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長長的地下河
作者:蘋果上的豹      更新:2020-04-28 20:26      字數:2657
  於是在這小小的獨木舟上,二爺開始念一篇非常拗口的文字,阿烏凝神聽,果然一遍下來,阿烏已經大致記住,隻是有個別字眼涉及到生僻字、多音字,還需要二爺確認。

  三遍之後,阿烏已經熟記。

  二爺欣慰的笑道:“過目不忘,還是有的。”

  小豬問道:“二爺,我這麽個大活人坐在你們身邊,避無可避,你們說的,我都聽在了耳中,怎麽辦?”

  二爺戲謔道:“咦,還怕你記住?難不成你也過目不忘?”

  阿烏擠擠眼:“隻我一個人背,不公平!你也必須背下來!”

  小豬嘻嘻一笑,真的開始張口背誦剛才的文字。

  二爺張大了嘴巴合不攏:“過目不忘,真的是有的,還是一雙,是不是太多了點?”

  二爺溫言道:“既然記住了,那就到你為止吧,不要再告訴別人了。”

  阿烏和小豬一齊說道:“是,師父!”

  阿烏和小豬二人均知,二爺把這篇文字一傳,就相當於傳授他們真正的核心內容了,因此不管二爺承不承認,他們必須要承認這一點。

  阿烏更是高興,如此一來,小豬怎麽說,也是自己嫡親的師妹了。

  誰知二爺擺著手道:“不成,不成。”

  小豬問:“為什麽不成?”

  二爺卻說不出什麽來,隻說:“不成……”

  小豬馬上接口:“報應!”

  二爺倒笑了。

  阿烏和小豬不管二爺有什麽奇特反應,總之二人改口稱二爺為“師父”。

  二爺正色道:“不可。你們之間搞什麽把戲,我不管。但是,不要管我叫師父。”

  “……”

  二爺臉色不是很好,讓阿烏和小豬這兩個能過目不忘的聰明人,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於是阿烏隻能退而求其次,堅持小豬是他師妹。

  二爺正了正神色,說:

  “學醫這件事,不可玩笑。我自幼學醫,三歲開始背誦典籍,又有祖父、父親指導,至二十多歲時,才有小成。

  你們兩人現在才開始接觸醫學,已經晚了,切不可自恃聰明,號稱是我的弟子,或者號稱自己是醫生,去誤己誤人。

  你們唯一的好處,是均能過目不忘,或許能彌補一二。但是這並不重要,兩條腿的書櫥,那也是有的。

  唉,罷了,我先把內功心法講給你們,能領悟到什麽樣,就看你們自己的悟性和緣分了。”

  阿烏奇道:“不是看病和下毒嗎?怎麽又會有什麽心法?”

  二爺嗤道:

  “世上為什麽有手到病除的奇醫,又有靠祖宗方子混飯吃的庸醫?同樣的學師,同樣的典籍,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不同?外人想不明白原因,其實原因就在這心法上。比如切脈,不僅僅要有經驗,還要有一定的心法內力,才能在細微之處切得真切!”

  小豬點頭:“我明白了,這就是很多名醫多是國手的原因了。”

  阿烏說:“可是師……二爺,我看你治療槍傷的手法,明顯不是祖傳的,那時候,恐怕還沒有火槍。”

  二爺瞪了阿烏一眼:

  “法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難道我們就必須守著祖宗法子不創新了麽?現世有什麽傷,我們就要治什麽病!難道祖宗所傳的方子裏沒有的東西,我們就不能自己鑽研了麽?那要我們自己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用?”

  阿烏拍手大笑:“妙啊!二爺,你說到我心坎裏了!”

  看著阿烏欣喜的樣子,二爺卻歎了口氣,沒再繼續說。

  於是從這一天起,二爺開始打疊精神,給阿烏和小豬講解心法的應用。

  也正是從這一天起,在這幽深的地下河上,阿烏和小豬才算真正摸到醫學和毒學的門檻。

  至此阿烏才知道,以前自己“精通”的東西,隻是最表麵、最簡單粗暴的東西:製毒,殺人,哪裏想過手中藥物可以致死,也可以致生?而生與死之間,還有無數層級的劃分以及細致的變化。

  小豬更不用說,以前她隻知道家族裏給提供了什麽藥物,她就用什麽藥物,哪裏知道其所以然?就連手中藥物價值幾何,她都不放在心上。

  而阿烏和小豬的好處,也是他倆的共同點,那就是對未知的東西極其好奇,二爺給他們打開了一扇前所未見的大門,他們倆人也就流連忘返、喜不自禁了。

  講述了核心心法之後,二爺命二人將心法的應用牢記於心,以待日後慢慢體會、修行,他接著馬不停蹄,開始口述一些重要書案。

  背書對阿烏和小豬來說,都不是難事,所以進程奇快。

  二爺說:“這一部分,是我這些年來的心得體會。你們出去後,你出錢,你出力,就整理成書冊吧。總之不能白得。”

  阿烏和小豬忍俊不禁,又肅然起敬。

  在毫不停留的背書的間隙,二爺也給阿烏和小豬講解第8處的一些運行規則、聯絡手法以及在各地的聯絡點。

  阿烏惴惴不安的問:“跟我們說這些,二爺你不怕泄密?”

  二爺此時才哈哈大笑:“真是個傻子啊!當初趙胖子把他的腰牌給你,就相當於把第8處給了你啊!理論上,第8處現在這些人,都應該聽你號令的。”

  小豬問:“為什麽是理論上?”

  二爺說:

  “其一,這件事過於難以置信,阿烏要成為第8處的人,並獲得第8處的信任,大家才能真正聽他號令。

  其二,你們不是說,趙胖子是被身後的箭射中的嗎?如果真的是有人叛逆,那麽他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別人聽從你號令。

  其三,這隻是趙胖子自己的權宜之計,待聖皇了解到信息、做出決斷後,一切以聖皇的任命為準。”

  阿烏哂道:

  “我才不想管什麽第8處。我不喜歡這地方。這塊牌子我回頭藏起來,誰知道在我手裏?”

  小豬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二爺:

  “二爺,你真的不知道阿烏的事?”

  二爺搖頭。

  小豬:“那你說,阿烏可不可能是白皚人的諜子?”

  二爺嗤之以鼻:“他?不可能!”

  小豬驚訝於二爺的毫不猶豫,問:“為什麽?”

  二爺說:“切,他那麽高傲的人,脾氣又臭又硬,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小豬:“人心難測啊!”

  二爺:“本性難移呐!”

  阿烏撓撓頭,笑了,這下又多了一個願意無條件相信他的人。

  地下河雖黑,他的心裏卻一片亮堂。

  可是,他能讓他們如此信任嗎?

  ……

  河流雖長,地下雖暗,但是在一路奇異景象的襯托下,講著奇異的醫毒之道,三人一路行來,教學相宜,談談講講,毫不寂寞,隻覺時間過得飛快。

  終於三天之後,地下河裏的光線越來越明亮,天光就在前方,好像到了河的盡頭。

  三人加緊劃水,終於小舟來到一片明亮的區域。

  可以看見前方水麵上有風吹過,陽光在水波上躍動,一派生機活躍的景象。

  小豬開始歡呼。

  然而,船頭的阿烏臉色卻凝重起來。

  到了那光線的邊緣,小舟上三個人都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在黑暗河道的盡頭,是一處從上到下的鐵柵欄,把通往光明的通道,攔了個結結實實。

  這是人為的。

  在這荒僻的地方,居然前麵有人?

  到了光明的眼前,居然出不去?