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緊守底線
作者:王命急宣      更新:2022-04-21 01:36      字數:3496
  來的時候帶著忐忑,離開的時候心裏說不出的舒坦振奮,感覺前途一片光明,日後定能有一番作為。

  別人怎麽看鍾掌門送自己至斷水崖外,聶清管不著,聶清自己看這件事,哈,那簡直不敢太高興激動,有生之年能被這等人親自相送,榮耀之至。

  聶清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他自有判斷人的標準,同樣是一個勢力的頭領,什麽玉猙子赫連天之流,頂多就是一幫烏合之眾的首腦,即使是築基期的前輩,那也不是什麽名門人家。

  鍾掌門可就不同了,他給人的感覺完全沒有那些頭領的俗氣,好似天生就不是汙泥裏的人,盡管修為不是特別強,但瑩瑩孑立,獨立蒼茫。

  聶清走了,歡快激奮、馬不停蹄的趕去槐陽城,喚上那位不太親近的柳瓶兒道友一路向北。

  他回去後打算多打聽打聽穀主的秘密,人家鍾掌門能看得起自己,自己怎麽著也得多做些貢獻,聽說赤龍門貪狼殿乃是由驚雷劍主薑前輩執掌,他日若是有幸投入麾下,可得好好求教一些劍道心得。

  說來也怪,同樣是築基期的修士,聶清對牛魔穀那一眾可沒多少尊敬,明麵上顯出來的都是裝的,在牛魔穀,他唯一尊敬的就是拓跋南天,可拓跋南天真是不會培育下屬,這方麵,連鍾掌門的一成都及不上。

  北上路途用了兩天,趕路不是太急,途中柳瓶兒問他去了哪裏,聶清怎會如實交代,自然能誆則誆,他雖然基本確定柳瓶兒不是玉獰子派來的,但還是不打算與她深交,自己汙泥土匪般的出生,將來投入赤龍門以後一定能清洗幹淨,屆時想找道侶,也該找赤龍門裏的仙子,就似斷水崖外知客亭的那位。

  回了牛魔穀,聶清特意暗自觀察了柳瓶兒半天時間,發現她沒有去玉獰子洞府和那一係裏麵相關修士的地盤,徹底打消了疑慮後,安心回到自己的居所修寢,一睡便是一整天。

  再次醒來以後,思索了小半日開始實行自己的計劃。

  這一切,都不曾受鍾掌門的授意,但聶清已經不把自己當牛魔穀的人了,除了拓跋前輩,他誰都不在乎。

  做事的時候,聶清偶爾會想起當時自斷水崖臨走時的對話,談及修真之道,聶清隻說‘凡事要做自己,不能隨波逐流人雲亦雲’,他清晰記得鍾掌門問出一句話:“那你自己又是誰呢?”

  聶清想不懂,初聽不明覺厲,再想愈發覺得鍾掌門高深,像拓跋前輩就永遠不會這麽問他,隻會教他刻苦修煉隻要用了功一定有收獲。

  一時想不通,聶清是有些煩惱,但人生還長,鍾掌門也說慢慢想,修真既是追尋這條道。

  現在嘛,繼續該幹什麽幹什麽唄,鍾掌門是智者,將來有一天自己真過不了那段坎兒,再去問也不遲。

  ******

  溫暖的日光中透著些許涼意,這是很奇怪的事情,仔細感受的話,發現涼意不是光散發出來的,而是天上的雲氣下壓散來的。

  斷水崖最高處的五丈方圓土坡上,鍾紫言以一個極其別扭的蹲姿在挖坑,挖了將近九寸的距離,一粒粉色小豆子被丟進去,然後蓋上土,施展水靈術法撒點水珠,一顆小樹苗頃刻長了出來,個頭約有一個胳膊那麽高。

  種子是簡雍昨夜帶回來的小禮物,喚作‘龍桃仙樹’,是比較珍稀的靈樹種子,需要上百年才能長成小樹,三百年大樹,六百年真正成為龍桃樹。

  按照品級來分的話,這顆小樹苗算是三階靈物,比起真正的那些靈樹自然不如,它隻有一種用途,用來觀賞。

  因為成長起來太耗時間,簡雍昨夜隻是隨口說了說,沒想到掌門直接討要上,第二日就給種子安了家。

  看著那顆小樹苗冒出三條枝椏,其上各有三個紅骨朵,鍾紫言蹲著身子仔細觀察,這小家夥初長看著快,以後每十年才會增長點兒個頭,可得耐心培育,說不準將來自己沒結丹,連看它長大都沒緣分。

  看夠了,隨手揮出一把躺椅,緩緩躺下閉目感受,有幾個年幼的弟子在下方老遠處的廣場遮眉眺望,互相議論掌門有多少歲。

  一個說最少七十歲,另一個說築基期的前輩看著會年輕,掌門他老人家比薑師叔和簡師叔都要看著年長一些,那估計是一百多歲了。

  盡管他們有時聽鍾紫言稱呼簡雍和薑玉洲師兄,但心裏還是認為既然是‘掌門’,那歲數一定不小了,小孩兒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

  掌門像個老年人一樣躺在椅子上曬太陽,這是一個奇觀,連唐林這種向來不多管閑事的人都駐足觀望了良久,身後有小輩弟子問:“唐教習,掌門老人家是不是累了?”

  唐林哭笑不得:“掌門正當龍虎之年,怎會累呢,那把椅子乃是當年掌門的爺爺所用之物,掌門怕是睹物思人,一時追憶往昔而已。”

  小孩兒的好奇心特別重,弟子們追著問唐林,掌門的爺爺是誰?有什麽事跡?

