽膩味了你的名字。”

    尹嬋方知他話裏的意思, 臉腮陡然生出一團紅暈。

    大皇子看清她神情的流轉,複而傾身, 落下清亮嗓音:“若非謝厭時時念叨,我豈會知曉原州, 竟有如你這般姿容絕世的佳人。”

    一邊說,離尹嬋愈近。

    尹嬋抿住唇瓣, 手腳皆是緊張得繃著。

    眼前的皇室子弟, 她不能招惹,這些人隨口落下幾字,便能讓原州傾覆。

    可歎, 謝厭曾讚大皇子品格,不想識人不清, 他背地裏居然如此做派。

    尹嬋咬了咬牙關。

    大皇子見她眼中噙淚, 再接再厲, 低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謝厭容貌與你不配,此行重傷,恐難盡愈。你跟著我,待大業將成,我許你榮華,”

    尹嬋被他一句話說的心沉進穀底。

    滿腦皆是謝厭此行重傷,是了,已到用藥池的地步,恐怕比以往都要嚴重。

    她隻想去看看。

    麵對大皇子再無話好說,冷了臉,用力掙開他:“謝厭相貌如何,何需殿下言明。”

    “哦?”大皇子納罕,抱臂打量她,“你不嫌棄?”

    尹嬋坦然迎上他似乎不善的眼神:“殿下金貴之相,凡塵俗子皆自愧不如。隻是,一塊金再如何雕篆,終歸冰冷刺骨。”

    話一出口,大皇子朗聲揚笑:“好生放肆,姑娘膽子頗大啊。”

    “非也。”尹嬋漠然看他。

    斂裙行了禮:“道明實情而已,民女素來畏寒,禁不住冷,就愛鋪滿柴的火爐。”

    大皇子眼眸半眯,稍一愣住。

    尹嬋眼睛骨碌一轉,趁機,霍地推開他,提著裙裾往藥池奔去。

    薔薇衣角輕晃,她像條滑溜的魚,轉瞬不見了身影。

    大皇子背抵在凹凸的石壁,靜望她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倏然展笑。

    他豈會不知謝厭有沒有胞妹。

    信陽候先夫人難產亡故,謝厭被棄來原州,周遭與他有親緣關係的妹妹,無非原州謝宅的幾位。

    但那妙人不可能出自謝宅,畢竟謝厭有多痛恨他們,稍稍一查便知。

    他暗想,或是謝厭不知從何處得了佳人,不忍流言蜚語,擺個兄妹的名頭罷。

    身後突然一道輕笑。

    “原來殿下也好以貌取人。”

    他循聲轉頭。

    楚楚正來到假山,隔得不遠不近。

    聽她這副口氣,想來方才的談話都被聽了。

    大皇子撩袍,走出假山,停在楚楚身前。

    對她含譏帶諷的話也不否認,抬手,折下壁間一枝暖黃小花,自顧輕嗅,從容道:“世人皆愛美物,我為何不可呢。”

    楚楚看了一眼那花:“殿下生來尊貴,享盡美景奇物,奴婢還以為都瞧膩了呢。”

    大皇子故作訝然:“聽姑娘一說,倒是有無趣。”

    小花隨手丟了,他抱臂俯身,探究地看楚楚麵容。

    再普通不過的臉,眼睛卻烏黑黝亮。

    像有什麽東西藏裏頭,勾著人找。

    “一眼看到盡處的美麗,終究索然無味。”他口吻認真,“不如去山林尋一塊石,日夜打磨,瞧她成不成璞玉。”

    楚楚眉尖攏起,平白感到一絲壓迫。

    便後退,行禮道:“奴婢還有瑣事忙碌,告辭。”

    正一轉身,忽被大皇子攔住。

    他含笑,搖著一柄折扇,虛點她肩膀:“今日回來,聽見一人稱呼你為四兒,難道楚楚並非本名?”

    楚楚閉口不言。

    大皇子仿佛隻是突然想到,起興一問。

    末了,便轉身,繞到她麵前,彎了彎唇:“你還不知我的名字吧?”

    語氣溫和如待友人。

    楚楚沉眉,不知他想法,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奴婢薄賤,不敢問殿下尊名。”

    話剛落,急匆匆離開。

    瞧那身影,倒與落荒而逃不二。

    大皇子笑意愈濃,回頭看了看藥池,才提步往外走。

   ,

    熱息浮在藥池上方,水霧嫋嫋。

    尹嬋繞過假山,輔一進去,便嗅到淡淡的藥味。

    清苦,輕澀,攜著一縷從草木枝芽抽出的盎然生機,叫她不由閉眸,馥鬱的香伴著濡濕鋪天蓋地侵襲了她。

    迷蒙了尹嬋的雙眼,目之所見影影綽綽,看不到謝厭的所在。

    藥池由累累的天然巨石圈起,她努力睜大眼睛尋找,但對這裏實在陌生,膝頭倏地碰到一處堅硬,磕得生疼。

    “嘶,”尹嬋吃痛。

    彎腰輕輕揉了揉那處,一抬起,手腕卻猛地被人攥住。

    那人毫不憐惜地用力一拉。

    她猝不及防,身形搖晃,刹那向前傾倒,跌跌撞撞坐在一塊平坦的圓台。

    “你是誰?”雲煙繚繞裏,多出一道嘶啞的低聲。

    是謝厭的聲音。

    很輕,似醉迷蒙,說的話含糊不清。

    尹嬋立時驚喜,顧不得膝蓋的疼,一邊坐好,一邊說:“謝厭,是我。”

