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於來了
作者:蘋果上的豹      更新:2020-03-29 22:47      字數:2551
  韋應保一邊琢磨,他的眼睛順便瞟了一下綁在一邊的小豬和達達。

  小豬一看韋應保看自己,心裏就暗叫不妙。他馬上做出驚恐到極致、受傷虛弱到極致的樣子,渾身發抖,軟成一灘爛泥,蜷在那些屍體旁邊,和一條屍體也沒有太大分別。達達不知小豬用意如何,但他是佩服小豬的,於是有樣學樣,也在瑟瑟發抖。

  韋應保心裏輕蔑的一笑,十六寺這兩個小崽子,話說的響亮,實際上如此不中用,這樣的人是最好的抓捕和審訊對象,容易攻破,適於作為同黨來處置,那麽,就充數做個同黨吧。至於是不是真的同黨,到了天牢,自然有人幫他問出來。於是,暫時歇了處置兩人的心思。

  現在得馬上決定行進的方向了。

  韋應保把那個嚇壞了的向導叫過來,詢問前邊情況。

  向導期期艾艾的說:

  “過了棋盤丘,不遠就是小口子了。那裏有簡易的市鎮,有客棧,你們去住就行了。我……我已經把你們帶到,就不再陪著你們了。是不是……是不是先把工錢算一算?”

  他看見這些人殺人如麻,早就想走了。

  韋應保說:“嗯,你繼續帶路,把我們帶到客棧,幫我們找大夫救助傷員,找幾輛能裝上所有的俘虜和一具屍體的馬車,做完這些,就給你工錢翻倍。”

  那向導一幅又驚又喜、又算計的神色,掙紮片刻,終於拗不過對銀子的渴望,才不情願的答應下來。

  韋應保想,到小口子那裏過一夜是比較穩妥的選擇。然後明天一早出發往回走,快馬加鞭行走一兩日,就可接近白駝城了。到了白駝城,一切就好辦了。

  計較妥當,韋應保命令收拾戰場,將活著的俘虜統統捆結實,扔上馬,連成一串。又命令向導幫著幹活兒,把薛劍神屍體扛到馬上。向導百般不願,隻是沒辦法,一邊扛著個薛劍神的屍體,一邊魂不守舍,撞到韋應保身上了都沒發覺,待到覺察撞到什麽東西了,嚇得嗷嗚一聲叫,扔下屍首就跑。

  韋應保搖頭皺眉,也不管他。

  所有這些人裏麵,薛劍神已死,屍首不能作怪,危險程度最大的就是阿烏了。所以,韋應保親自上前,拿著小豬的手弩,對準阿烏,隻要阿烏稍有異動,馬上就會弩箭透心涼。他要親自看守這個狡猾的要犯。

  阿烏則一聲不吭,此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被牢牢捆住是不可避免的,想再多也沒什麽用了,現在,阿烏的身上除了傷口,什麽也沒有了。

  小雪還在飄飄灑灑的下著,韋應保看了看天色,命令屬下繼續前進。

  棋盤丘被甩到了身後。

  半個時辰後,迷離的小雪中,隱約看見前麵出現了一線黑影。眾人心中發出不同含義的概歎:

  到了,小口子。

  達達懷裏的烏鴉不安的動了動,小聲嗚嗚了幾聲。它本來剛剛學會汪汪叫,可是雪地一場惡戰,使得這隻敏感的小狗一下子噤了聲。但是它的耳朵仍舊好用,此時忍不住發出嗚嗚叫,聲音還不敢大了。