  這說來就有些話長,唐林板著臉訓斥小兒輩,“一個個不好好去參悟術法,在此議論掌門做什麽?”

  於是那一個個小腦袋就灰溜溜的跑去廣場互相假裝探討去了。

  唐林低頭看了看自己灰白道袍,沒發現什麽不整齊的地方,而後便向著鍾紫言所在的崖坡而去。

  鍾紫言閉目搖晃著木椅,察覺唐林走至近前時,揮手又放出一把四方小腿木椅,也不起身,直接說道:“坐下說~”

  唐林坐下以後,笑道:“掌門是有心事?”

  鍾紫言搖了搖頭,“並無。”

  唐林點頭摸了摸自己的短須,他隻比鍾紫言大幾歲,麵相上和鍾紫言差不了太多,發現鍾紫言並沒有說話的興趣,他也不打算繼續開口,而是換了個方位,向小坡下廣場內的小鬼們看去。

  良久,鍾紫言隨口問了一句:“你也該築基了罷?”

  唐林笑著回應:“快了。”

  “有沒有把握?”

  “不太大。”

  “那便積蓄積蓄,多壓一壓,無需急切。”

  “是。”

  ……

  兩人就如多年老友互相交流,你一句我一句,也沒什麽磕絆的地方,本來他們先前也是師兄弟,這幾年在一起搭檔教授弟子,默契自然更深。

  呆了良久,唐林起身默默執禮,而後轉身踏步離開,鍾紫言輕聲說了一句:“要看護好他們呀!”

  “是。”唐林向坡下慢步走去。

  唐林走後,鍾紫言仍然閉著雙目,木椅搖晃間,他困意上頭,漸漸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日頭已然西落,他起身自嘲笑了:“倒是做了個好夢,宓兒,今後你便在此看著我罷,看我如何帶領門人闖出一條路來。”

  修長身影向小坡下走去,原地方圓五丈升起透明光輝又暗淡下去,那顆小樹苗上的紅骨朵更鮮豔了。

  回到赤龍殿內,簡雍、宗不二、杜蘭、餘香和商富海已經等候多時,鍾紫言環視一圈,疑惑問道:“謝玄呢?”

  簡雍無奈笑了笑,“聽說拉著玉漱去外麵玩兒了,今天確實無他們的任務。”

  鍾紫言哀歎,“這混賬東西,不知輕重緩急。也罷,我們先說!”

  鍾紫言負手站在供匾前方,沉吟少頃,開口道:“既然那玉猙子要玩手段,不反擊一二,還以為我赤門好欺負。

  自今日起,但凡有一位牛魔穀修士對我門下弟子不利,即刻對外宣揚,我門下所有經營場地和防守勢力範圍不得路過他家修士,一旦越界一律驅除,若有鬼祟行跡者,抓捕拷問。醜話說在前頭,看看他家誰敢造次,若是沾了我家人命,頃刻募集人手直驅牯毛嶺牛魔穀地盤。

  咱家雖然門人稀薄,但絕不容任何勢力挑釁,二十年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敢有主動進犯者,誅清一切牽附!”

  鍾紫言雙目之中滿是寒氣,在坐諸人各個凜然嚴肅,多數人自昨日被傳訊來開這小議會,都以為此次事情掌門會緩和處理,沒想到向來穩妥保守的掌門今日竟然直抒不惜與牛魔穀開戰。

  想想也是,一年後既是掌門與玉猙子的生死鬥擂,他們明顯占著便宜還要提前讓玉獰子那等人耍手段,給了誰能受這種氣,若不是姓聶的那位及早來稟報,說不定赤龍門有了損傷才會回神呢。

  商富海說道:“落魄峰那邊有主峰南鬥大陣防禦,雖說堅固耐用,但人手似乎不太夠,連我家那塊小地盤也隻有一個人守著,是不是要多派些人?”

  鍾紫言想了想,回應道:“是該增加人手,我後續會有安排。”

  餘香性感的纖腰彈起,抱拳執禮:“掌門,黑龍殿的暗子們是不是要開始標記牛魔穀的人?”

  “暫時不用,你自北方退回來,先和寒亭、盛年他們專心處理那件事!”

  ‘那件事’自然是重開鬼市的事情,由於商富海在場,鍾紫言不好明說,但餘香已然明了。

  所有人都沒有什麽要說的以後,各自散場開始按照吩咐做事,關於玉獰子暗地裏做小動作,鍾紫言最怕的是他們對門裏那些孩子們下手,於是早之前對唐林交代,這段時間一定不能讓孩子們離開斷水崖,修煉隻能在門裏修煉。

  當殿內隻剩下鍾紫言和簡雍時,鍾紫言說出了煩惱事,“眼下人手稀缺,我想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司徒家借人,當年因為宓兒之死,聯姻隻做了一半,雖說一時關係得到寬解緩和,可今時再看,確實實質上有了裂痕,你以為門下誰合適再行此舉?”

  簡雍思索良久,“掌門終於肯認這方麵的事了,不過我以為,比起此事,更重要的是司徒家即將統一槐陰河中遊,他家獲得長蘇門無量封詔碑以後,那尹春平原……”

  鍾紫言一驚,“你倒是提醒了我,確實,他家既要開宗立派,尹春平原怕是要收去了!”

  來回度步,鍾紫言皺眉沉吟,最終歎了口氣,“若是真無法阻擋,便教他收了去又如何,這之間自然還會主動來與咱家談,我不信他司徒業能繞的過陶師伯那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