    抹了把眼睛,眼睫搖搖欲墜的水珠拭去,逐漸清明的視線裏,方知此時倚坐在藥池旁邊。

    隻一伸手,便能觸及池中溫熱的泉水。

    謝厭仰頭靠在藥池內壁。

    自胸膛往下的地方全被浸在池中,這溫泉加了各路藥材,不算清澈,卻也沒渾,整麵藥池呈出淡褐色。

    他閉著雙眼,上身不著寸縷,頭抵靠內壁,似乎清醒了,卻隻落出方才的三字後,再不開口。

    尹嬋見他慘白的麵色,那唇格外的紅,浸了血珠一般。

    她怔了一怔。

    自來原州,見過的傷已不知凡幾,謝厭臉色煞白,嘴唇猩紅,顯然不正常。

    尹嬋心口揪起,趴在藥池邊,輕手順了下他淩亂的發。

    她小聲地喚:“謝厭?”

    沒有回應,他就像一具失魂的傀儡,一動不動浸在池中。

    尹嬋咬著唇瓣,忍住想哭的念頭,眼眶含著一汪淚,靜靜守在旁邊。

    跑過來時便在想,動用藥池,謝厭傷得會有多重。可不管想到何處,都不及眼前這宛如軀殼的樣子帶給她的難受。

    沒有生機,一片死寂。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池邊,倏而,聽見謝厭壓抑的悶哼。

    一顆心霎時提起,可還沒問,池中靜默的男人陡然翻身,一條長臂從水中伸出,輕易捏住了她的下巴。

    尹嬋被迫抬起臉。

    謝厭手臂帶著藥池的水珠,把她衣裳浸得濕漉漉。

    下巴被捏,但眼前人卻沒有清醒,雙眸微眯,其間渾濁。

    “阿嬋?”謝厭眼神迷茫,半晌才低聲道,“是你。”

    “嗚嗚,”尹嬋被掐得臉腮鼓起,唇也很難張開。

    似乎確定了眼前人,謝厭啟唇,低促地笑了。虎口微鬆,改用手指輕輕撫摸她光潔白嫩的下巴。

    指腹帶著厚厚的繭,尹嬋刺得有些疼。

    “真的是你。”謝厭目光迷離,吐字低沉繾綣。

    尹嬋不懂他為何一直重複這幾字。

    明明自己就在他麵前,還需要確定什麽?

    平日的謝厭,眼神已足夠火熱,不止一兩次燙得她臉頰通紅。現在,熱氣繚繞裏,一雙眼更露骨地盯視著。

    不遮不掩,恨不得把她吃掉。

    尹嬋被看得羞,低頭輕唔一聲:“還沒看夠?”

    “不夠。”

    尹嬋微怔。

    謝厭單手的撫摸已經不能饜足,伸出另一隻,火急火燎地捧起她的麵頰。

    掌心的水珠濕了臉,一縷縷碎發貼在鬢邊,繞著媚態橫生的彎兒,嬌美與嫵媚交纏。

    謝厭兩眼渾濁,在看她,卻又不像看她,兀自說:“阿嬋,是你,你又來了。”

    尹嬋氣息有些淩亂。

    他一雙寬大的手掌,似乎藥池裏鑽出的魚,圍著她溫玉的肌膚舔啄,先是慢條斯理,後又細細密密,不放過任何地方。

    尹嬋睫毛抖顫,被作弄得癢癢,酥麻難耐:“快停下,你、的傷如何,”

    肩頸忙動了動,躲避他急不可耐的撫摸。

    謝厭仿佛聽不見任何話,自顧纏著她:“阿嬋,你來了,這也是夢嗎?”

    一個夢字,帶著茫然與驚喜。

    尹嬋訝然愣住,過了許久才張唇:“不,謝厭,”

    “幸好你來了。”謝厭滿足地低歎,眼神熱得藥池內俱是囂張的灼燙。

    尹嬋後背已浹濕。

    謝厭有如著魔,認定了夢,說話大膽,較以往判若兩人。

    不由分說便捧住她的臉,索要她,渴求地喘息道:“每一個夜晚都有,你對我真好。阿嬋,上次你來,我隻敢摟著你的腰,親你的臉,差一點點咬到唇瓣了,我現在想繼續,你答不答應,好不好,”

    這、這夢未免露骨過了頭。

    尹嬋臉頰轟地紅透。

    他還不夠,趁著夢境不知疲倦:“阿嬋,為什麽不說話?之前你還在對我笑。”

    “我親你的臉時,笑得好軟,賴在我身上,那麽黏。”

    尹嬋聽得臉熱。

    她在夢裏,竟是黏糊勁兒大的。

    ,

    明明謝厭更膩人啊!

    ,最新評論:

    【男主夢魘症又發作了什麽時候才會好啊?】

    【補】

    【家人們 這作者我直呼晉江曹雪芹】

    【大大快點更我把所有的營養液都給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