  阿烏、小豬和達達對視一眼,心知前麵必定有情況。

  馬隊又向前走了一陣。

  前方的白雪裏,那道暗影清晰了一些,原來是一道敦實的黃土牆,已經被雪花積得斑駁,土牆有一個圓拱的門洞。

  黑黑的門洞前,一個黑風帽、紅纓穗、穿黑色大氅的漢子,冒著如絮的白雪,負手立在門前。

  漢子身旁,是一匹黑色的健馬,輕輕刨著蹄兒,黑黢黢的眼睛正在看著漫天飛雪中走來的這一隊人馬。

  雪落得飄飄灑灑,那漢子站得從容適意,仿佛如幕的天底下,就這樣隻有一牆、一人、一馬。

  烏鴉更加緊張的嗚嗚叫起來。幾匹老馬也不安的停頓了一下馬蹄。

  阿烏猛地抬起頭,他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能看到風帽邊上露出的長長的狐毛在無風而動。

  旁邊小豬抬頭看見這情景,咧嘴一笑:“他**的,終於是來了。我等得花兒都要謝了。”然後歪了歪頭,適意的試了試此時是什麽風向,滿意的歎道:“紅酥手,黃藤酒。好酒。”

  阿烏扭頭看小豬,小豬昂起頭,渾不在意。

  韋應保也感覺到了異常,揮手止住隊伍行動,凝神注目那人。

  非常之時的異常之人,令韋應保心中十分警覺,十分惱火。

  “都說西北荒漠之地氣候詭異、地理險惡,多有異人、邪人出現,果不其然!怪不得營裏的人都不想到這裏來。不過,老子也不怕。”

  其實,韋應保最怕此時出現在這裏的,是匪人同黨,也就是七劍聯盟的人。但是這人一出現時,七劍聯盟還活著的人中,沒有一個有相應表現的,都是一副迷糊樣子,所以,不可能是七劍聯盟的人。頂多是路過的馬賊。

  他韋應保是搜捕營出身,什麽怪異的事情沒見過?他是官府中人,等閑魑魅魍魎是不怕的。如果真有不知死的,他手中還有兩把完好的鳥槍和一把手弩呢,連阿烏這樣的凶悍要犯都在兩把鳥槍跟前繳了械,他還怕眼前這個無名之輩嗎?

  但是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為了保險起見,韋應保向身後打了一個手勢,說了一個暗語。身後的士卒都是跟老了的老人,配合極默契的,馬上揮掌劈向小豬等幾個俘虜的脖子,將這幾個活人劈暈過去,除了阿烏。怕的是阿烏一掌劈不暈,反而鬧起來壞了大事。

  身後的下屬默契的變了隊形,兩名槍法好的鳥槍手走到前列。其他人握住了腰間的佩刀。

  韋應保眯了眯眼睛:對付無關之人,要智取!不要節外生枝。總之保住勝利果實是最重要的。

  見這邊不再前進,那黑衣漢子就袖著手,邁步向前走,已經可以看清,風帽底下,是一張英氣勃勃的臉,尤其一對漆黑烏亮的八字胡,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英氣漢子,氣度非凡。他隨意看了一眼韋應保身上的搜捕營服色,神態倨傲的問道:

  “這位把總,是從白駝城過來?”

  韋應保見他架子奇大,認官場級別奇準,一時摸不著他的底細,不便得罪,可是也不想多事,隻是淡淡點頭。

  那漢子接著問:“那麽,路上肯定見過兩個結伴的青年了?”

  韋應保馬上搖頭:“沒有見過。”他心想:我們見到的是三個,不是兩個,所以你問見沒見過兩個,那就是沒見過。

  “咦?”那人挑起眉頭,馬上笑了:“不可能。”

  韋應保剛想解釋一下,就看見那人一擺手:

  “搜!”

  後麵矮矮的圍牆底下,立刻幽靈般冒出一隊黃褐色衣褲、白色鬥篷的人,分成四路,迅捷的奔到韋應保的人馬之前。先前這些人立於圍牆下麵,釘子似的一動不動,完美的與圍牆融為一體,以至於韋應保這些遠來之人都沒有發現。

  韋應保心中一沉:“這是些人?怎麽變臉如此之快?他們要幹什麽?”

  驀地,他想到一種可能,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